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亮和孫振安離開呼延傲家里的時候,孫振安拍著徐君然的肩膀,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話。}第}一}中}文}網}}
“這些年,你受苦了。”
這是孫振安留給徐君然的話,然后他就轉身上了轎車。
呼延傲在一旁雖然心中好奇,可看徐君然沒有打算對自己說的意思,也就沒有多問。雖然徐君然是自己的下屬,可是呼延傲更清楚,有些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被別人知道的。
庸人和窮人的時間是最不值錢的,可以大把大把的揮霍,很多人不明白那些財富金字塔頂端的人為什么明明賺了一輩子不完的錢還要奔勞碌,因為對富人來說賺更多的錢就是對時間價值更好的體現。一樣的道理,上位者和下位者之間的不同,就是下位者每天忙忙碌碌想要成為上位者,可是卻不明白,那些上位者往往最希望的,其實是能夠擁有一個像下位者那樣不需要思考就能夠活下來的空間。
真正在官場上到一定地步的人,每一步,都需要仔細的思考一番。
跟呼延傲告辭,徐君然邁步回到了趙浮生的家中,雖說幾位省委領導最終并沒有定下結論來,可是他卻能夠確定幾件事。
第一,武德縣的那個縣長職位,所有人都不要在奢望了,劉斌出任縣長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周德亮當著孫振安和呼延傲的面提出來的事情,很難再收回成命。
第二。陳楚林這一次恐怕要顏面大失,不但要親自去處理武德縣的亂子。甚至不好還得自打嘴巴,畢竟誰都知道,全州市委書記張敬敏是他的人,這一次的事情當中,張敬敏可是有很大責任的。甚至于,不好夏秋實還會嫉恨上陳楚林。
最后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省委當中。某個針對那張存在于江南省政壇的私保護網的行動,已經悄然展開,而突破口,就是何建平跟任深兩個人。
至于最終的結果會向何方,徐君然已經不需要再關注了,有孫振安和周德亮這兩位大佬的關注,再加上呼延傲這個鐵面無私的政法委書記坐鎮。要是何建平跟秦港生這伙人還有辦法逃出生天,徐君然都要佩服他們是不是有三頭六臂了。
“徐君然,你是不是不開心?”
跟在徐君然的身后,金泰妍坐在沙發上,看著徐君然站在窗前的背影,忽然開口問道。
雖然徐君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可是她卻感覺到,徐君然并不開心,似乎他的身上,籠罩著一股悲傷的感覺。
徐君然轉過身,看向金泰妍。眼神平靜:“我沒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罷了。”
對于自己心里面最大的秘密。徐君然當然不會跟任何人說起。
知道他不想說,金泰妍也只好嘆了一口氣,對徐君然道:“這下你高興了,不用跟我一起查案了。”
她說的是,徐君然跟呼延傲商量之后,決定不再參與關于私案件的偵破工作,畢竟現在來說,還處于一個偵查階段,而且徐君然已經大抵上把幕后的線索找出來了,要是省廳和公安部的專案組還找不到幕后的人,那他們也就太讓人失望了。
只不過在金泰妍的心里面,卻是很不高興的,因為這就意味著,徐君然要離開了。
徐君然笑了笑:“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從京城回來的。”
金泰妍眼前一亮:“你說真的?”
