侍妾虐渣寶典

第三百四十四章 夜放真的瘋了

柳江權愣了愣,竟然無奈地啞然失笑,低垂下頭,在她耳畔輕聲道:“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與夜放在一起久了,竟然也變得這樣狂妄。”

花千樹轉身就走:“你可以試試。”

“你還要回去王府嗎?即便他只是在利用你?”

花千樹腳下一頓,仰起頭來,看翹起的廊檐上掛著的月亮。今天月亮離自己那么近,唾手可得一般,卻又離自己那么遙遠,窮其一生,都追逐不上。

“他是王爺,他最起碼可以給我榮華富貴,給我現世安穩,我為什么不回去?”

柳江權微微勾起唇角:“你這樣說,我心里便舒服了許多。就知道,你不可能喜歡他夜放,更不可能忘記了我。你也不過只是在利用他吧?”

花千樹譏諷一笑,將涌到眼眶里的眼淚硬生生地逼回去,昂首挺胸地往前走,懶得與他再浪費唇舌。

黑沉沉的暗影里,一人負手而立,靜靜地望著兩人的方向,薄唇緊抿。

花千樹腳下一頓,心里驟緊。

夜放從暗影里走出來,一身煙色長衫沐浴在澹白的月色里,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朦朧而又清冷的光。

不知道他來了多久,兩人之間的對話又聽去了多少。

花千樹吸吸鼻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又怎樣開口。只是覺得精疲力盡,什么也不想說,什么也不想做。

她已經無家可歸,已經將夜放當做自己的全部。否則,她只想逃,逃得遠遠的,躲避開這一切。

張了張口,嗓子也是啞的。

夜放一張臉沒有什么表情,沒有怒火澎湃,也沒有這些時日里的寵溺。

“該回府了,找你不到。”他率先張了口。

花千樹牽強地扯扯唇角,“嗯”了一聲:“我也找不到你,所以出來看看。”

兩個人都覺得,對方的話是謊言,卻誰也不戳破。

夜放又出聲:“好,那就回去吧。”

花千樹略一猶豫,聲音輕輕淺淺:“嗯。”

夜放轉身就走,并沒有像來的時候那樣牽花千樹的手,只是將她孤零零地丟在了原地。

就像是拋棄了一般。

花千樹默默地跟隨在他的身后,低垂著頭,就像是一個盡職盡責的貼身丫頭。

兩個人都各懷心事,誰也不說話,一路沉默,一直到出了皇宮。

車夫見到二人,立即驅車到跟前。

不需要腳凳,夜放一步跨上了馬車,撩簾進了車廂。

車夫看一眼花千樹略顯笨重的身子,有眼力地取過腳凳,放在花千樹腳下。

花千樹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夜放已經不耐煩地撩開車簾,沖著她伸出手來。

花千樹偏生就是不識好歹那一種,她望著那只骨節勻稱而又修長有力的手,想起,就在剛剛,它曾經游走在另一個女人的腰身之間。只佯作未見,提起裙擺,自己爬上了馬車。

夜放有些始料未及,收回手,便縮回了車廂,將車簾甩得“啪”響了一聲。

有點孩子氣。

但是現在的花千樹看來,卻只有不耐煩與怒氣。

自己是不是已經開始礙眼?

他已經成功地引起了太后的注意,自己留在他的身邊,也只會惹他厭棄。

花千樹鉆進車廂,便靠在角落處,蜷縮了身子。

車夫覺得自己主子今日有點莫名其妙,兩人好像鬧了不愉快,識相地收了腳凳,趕馬車離開皇宮。

車廂里沒有點燈,黑漆漆的。

偶爾馬車顛簸,車簾蕩漾著,有亮光從縫隙里探進來,一閃而過。

花千樹見到夜放的臉很是陰沉,烏云密布。他的呼吸也逐漸粗重起來,就像是在努力隱忍著怒火。

她只能將身子蜷縮得更緊。

夜放突然就起身,徑直越過她,探身出了車廂,一把奪過車夫手里的馬鞭,沉聲吩咐:“你自己回府。”

車夫一愣,但是仍舊立即躍下了馬車。

夜放一揮手中馬鞭,響亮地“啪”了一聲,駿馬立即加快了速度,撒蹄狂奔。

花千樹沒有提防,身子一歪,就撲倒在車廂里。多虧里面鋪了厚實的毯子,并未有磕碰,但是頭上的鳳冠簪環卻受不得馬車的顛簸,立即變得凌亂起來。步搖急促作響。

夜放毫不理會,將馬鞭甩得更加響亮,一直沿著大路狂奔,碾壓著如水月色,出了城。

守城的侍衛誰敢阻攔?

城外的月色愈加皎潔,月亮已然從樹梢上跳躍起來,輕盈地掛在碧藍的夜空上,澹白如水的光,傾瀉而下。馬車疾馳,車窗外的草木全部沐浴在一片潺潺的水光里,好像有圣潔的銀白的光暈在暗中涌動。

土路顛簸,馬車就像是浪尖上的小舟一般,被拋起再重重地落下。花千樹只覺得腹中酸意翻涌,被馬車顛簸得頭暈目眩,身子幾乎都要支離破碎。

她緊緊地扒住車門,穩住自己的身子,不會被像個包袱一般丟出車廂里去。

這個男人瘋了嗎?

是不是潑天的富貴與權勢美人一股腦地砸到他的頭上,令他興奮得忘了形?

這大半夜的,他究竟是要去哪里?

在這荒郊野外,空無一人的曠野,花千樹心中生出一陣寒涼。

夜放一肚子的怒氣終于發泄完畢,一拽韁繩,頹喪地靠在車壁之上。

花千樹也終于穩住了身子,卻仍舊覺得天塌地陷一般,胸口發悶,喉尖反酸。

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從車上下來,差點又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上。

她將頭一歪,便忍不住干嘔了兩聲。

可是晚間她什么東西也沒有吃,就連酸水也沒有嘔出來。

自始至終,夜放就冷漠地坐在車上,置之不理。

她終于忍住了這股反胃的勁頭,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

夜,靜寂極了。

就連秋蟲都不忍心打破這如水的夜色,不像往日那般歇斯底里。

有清涼的風路過,夜放的墨發揚起,凌亂地拍打著車廂。

他不說話,就那樣仰著頭看著遠處,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緊抿的薄唇,隱含著怒氣,似乎只要張開,就會忍不住憤怒地咆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