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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徐君然眼前的,赫然是一棟充滿歐式建筑風格的別墅。レ♠思♥路♣客レ
四層小樓聳立在院子里面,外面是一座圍墻,甚至還有噴水池和花園,只不過噴水池看樣子廢棄許久了,花園里面也沒有了花花草草,而是被人變成了農田。因為是冬天,上面覆蓋了一層皚皚白雪,倒是很有幾分優雅的氣質。
“黃主任,這……這是什么地方?”徐君然一臉驚訝的看著黃海,他怎么都想不到,在聯合村竟然還有這樣的世外桃源存在。..
黃海似乎早就猜到徐君然會被嚇到,呵呵一笑道:“徐書記,怎么樣,沒想到咱們長青鄉,還有這樣的好地方吧?”
徐君然點點頭:“太意外了!”
黃家解釋道:“這是蘇聯人蓋的,那幫老毛子講究吃住,五幾年他們在縣城蓋鋼廠的時候,看上咱們這片地方了。聽說原本是打算在這兒蓋個什么工廠,后來咱們跟老毛子的關系崩了,那幫人就撤走了,只留下這么個別墅。”
徐君然這才明白過來,只不過他好奇的是,這里究竟原本打算蓋什么工廠,會讓蘇聯人耗費血本蓋這么個別墅,按照道理來說,這種別墅既然蓋起來了,他們肯定是打算長期駐扎的。
眉頭輕輕皺起,徐君然問:“知道他們在這兒發現什么了嗎?”..
黃海搖搖頭:“不清楚,那幫老毛子嘴特別嚴實,咱們哪能知道啊。”
說著,他對徐君然道:“走吧,徐書記,估計于鄉長他們都在等著您呢。”
徐君然點點頭,跟著黃海走進了別墅當中,他們沒在一樓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二樓。用黃海的話來說,二樓是餐廳。
果然,一進門徐君然就看到幾個穿著棉衣的男人圍在一起正打麻將呢,在華夏這種娛樂項目實在是太普及了,不論南方北方,除了打法微微有些不同,可大抵上卻都是差不多的。
看徐君然和黃海走進來,坐在東風位置的一個男人呵呵一笑:“小黃,你今兒是怎么了?這摩托開的可夠慢的,要不是我老人家早上吃了點東西。還不得餓死啊。”
說完,他對徐君然點點頭,然后又把手上的牌推了道:“今兒就這樣吧,不玩了。”
站起身來到徐君然身邊,那人笑著說道:“我是于青海,小徐書記,以后咱們這工作組的十幾號人馬,就都聽你指揮了。”
徐君然連忙客氣的說:“于鄉長您好,我是新人。以后還要您多多幫襯著。”
兩個人握手,片刻徐君然就感覺到,這個于青海應該是當過兵的人,手掌寬大不說。十分的有力氣,雖然看上去五六十歲了,可是要說他這個力氣,比三四十歲的壯年人也不逞多讓。
于青海也是聰明人。看來王祥林之前應該是已經早就打過招呼給他,知道徐君然的身份背景不簡單,所以對徐君然倒是還算客氣。兩個領導打過招呼之后。其他的幾個工作組干部這才過來跟徐君然一一打招呼問候。
徐君然也知道,這些人就是以后他在聯合村著三個村子工作的班底,所以在于青海介紹的時候,也是十分用心的記錄著這些人的情況。
這種駐扎在村子里的工作組,不單純是鄉zhèngfǔ派出的,還包括農經站和農技站,再加上廣播站和派出所這兩個單位,再就是幾個鄉zhèngfǔ的工作人員,說白了,就是為了履行zhèngfǔ的職責,平rì村子里有什么事情,都是他們在處置。
這里面最讓徐君然注意的,是于青海給自己介紹的那個工作組副組長,名叫安維明的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留著短發,臉頰極瘦,長著一雙鷹勾鼻子。
對于徐君然來說,今天的這頓飯,實在沒什么可驚訝的,大部分都是農家菜,擺了滿滿一桌子,看上去很豐盛。
“徐書記,今天這頓飯,我老于代表聯合村工作組,歡迎你的到來,以后咱們就是一個戰壕的戰友了,有什么事情,你盡管吩咐。”于青海是個豪爽的人,端起裝滿了白酒的碗對徐君然笑著說道。
冬天氣溫低,外面著實挺凍人的,喝一口白酒那可是能暖身子的,徐君然前世今生也見識了不少這樣的場面,酒量自然是不在話下。一碗酒大概有三四兩的樣子,他也沒客氣,一揚脖都給干了,這一杯酒下肚,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暢起來,好像有個人在自己身邊不斷的搔著癢癢,那種舒服勁兒恨不得讓人張嘴呻吟出聲來。
不得不說,這幾個人都很能喝酒,徐君然饒是酒精考驗過的戰士,結果最后還是被灌趴下了。
一人一杯酒之后,徐君然儼然已經有些醉意了。
