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寧可我殺人,不教人殺我,想殺我者必要雞犬不留,省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趙伏波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透露出來的狠辣與殘酷,驚得阿卜杜勒.瑪提尼目瞪口呆。他不由得瞪大眼睛,仔細看著眼前的這位強者兄弟。
趙伏波是強者,自從第一次比過,阿卜杜勒.瑪提尼就知道。甚至當去過科技園之后,見識過科技園里那些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之后,更堅定了他的看法。
可他從來沒有看出來,趙伏波居然是一個如此嗜血的人。就算是剿滅科特行省強盜的那一次,阿卜杜勒.瑪提尼也不過認為,趙伏波是因為對方打算傷害舒鈺兒,所以反應才會那么強烈。可現在看起來,眼前這個十六歲的,不過剛剛成年的男人,對于他的敵人不會有任何心慈手軟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城里所有的人,包括……?”
趙伏波看到了阿卜杜勒.瑪提尼目光中的駭然,他斂去自己眼神里嗜血的欲.望。向阿卜杜勒.瑪提尼搖搖頭,表示他不是一個殘酷到喪失人性人。
“一是事主直系一家,其次是反抗的人。瑪提尼兄長,這些人不能留。因為這條用商站串起來的路,是我們的補給線。真要被他們給斷了,瑪提尼兄長,我擔心我們會回不到黃沙城的!”
阿卜杜勒.瑪提尼原以為,趙伏波是絕對無畏的勇士。可現在看起來,他并不僅僅只是一個熱血的青年。
“這樣說的話,恐怕我們也只能那樣去對待他們了!可是伏波兄弟,就算我們做了那件事,我想巴格達也會派新的總督來這里,那我們不是白白替別人辦了好事!”
這種事趙伏波當然不會讓它發生,亞丁港是個不錯的地方,他打算給自己留的。最少要掌握在親自己的勢力手里,不然的話正如阿卜杜勒.瑪提尼所說,不是白白替別人做嫁衣!
“派總督來?從海上,還是從陸路來?他到得了嗎,就算到了,我們殺得了第一個,殺不掉第二個?瑪提尼兄弟,就我來看,倘若我們與十字軍的交戰里,倘若能夠拿到些戰功的話,你未必就不能成亞丁的總督!”
話說到這個程度,阿卜杜勒.瑪提尼算是看出來了。倘若打著雙羸的算盤,或者會皆大歡喜。但倘若想要損失趙伏波的利益,那么他就會不擇手段的干掉對方,然后換上他自己的人。
“他,一個宋人,他想做什么?難道他想要做這黑衣大食的哈里發嗎?雖然他不是一個穆斯林,可他現在的作法,與那些有野心的總督們又何其相像!不過倘若我要是成為一個總督的話……”
年輕人的心,總是對榮耀充滿了向往。阿卜杜勒.瑪提尼默默的品著杯中的美酒,想著趙伏波的話。不知不覺中,他的心與趙伏波靠得更近,最少趙伏波給了他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希望。
終于阿卜杜勒.瑪提尼把酒杯里的烈酒灌進肚里,把杯子重重的在桌子上一頓,抬起頭坦然的看著趙伏波。
“我明白了,伏波兄弟,無論如何我們都有著比親兄弟更緊密的關系。請放心吧,我知道該如何做!我不喝酒了,怕明天不夠精神!”
對于這件事趙伏波實在是求之不得,原本他想弄瓶好酒來,有利于他們談話。誰知道這幾杯下去之后,肚子里涌起的熱流沖上頭頂,這時他的腦袋已經開始暈了。
等阿卜杜勒.瑪提尼離開之后,趙伏波望著桌上已經被喝空了的酒瓶苦笑。
“大哥,你喝完了說你不喝了,這酒……還真是有勁!也幸虧你不喝了,不然的話我就要撐不住了!”
與趙伏波相比,阿卜杜勒.瑪提尼平時沒事就喜歡喝幾口。過去在科技園的時候,就因為這個嗜好,常常跑到那兒瞎混。真要比起酒量來,趙伏波那是差得遠了。
正在他因為酒勁上涌,而稍感覺到疲憊不堪的時候,兩條人影悄悄的閃了進來。原本阿米娜與朱莉安娜根本就沒有走遠,不過是給趙伏波與阿卜杜勒.瑪提尼一個談話的空間而已。
“啊,上帝啊你們兩個回來就好,趕快給我弄些茶喝喝,一會要是宮紫回來了,我還要……!”
朱莉安娜微蹙著眉,像一個溫柔的妻子那樣,一面埋怨著他一面要去給他弄茶水醒酒。
“哎呀,喝成這個模樣,恐怕茶要泡得很濃才成呢!”
