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偉說起自己跟薛武之間的事情,真是一肚子苦水,自己雖說家里面有些關系,但跟人家比起來,還差得遠,要不是自己有同學們幫襯,再加上他做生意以誠實守信聞名,估計早就被薛武給吞了。
前幾天那個生意是一筆出口服裝的生意,原本對方是跟薛武談的,結果薛武這家伙看人家心急,就開口要高價,對方無奈之下這才找到了杜偉,杜偉也沒多想,就接了下來,后來才知道這個事情會得罪薛武。不過那時候杜偉琢磨這單生意既然是薛家不要的,自己接過來應該問題不大,也就沒往心里去,誰曾想到今天居然會在這兒遇上薛文。
他最近也感覺到不同尋常的地方了,自己的公司遭遇了好幾撥檢查的人,如果不是那些在有關部門的老同學幫忙,杜偉早就叫苦不迭了。
徐君然聽完了杜偉的敘述,也明白了一個大概,這是華夏在經濟轉型時期經常會出現的事情,某些仗著背景的公司企業,對于民營資本的壓制和敵視,持續了很多年。像杜偉這樣的情況也有很多,明明是人家不做的生意,他接過來做了,結果偏偏得罪了人,對方利用一切可以借用的關系收拾他,最終的結果,就是杜偉黯然破產了事。
“薛家兄弟?”徐君然冷哼了一聲,他倒是沒想到,這才幾年的時間里,京城又出了這么一對極品。
“我說,你們幾個,敘舊完了沒有啊。”
薛文倒是不著急,眼看著杜偉跟徐君然等人交頭接耳的說著話,也沒叫人動手。可能是他覺得今天這個情況下,就算杜偉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翻身的緣故。
徐君然冷眼看過去,淡淡的開口問道:“你這么張揚,你爸媽知道么?”
“嗯?”薛文被徐君然這一句話說的一愣神。這家伙從開始就話特別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徐君然,薛文冷笑起來:“你是什么東西?想死么?”他在家里面屬于是最為叛逆的存在,最討厭的就是旁人用自己的父母來教育自己,今天原本薛文也不知道杜偉在這兒,剛剛上洗手間的時候,有人看到杜偉出現,薛文這才想起來前幾天聽哥哥提起過,姓杜的搶了自家生意的事情,所以臨時叫了一批人。要在這兒教訓杜偉一頓。
他跟哥哥薛武不一樣,薛武是屬于那種梟雄式的存在,做生意做事都喜歡玩陰謀詭計,就算對付杜偉那也是從別的渠道動手,不會親自上陣動手,而薛文則則不同,他就是個紈绔子弟,所以得知杜偉的消息之后,薛文的第一反應就是今天自己可以狠狠的揍杜偉一頓了。
至于打了杜偉會有什么后果。薛文壓根沒考慮過,姓杜的就是個做生意的人,能拿自己怎么樣?了不起被媽媽嘮叨幾句而已。
官商官商,官從來都是在商的前面。一個商人而已,打了也就打了。
此時看徐君然做了出頭鳥,薛文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他覺得這個莫名其妙的家伙是故意給自己找麻煩的。否則三番五次的冒出來找事兒,不是搗亂是什么?
“你是什么東西,敢跟我們文哥這么說話!”薛文還沒等開口呢。身邊就有狗腿子站出來大罵徐君然。
徐君然眉頭緊皺,這群人的素質可真是離譜,一個個的張嘴閉嘴就是爹娘老子的,也不想想這是什么地方。
“君然,對方人多,一會兒打起來,咱們得走。”
這個時候,杜偉靠到徐君然身邊低聲說道:“薛文這家伙兇名在外,做事情一點底限都沒有,不能跟他硬抗。”
大家都是十幾年的關系了,杜偉也沒跟哥幾個說什么你們先走我頂著的話,那樣就顯得矯情了。
徐君然冷笑著搖搖頭:“不成,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今天你有我們護著能跑過去,明天呢?后天呢?你又不能把公司扔下,這幫人肯定會沒完沒了找你麻煩的。”
說完,徐君然轉過頭看向薛文:“薛文,你敢不敢讓我打個電話?”
薛文一愣神,他還真就沒想到這家伙被自己這么多人圍著,居然還想著打電話找援兵,看來這也是個有能耐的主兒啊。
按照薛文的性格來說,他今天肯定是要好好修理杜偉一頓的,不過既然這么多小弟圍觀著,再加上徐君然表現出來的架勢又給薛文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有恃無恐一般,他不由得心里面畫了一個問號。
薛文不是傻瓜,京城臥虎藏龍,他薛家的倚仗不過是個副部級,在地方上也許是參天大樹,可這是京城,別說參天大樹,連小樹都算不算。京城這地方大了,什么樣的高人沒有?薛文之所以能安然無恙的過著舒服日子,一方面是因為他確實有門路有背景,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這家伙很聰明,從來不招惹比自己厲害的人物。
一個小商人自己可以隨便打,但是如果是一個體制內的干部,薛文就要掂量掂量了,畢竟打了官跟打了普通人可是不一樣的。
“你什么人?”薛文想了想,還是對徐君然開口問了一句,他可不想惹了不該惹的人。
徐君然剛想要說話,身后就有一個詫異的聲音響起:“表哥?”
“嗯?”
徐君然一愣神,轉過身看去,卻發現好幾個人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走在前面的是兩個很熟悉的面孔。
“宇航,宇軒?”徐君然有些詫異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正是孫家第三代當中最大的兩個人,孫宇航和孫宇軒。
“哥,你怎么在這兒?什么時候回的京城啊?”
孫宇航已經快步走到了徐君然的面前,一把拉住徐君然的手問道。
比他大一點的孫宇軒倒是很鎮定,來到徐君然面前,仔細的看了看徐君然才開口道:“哥,你又瘦了。”
徐君然上次回京城的時候,他們兩個都不在京城,孫宇航如今也二十多歲了,現在在基層工作,聽說已經是副縣長了,而孫宇軒則是已經在部隊里干到了營長的位置,成了孫家在軍方當中又一個希望之星。
這兩個人,當年都是徐君然剛回到孫家的時候跟他關系不錯的,這么多年徐君然在孫家,跟第二代的長輩們關系倒是改善了不少,第三代的人當中,跟他關系不錯的為
不多,孫宇軒和孫宇航恰恰就是其中跟徐君然最親近的兩個人。
“我這幾天剛回來,原本打算明天去看外公的。”徐君然笑了笑,伸出手在孫宇航的肩膀上拍了拍。
孫宇航點點頭:“我說么,對了,哥,聽說你又把黃子軒給教訓了一頓?那孫子灰溜溜的從東海滾回京城來了?”
徐君然翻了個白眼,自己跟黃子軒那點恩恩怨怨,怎么全京城的人好像都知道了一樣。
擺擺手,徐君然直接說:“這事兒里面的情況很復雜,你就別瞎說了。”這個事情之所以會鬧的這么大,一方面確實是黃子軒太過分了,竟然因為一個女人的事情私底下舉報誣告自己,另外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則是因為方正在里面推波助瀾的緣故。畢竟省長的秘書誣陷書記的秘書,這個事情傳出去可是相當大的麻煩,所以盡管蔣方重不太愿意,也得捏著鼻子把黃子軒調離省政府。只不過這個事情涉及到東海省委內部的斗爭,徐君然自然不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來。
有些事情,神秘一點還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