男人總歸是容易在酒桌上熟悉的,片刻之后,徐君然也對這些人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黃海也沒少喝,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眼看著就要黑天,他今天肯定是趕不回去鄉zhèngfǔ的,所以今天晚上就留在聯合村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頓酒席總算結束了,徐君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扶到房間里面休息的。
徐君然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晚上了,他抬起頭就看到窗外黑漆漆的,根本什么都看不見,房間里面倒是點著一盞煤油燈,一閃一閃的總算讓他還能看清楚周圍的情況。
“這是什么地方?”徐君然有些艱難的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幾乎就是坐在了垃圾堆里面,地上全是雜亂的物品,就如打了敗仗匆匆撤走的營房,舊報紙、玻璃、谷草、竹片、掛歷,占據在屋里最zhōngyāng。
徐君然坐在竹制的沙發,發了一會呆,這才明白自己的處境,沙發下面是厚厚一層的黑色老鼠屎,老鼠屎密集的程度,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酒這個東西,喝多了不僅難受,而且還有后勁,頭暈腦脹。
扶著床沿站起身,徐君然邁步走進了房間的里面,腳上的鞋踩在破舊的地板上,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來,不得不說,雖然是當年建造的別墅,可現在這房子也就是外面看著光鮮亮麗罷了,真正的內在構造,早就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了歷史的塵埃了。最起碼現在出現在徐君然面前的,就是一個十分簡陋,甚至于稱得上是狗窩的地方。
一張鋪著稻草的床,一張看上去就很沉重的木桌子,還有一張斷了一枝腿的藤椅,墻上貼著一張紅衛兵高舉紅寶書的照片,看上去是那么的裝腔作勢,扭捏作態。
無奈的搖搖頭,徐君然從角落里面拿出自己的行李,自己鋪好之后,慢慢的躺在上面,好在當時林雨晴因為知道徐君然要到北方的基層來,怕他遭罪,專門弄了一大堆的保暖的東西,徐君然鋪上之后,倒是能睡一下。
低頭趁著煤油燈的亮光看了一眼手表,徐君然赫然發現現在竟然已經晚上一點多了,他苦笑了一下,索性脫掉上衣,躺在床上,把腦袋枕在手臂上,默默地看著房頂。
這俄國人設計的房子,別的東西也許不行,可這供暖倒是很不錯,不知道他們怎么弄的,這棟別墅的供暖十分不錯,再加上這長青鄉不缺煤和柴火,工作組的人今天在酒桌上就跟徐君然介紹過了,用他們的話來說,這別墅的供暖,比省zhèngfǔ還好呢。
今天的這頓接風宴,徐君然看明白了很多東西,有時候很多事情并不是靠別人嘴里說出來,反倒是需要靠眼睛去看。就好像徐君然明顯看的出來,雖然安維明這個副組長表面上對待自己很客氣,可實際上,他對自己應該是很不滿意的,連帶著那兩個農技站的干部,對自己也不太感冒,甚至有個人還借故想要灌自己的酒,幸好被黃海給擋了回去。
這種勾心斗角的事情,徐君然見的多了。更何況今天在來的路上,徐君然看似跟崔秀英在閑聊,說的都是家長里短的話題,可實際上,他也套出了不少有用的東西。最起碼徐君然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安維明,十有仈jiǔ,是馬聚寶那邊的人。
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徐君然結合了崔秀英的說法和于青海給自己介紹安維明情況的時候,總結出來的。那個安維明當初是在鄉黨委辦公室工作的,結果被派到zhèngfǔ這邊,說是被委以重任,擔當聯合村工作組的副組長,可是徐君然卻敏銳的察覺到,王祥林這一手,分明就是把這個安維明給冷凍起來了。
別的不說,聯合村工作組副組長聽起來位高權重,管著三個村的事情。可別忘了,這上面還有個于青海呢,一個老資格的副鄉長再加上三個村的村長和黨支部書記,他安維明算是幾把手?
更不要說,這一次眼看著于青海就要退休,王祥林卻又把徐君然這個新任的鄉黨委副書記派過來了,有徐君然這個黨委委員的身份在這兒鎮壓著,安維明就算想有所作為,他又能干什么?
有時候,看似不經意的細節,卻能夠反映出很多有用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