徐君然點點頭:“是的,辦完了事情,我就回來。”
對于他來說,這次去京城只是布局,把事情做完了之后,他肯定還會回到江南,相信那個時候,有些事情應該已經塵埃落定了。
徐君然知道,做官就得要學會等待,等待需要耐心,而耐心需要建立在對黨的事業無限忠誠的基礎上。這可不是官話,需要用心體會,否則,就不會有平和的心態和持久的斗志。雖然俗話說當官當官,為了吃穿,但是如果當官當官,只為吃穿的話,這就大錯特錯了。對于徐君然來說,他現在不斷的做各種事情,除了積累資歷和政績之外,就是在營造自己的關系網,因為要想在官場上不斷前進,就必須要有自己能夠過硬的關系網。
所謂關系過得去的人,就是在關鍵時刻,能夠給自己說關鍵的話的人,所謂關鍵時刻就是機遇,而關鍵的話卻取決個人的能力,一方面是一個人的活動能力,另一方面是一個人的工作實際成績,領導畢竟是領導,要讓關鍵的人能夠有理由,并且是心甘情愿的說關鍵的話。徐君然現在就在做這樣的事情。
金泰妍點點頭,她也不是那種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徐君然如今所處的位置和處境,呼延傲可是跟她分析過的。所謂人生觀,是一個人為人處世面對挫折和喜悅的觀念,徐君然的人生觀十分樂天派,似乎看不到他任何悲觀的一面,這樣的男人的確是魅力非常,但是面對他即將啟動的京城之行,金泰妍知道,他是在追逐自己的夢想。
徐君然送了金泰妍,徐君然干脆好好的睡了一覺,等趙浮生晚上回來,兩個大男人對付吃了一點面條,趙浮生此時對待徐君然的態度更加的親熱,雖說他沒有答應做周德亮的秘書,可是誰都看得出來,今天在場的這三位省委大佬,對徐君然可都是青睞有加,不管趙浮生心里面究竟是怎么考慮的,最起碼現在,他肯定是要拉近自己跟徐君然的關系。
并不是說趙浮生世故,而是這是在官場上最起碼的交際,多個朋友多條路,能不得罪人盡量不得罪人,結個善緣總歸要比留下心結好。
第二天上午,徐君然想到自己應該去找鄭宇成一趟,最近白沙和王偉達都沒在江州,白沙是到外地參加個什么會議,而王偉達卻是去了國外,聽說廠子跟國際上的什么企業合作,他這個副廠長用鄭宇成的話來說,雖說聽不懂鳥語,可倒是可以去見見鳥人。
跟趙浮生告辭,徐君然出了省委大院,來到省工商總局的家屬大院之外,這里跟機械工業局的家屬區不遠,中間隔著一個學校,看校口的牌匾,似乎是小學和中學在一起的學校,八九十年代的華夏,這種學校很常見,小學部、初中部然后是高中部。
站在口想了半天,徐君然這才搖搖頭苦笑起來,真是見鬼了,自己粗心大意了,竟然不知道鄭宇成的家在哪里。
自從決定在武德縣發展之后,鄭宇成就一心思的撲在了整個公司的銷售上面,他發動自己之前在省城的一切關系,不遺余力的推銷著公社酒廠的白酒和啤酒,聽說有時候甚至連著去某個單位口堵了對方好幾天,磨的對方不好意思,最終答應讓李家鎮公社酒廠的酒進入本單位的采購名單。
如今的這個年代,酒類產品的銷售,大多數都要靠各個單位的采購計劃,畢竟人們的手里面余錢不多,喝得起酒的人,可并不多。
之所以這么做,鄭宇成有著自己的想法,事到如今他已經知道當初徐君然幫自己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煩,可以毫不夸張的說,那個時候選擇幫助自己,徐君然是在拿他的政治生命做賭注,這和以前跟自己稱兄道弟的那些酒朋友不同。做朋友,富人拿出的一千塊和窮人拿出最后的一個銅板,意義是不一樣的,前者只是朋友,后者卻把朋友當兄弟。
徐君然對自己肝膽相照,鄭宇成又怎么能夠不為徐君然鞠躬盡瘁呢?
無奈的搖搖頭,徐君然只能站在鄭宇成家的小區外面,祈禱能夠看到鄭宇成。
今天的陽光很刺眼,徐君然考慮了一下,還是退到了馬路的另外一側,也就是那所學校的口,這邊涼多一些。
不過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這個時候,敢于站在學校口,是需要有很大勇氣的。
不知道為什么,站在學校口的姜俊昊忽然就受到了慘無人道的圍觀。
關鍵是,徐君然打扮的實在跟平常大街上的那些人不太一樣,西裝革履,扎著領帶,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這樣的裝扮,在八十年代完全可以說是新潮,就算有人說他是新來的老師,估計也有學生會相信。
一開始也就只是幾個初中生試探的詢問一番,在徐君然搖頭否認之后,這幾個小姑娘失望的開了。
似乎是看著十分帥氣的存在,好奇的目光不斷的聚集起來,除了一開始過來詢問的幾個小丫頭失望開之后,其他的人再次聚攏過來,竟然還是問徐君然是不是新來的老師,這讓徐君然百思不得其,雖說臉上帶著微笑,淡定的表情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被圍觀,但是徐君然的心中此時卻在腹誹不已,早知道會這樣的話,打死自己都不會站在這里。
剛剛通過對話他已經知道了,今天這個學校據說要分配來幾個師范大學畢業的老師,傳說是高中部的,而且長的很帥。看來,自己就是被誤會成那幾位帥哥其中之一了。
只不過,徐君然并不是太習慣這種學校的氛圍,似乎跟自己印象當中八十年代的學校有些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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