阿米娜攔住朱莉安娜,更希望趙伏波就此好好睡一覺。
“朱莉安娜,我看還是讓他休息吧。喂……別急著睡,你要和那個妖精說什么,告訴我們兩個,我們和她談罷!”
趙伏波掙扎著,盡管使自己不真的沉醉進去。此刻,他心中還裝著明天或許就要面對的戰場,哪里有什么心思去睡覺。
“不,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我……!”
面對強自硬撐的趙伏波,阿米娜與朱莉安娜只好試著給他弄些濃茶來解酒。
當夜深人靜好容易應付完了,當地“熱情”的豪族的宮紫,終于可以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船上。這一向在海上航行,早已經熟悉了自己那間,有一個金發小使女的小房間。真要睡在別處,只怕還睡不塌實呢!
才到軍官住處的過道里,離著自己小屋還有段話的時候,她已經大聲的嬌呼起來。
“哎喲喂,姐姐我的臉都笑酸了。那些個土財主,瞧瞧他們的德性,姐想起來就感覺反胃!你們倒好,全都睡了,就只讓姐姐我一個人忙么!”
宮紫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身邊跟隨的金發的叫琳達的小丫頭,根本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但曾經給人做過女仆的人她知道,這不過是女主人在向別人訴苦而已。至于說什么,沒有學好中文的她暫時還聽不懂。
“那是啊,宮姐這不怪別人,只怪你生的太漂亮。”
黑暗中傳來趙伏波的聲音,聽方向是頂甲板上。宮紫絲毫不用思索,立即就本能的反擊。
“說什么呢,生得漂亮是姐的錯嗎?瞧瞧我忙的,你倒好,陪著她們兩個在頂甲板上吹風!你們這些個臭……哎,看模樣他醉得可不輕呢!”
沿著樓梯宮紫來到頂甲板時,立即就看到勉力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奄奄一息的只剩下一口氣的趙伏波。
“真是的,不會喝酒就不要學人家喝酒……”
可不是,趙伏波與阿卜杜勒.瑪提尼兩個人,硬是整完了一瓶烈酒,外帶還是空腹喝的。他本身酒量與阿卜杜勒.瑪提尼就相去甚遠。為了替他解開心結,不得不硬著頭皮陪他,這會酒勁也就上頭了。
好在在阿米娜與朱莉安娜服侍下,已經把一肚子酒吐出來大半的趙伏波,在幾杯熱茶后,倒是清醒了許多。
“我……哪醉了?沒醉!我好著呢,就是有一點點暈!”
旦凡是男人,旦凡是喝多了的人,都不大會容易承認自己醉了。只要沒有醉到不醒人事,就更不會承認自己不勝酒力被放翻了。
“……說正經的,大約還有不到一天的路途,我們們就要到地方了……估計這事肯定善了不得,所以宮姐,我想聽聽你有什么想法?”
大概是嫌他的酒氣,宮紫坐到趙伏波上風頭。用手理理自己鬢間的碎發,大概把情況回味了一下。下面的話就表明,再聰明的女人,也是小心眼。
“我能有什么相當啊,你趙大島主上次不是已經拍板釘釘的應承了,要把東西送給人家。就算是個強盜,拿了東西還有不放人的?”
趁著酒勁,面對平時有些怕的宮紫,趙伏波的膽子變大了。
“那倒是,不過我看那兩樣東西可都不如宮姐你值錢呢,干脆點委曲你一下,回頭換了蒲金書回來,逢年過節的時候,我讓他多想著給你捎些東西!”
此言一出,阿米娜與朱莉安娜就知道壞了。宮紫是那么好招惹的女人么,沒事還想占些便宜,現在擺明了被趙伏波叫陣,要能咽下這口氣,那她就不是宮紫了。
月光下,更顯得妖媚的面孔上劃過一絡冷笑,看得朱莉安娜與阿米娜心里直發怵。她們知道,這個宮紫的心機一點也不簡單,趙伏波這么招惹她,只怕會有苦頭吃了。
“喲,伏波兄弟啊,你不真沒長大呢!也不知道這兩個丫頭怎么看上你這個傻帽。拿姐去換蒲金書倒也沒什么,我只怕被別人聽你拿個漂亮女人,去換回個傻小子,人家還以為你們兩個有些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
一席話把趙伏波給損了個體無完膚,這還是邊上沒有人,有人的話還不知道會說出些什么難聽話呢。這時,趙伏波心里咯噔一下,心說壞了。
“哼,即然是這樣,姐我也不必再操那么多閑心。這就回去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等著明白英明神武的趙島主把我送給別人去!”
不知為何,在宮紫最后的那幾句話里,趙伏波居然隱隱聽出些憂傷來。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聰明的宮紫會有些什么樣的憂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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