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磕磕巴巴地道:“我真的沒事兒,來這里做什么?”
鳳楚狂這次毫不相讓,直接不由分說地帶著她進了醫館,沖著那個山羊胡子的老郎中吩咐:“麻煩幫她診一下脈。”
郎中見二人全都氣度不凡,知道絕非尋常之人,殷勤上前,詢問花千樹可是有哪里不適。
鳳楚狂不耐煩地道:“你就看看她是否是有喜了。”
老郎中瞄一眼花千樹已經隆起的小腹,大概是心里有些腹誹,但是不敢說出口,將三指搭在滿是忐忑的花千樹的脈搏之上,瞬間就眉開眼笑:“恭喜這位公子,貴夫人的確是有喜了。”
這次,不僅是鳳楚狂,就連花千樹自己也愣住了。
誰也沒有心情去反駁郎中的張冠李戴。
“您,確定?”花千樹仍舊心存僥幸。
老郎中捻著山羊胡子咧嘴一笑,再次瞄一眼花千樹的腰身:“脈象已經很明顯,老夫從醫這么多年,難道喜脈還看不出來嗎?更何況,你這都顯懷了。”
那就是果真有了身孕。
花千樹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曾經很盼望,如今卻是措手不及。
鳳楚狂一把捉住她的袖子,又轉身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老郎中無奈地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唉。”
直到兩人徑直又重新回到王府,鳳楚狂依舊不肯松手,拉著她直奔星辰園。
“你要做什么?”花千樹頓時慌了。
“還能做什么?這件事情我不能替你瞞著,一定要告訴七皇叔知道。”
花千樹使勁掙脫鳳楚狂的手,斬釘截鐵:“絕對不行!”
鳳楚狂疑惑地打量她,將她拽到一旁僻靜處:“婆娘,你和夜放之間究竟是怎么了?原本不是好好的嗎?為什么突然之間就成了這樣疏離?你們之間究竟有什么誤會?告訴我,可以嗎?你不能拿自己開玩笑。”
花千樹眨眨眼睛,笑著問鳳楚狂:“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你是指那個女人?我想你真的誤會了。”鳳楚狂斬釘截鐵地反駁道。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鳳楚狂,平心而論,你想不想?”
鳳楚狂不假思索地點頭:“那是自然,這怕是普天之下所有男人心生向往的生活。”
花千樹“嘿嘿”一笑:“七皇叔謀劃了這么久,不就是為了這十個字嗎?如今已然唾手可得。”
鳳楚狂一怔,隱約從她的話里咂摸出不一樣的味道來:“你的意思是說......不可能!”
花千樹的鼻子一酸,差點就落下淚來。
“只要,我殺了周烈,有什么不可能呢?”
“都說有了身孕的人喜歡胡思亂想,婆娘,你這是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你這是在擅自揣測七皇叔的心思,你沒有問過他,便給他定上了這樣的罪名,令自己傷心,何苦呢?”
花千樹吸吸鼻子:“假如,我說,這都是我親眼所見,親耳聽到的呢?還需要親自求證嗎?再去聽他的甜言蜜語,謊話連天?”
鳳楚狂一怔,仍舊是難以置信:“這絕非是我認識的七皇叔夜放。”
花千樹瞬間就覺得心里的委屈迅速地膨脹起來,根本就無法壓抑,忍不住一吐為快:“我也不想相信,假如,有可能的話,鳳楚狂,我寧愿自己沒有聽到,讓自己繼續蒙在鼓里。可惜,現實就是這樣殘忍。
上次謝心瀾壽宴,柳江權差人將我引誘到了一個偏殿里。我聽到,夜放親口對謝心瀾說......一直以來,他只是為了利用我,練習鳳舞九天,為她對付周烈!一統天下!就連我有孕,也是為了麻痹周烈,使他放松對我的警惕而已。”
這話說完,任是花千樹再堅強,也忍不住委屈地雙肩直顫,淚落如雨。
鳳楚狂再次暴走,一圈又一圈,一身的暴躁。
“婆娘,可能是他口不應心呢?我敢說,他夜放對你,絕對是真心實意。”
“難道,你忘記了嗎?我剛剛進入霓裳館的時候,他是怎么對待我的?自從我殺了九歌的那條巨蟒,顯露出我花家的內功心法之后,他便突然對我不一樣起來。你還敢說,他夜放心里有我嗎?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謝心瀾已經與他約定好,只要除掉周烈,一統長安,就讓他做長安的攝政王,與她比肩共掌天下。還有什么好懷疑的?”
鳳楚狂一時間緘默,緊咬著牙根:“不行,我要親口問問他!否則,我絕對不能相信!”
“不用了!鳳楚狂。”花千樹緊咬著下唇,讓淚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轉:“一個在別人質問下的答案,會有背地里說出來的話真實嗎?”
她通紅著眼睛,就連鼻頭都是紅的,卻緊咬著嘴唇倔強得不讓自己落淚的樣子,令鳳楚狂的心瞬間就軟了。
他想責怪她,可是面對這樣的花千樹,他強忍住將她擁進懷里的沖動,也只能無奈地揉揉她的頭頂:“你怎么就這樣傻?”
這個動作很暖心,卻也令花千樹瞬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再次落下淚來:“那么,答應我,不要告訴夜放,可以嗎?”
鳳楚狂抬起手,用指尖心疼地慢慢拭去她眼角的眼淚:“好,我不說,別哭了。”
“夜放,你確定,這就是你求著我,想要冊封的王妃娘娘嗎?”
身后一聲陰陽怪氣的嘲諷,令沉浸在悲傷中的花千樹瞬間身子一震,扭過臉去。
夜放與謝心瀾正并肩而立。
夜放一臉鐵青,緊盯著鳳楚狂的手,眸中隱約有怒火翻涌。
四人誰也不開口說話,一時間沉默,死寂。
謝心瀾驕傲地抬起下巴:“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哀家奉勸你慎重考慮,畢竟這是事關我皇家顏面的事情。”
鳳楚狂見到夜放與謝心瀾一起,想起花千樹適才所說的話,便信了幾分,譏諷地看一眼夜放,不得不收斂了怒火,跪地請安:“我想太后娘娘應當是誤會了,這大庭廣眾,人來人往的,微臣與她像是有什么瓜葛的樣子嗎?”
謝心瀾彎起唇角:“正是因為大庭廣眾,這瓜田李下的才更應該注意七皇叔的顏面不是?你看花夫人這一臉的委屈,淚眼盈盈,可是在七皇叔這里受了什么委屈,特意跑到鳳世子跟前訴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