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秋注意到幾個細節,比如母子倆、頭回來古陽鎮,可能趕了不少路,身體疲累。
古陽鎮的石拱橋像倒扣在河兩岸的彎月弓,弧度挺大,過橋時要先上幾步偏陡的坡,那位母親本來就累,爬幾步坡,費了勁犯暈,不巧直接暈下了橋,送了命。
又比如,餛飩婆婆說那婦人面色枯黃衣著單薄,可見婦人有可能營養不良,也可能攜帶著某種疾病,突然餓暈或是發病,導致暈迷,暈下橋,死了。
不論怎么說,河神爺索命什么的,慕清秋是不信的,先不說有沒有河神爺,就算有,真當河神爺整天閑著沒事兒吃飽了撐的殺人玩兒?河神又不是殺神。
慕清秋很同情那對母子,覺得兩人死的太無辜,那個才十二三歲的少年,八成是落水后,被冷水刺激的手腳抽筋,根本動彈不得,才沉入水底死于非命。
甚至可以猜測,那個少年壓根就不會水,只是母親落水,他一著急就跟著跳下去,結果可想而知。
想知道的都打聽清楚了。
慕清秋感嘆可惜之余,心里開始盤算。
幾個月來,她來過很多次古陽鎮,有意無意的了解到很多情況。
比如古陽鎮那條街最熱鬧,那個行當最吃香,大眾喜歡的樂子是什么等等,結合從地理志與風土人情方面書籍中所了解到的。慕清秋覺得,她已經具備了做生意該有的準備。
當然,做生意最關鍵的啟用資金,她也不缺。
要不是之前瞧見了河道,突然萌生了在河道邊開咖啡屋的心思,慕清秋也不至于特特的跑來打聽河道諸事。
現在看來,想要在河道邊開咖啡屋,得緩緩。
至少得先把河道邊的人氣帶動起來。
咖啡屋暫緩,那就先開個酒館、飯館之類的吧!
比起世人陌生的咖啡,酒館飯館的人氣很足。想來,憑著她這個先知拿主意,一旦生意做起來,生意肯定紅火。
到了李府。李正理親自接見,聽說慕清秋要買鋪子,頗為驚訝的看慕清秋,很是贊賞的點了點頭,當下叫人請鎮上最利索的牙人杜二江。
杜二江是古陽鎮專業牙人。隨時帶著資料,當面一一翻開,細細道來。
一處在正街,如今租給人經營酒館,每月房主只拿房租,按說也不賴,偏偏房主家日子越過越衰,近來急需用錢,想把鋪子賣出去,賣價有點高。租主嫌貴,打算另租地兒。
如此,這好地段的大鋪子眼看著就要空下來。
另一處在北夾道外的街道上,位置稍次,價格卻十分公道。
慕清秋聽到此處,眉頭微微皺了皺,北夾道外?那地兒距離紅燈區有點小近啊!不行,堅決阻滯一切帶壞弟弟的因素,直接劈死掉。
杜二江還要繼續介紹其他的,慕清秋卻搶先問了句:“河道邊那條街。有鋪子要賣嗎?”
這話惹的李正理很是多瞧了慕清秋幾眼,李正理對河神爺發怒并不當真,對鬼神之說持保留意見,對整個河道的事也做事不關己的態度。
只是‘兇地’的名頭掛著。慕清秋還敢問,足可見慕清秋見識不一般。
想起眼前這個聰慧的丫頭,短短兩個多月就掙下一筆可觀的家當,不免心里暗道:要是小丫頭敢在河道邊花錢買鋪子開店,他就敢去捧場多多打攪。
杜二江一聽,一臉吃驚。他下意識的看了眼李正理,見李正理沒說話也不反對,便翻出一本舊手札,一直翻到最前,找了一會,才找到想找的東西,忍不住呼了一口氣。
拿給慕清秋看:“有呢有呢!河道邊上,頭些年可是黃金地段,近幾年出了些事兒。不過眼看著事兒就過去了,如果有閑錢,現在買河道旁邊的鋪子,那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再合適不過。”
杜二江說的起勁,慕清秋聽的笑瞇瞇,也不知杜二江說的是生意經還是實心話,要是等她買下鋪子,帶動了河道邊的人氣,不知道杜二江會不會為今日的預言成真,激動高興?
想到此,慕清秋眼眸一閃,多問了句:“河道那邊要出售的街鋪宅子很多嗎?”要是價格合適,干脆全買下,嘿嘿,等到河道街人氣旺起來,這些宅院的價格,可是會翻倍噠!
一個半時辰后,慕清秋以一千八百兩的價格,買下了河道邊整條街,大大小小共三十余處宅子鋪子。
好在河道街兇名在外,那些房主早就將出售權全權委托給了古陽鎮的理事,直接過去辦了交接。
如此,河道街上的宅子鋪子,全部成了慕清秋的私產。
一下子買這么多兇宅,惹的理事也多看了慕清秋幾眼,李正理在旁笑的高深莫測,一句:“友人之女。”說的理事再不敢多想。
慕清秋也確實大手筆了些,不僅一下子買了那么多宅子,甚至沒去看看那些宅子鋪子里面具體是啥樣。
“理事伯伯,河道街的使用權怎么辦理呢?您干脆一起給我辦了唄!”慕清秋的想法是,河道邊的人氣需要人去烘,人沒事兒跑河道邊干嘛?即使咖啡屋開起來,有幾個人會進去?
要是在河道街擺起街鋪、攤位之類的,琳瑯滿目的物件一擺,總有膽子大的或是好奇的人去瞧,一來二去的,等人氣烘起來,開店就水到渠成多了。
到那時,想要爭取街道使用權,費用上恐怕要多花錢,還不如現在一起訂下得了。
理事一愣,下意識的看向李正理,見李正理老神在在的不說話,心里快速盤算一遍,方道:“三、五、五十兩,每年五十兩。”說完后,理事伸手摸了一把額頭,顯然是被自己給嚇的。
河道街邊的宅子鋪子,那都是有主家的,委托理事代理售賣,理事只拿個辦理費。
可河道街的使用權不一樣,那是古陽鎮公家的地方,理事雖不是朝廷的官身,卻也是替縣太爺辦事兒的。
相當于,如果慕清秋辦理了河道街的使用權,那每年上繳的銀錢便都是凈賺。
這銀子歸誰?理事心里激動,天昭國并沒有街鋪出租的先例,就是他將這些錢拿來自個花用,也挑不出理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