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去過埃及?”
沿海而上的趙伏波,率領著六艘大船上裝載著兩千騎兵。這幾日在船上大家都覺得無聊得很,一個個坐在船舷邊上聊天。要不就在甲板上擠出一些地方,比武練功。
原先那些亞丁水軍的士兵轉職的弓手,不免要拿著新到手的蘭博折疊弓來耍弄一下。這就使海里的游魚遭了殃,盆炭火在甲板上燃燒起來,在大戰之前趙伏波也很有愛心的給大家喝了些酒。
從來沒有喝過酒的阿拉伯弓手們,很快就喜歡上了這些紅寶石色的飲料。當喝到臉紅腦熱之時,真主是誰早都被他們扔到了一邊。
圍坐在趙伏波身邊的,都是些高級軍官。這包括了趙伏波身邊跟隨著的迪亞艾丁與法哈德,他們面前與其他士兵一樣,是一兩紅酒的小杯子里。
“埃及?沒去過,那里由薩拉丁大帝的兄弟阿迪勒的后代薩利赫·奈季姆丁統治著。他借助中亞花刺子模突厥人的力量,收復了耶路撒冷。不過聽說現在他的身體很不好,遇事往往會聽他的一個寵妾叫作珍珠小枝的女人的話。這個女人倒是相當有名,她叫謝杰萊.杜爾,過去是巴格達哈里發的奴隸,后來被贈予薩利赫·奈季姆丁。”
“珍珠小枝,真是一個有趣也滿好聽的名字。比叫什么謝杰萊.杜爾,珍珠小枝……回頭去了埃及要見見她!”
大家聽到他的話,不禁為之莞爾。諸如費萊凱島上的人明白,那不是因為什么女色的問題,不過出自于好奇。只是聽在那些阿拉伯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吃著烤魚,又喝著這些使頭腦發熱的飲料,他們向趙伏波敞開了心菲。以迪亞艾丁這個最受趙伏波器重的人為首,開始與趙伏波在攀談中對他進行了解。
“大人,你既然是大宋的王爺,為何要來這里呢?我聽說那個地方有著無數的黃金和美女,過去艾什勒弗總督就常常夢想,可以帶一只軍隊到那兒發財!”
趙伏波當然知道,大宋的崇文抑武可以創造出多么美妙的生活,但同樣的原因造成,它即為眾多小國羨慕,也為眾多貪婪的蠻族所窺伺。而那種過于沉迷于權謀的,目光僅僅只及于華夏,嗜血僅僅只落于平民頭上的愚昧之舉,恰恰是碰到這些際遇的原因。
迪亞艾丁是一個多思多慮的人,這使他與大通布島上的那個穆儀茲成了朋友。而且也向他學習,替掉了自己回教式的大胡子。自然那不是追求什么時髦,不過是為了衛生的原因。
這是一種認同,一種對大宋羽林軍的認同。與阿拉伯軍團不同,大宋羽林軍的士兵,并不允許留過長的須發。因此下巴上自然刮得溜光,腦袋上也只留了鍋蓋似的一點點。
在這個衛生條件極差的朝代,往往一些簡單的疾病,就可以使一支軍隊喪失作戰能力,又或者使一個國家滅亡。
“來這里是為了幫助黑衣大食打十字軍的,照這里現在四分五裂的模樣,將來會被十字軍一直消耗下去,然后被東邊來的蒙古滅掉!”
“蒙古人嗎?他們不是在攻打宋朝,上次的西侵,也不過是向羅斯(俄羅斯古稱)方面去的,他們會來這里?而且十字軍已經敗在我們手下許多次,您知道……”
艾迪哈丁對于趙伏波的解釋有些不以為然,有些不明白,眼前頗具強盜行徑的趙伏波,為何把自己打扮的就像是一個救世主一樣。
此刻趙伏波剛剛烤好了一條魚,可并不放在自己的盤子里。隨手遞給一旁的,對于這種活動不大熟悉的索菲婭。因為周圍都是阿拉伯人,又或者是投降不久的阿拉伯士兵,因此對于戰場上的女人,他們都不大愿意搭理,這使索菲婭多少有些寂寞。
“他們……那些蒙古人的貪婪之心是無窮的。現在有我們大宋朝拖著他,他們不敢全力西侵。因為怕我們趁他們國內空虛進軍,但這種狀態不會永遠持續下去。現在他們的興趣在里海的北邊,倘若調過頭來,滅掉花刺子模,那么這里就會首當其沖。而且不是我小看黑衣大食的軍隊,想要與蒙古人的馬隊較量,恐怕會一敗涂地!除非……”
迪亞艾丁臉上的神情表示,顯然他并不大相信趙伏波的斷言。對此,趙伏波倒無所謂,因為他說的不過是馬丁老師告訴他的,他的忘記里的另外一個時空的歷史。
“好吧,看起來你不相信。迪亞艾丁,我且問你,倘若是馬穆魯克騎兵與我們大宋羽林軍的主戰騎兵對抗,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結局?”
這一點迪亞艾丁倒也沒有什么不服氣,也不必深思就脫口而出。
“當然不如大人您的主戰騎兵,他們的盔甲很好,中華槊、斬將刀使他們近戰里容易獲得優勢,蘭博折疊弓又使他們具有遠戰的能力。最要命的是飛燕型弩炮,這東西說真的有些嚇人!”
趙伏波歪了一下頭,表示自己同意他的分析,不過加重的語氣接著說下去。
“可就是我們的主戰騎兵,在新的兵器研制出來之前,都不敢說對于蒙古人的輕騎兵能夠戰而勝之,試想想看吧,他們用兩匹劣種馬換著騎乘,隨時出現在你們的側后又或者襲擊你們補給的線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的輕騎就可以四面出擊,而黑衣大食的軍隊就不得不分散守御,到時他們再集中兵力的時候,試問如何戰而勝之?這就是他們在與我們大宋軍隊對抗之時,能夠以寡擊眾的原因。
穆儀茲,倘若是你來對付這樣的輕騎兵,該使用什么手段?”
與迪亞艾丁頗說得來的穆儀茲,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在大通布島上,只知道玩馬穆魯克重騎兵的人。在費萊凱島上的整編的幾個月里,他有系統的學習了中華兵法,以及嚴格的軍事訓練之后,對于主戰騎兵,他有更多的認識。
“我看也不難,作為行動迅速的輕騎兵,他們糧一定不多,而且他們肯定在活動一段時間就必須回到大營中補給。對于他們的行動,第一要攻其主力,倘若抓不到就攻其輜重,然后設伏以待之!”
趙伏波滿意的點頭,把穆儀茲考慮的戰術細節,化成了聽自馬丁的概念。
“對付他們這種家伙,其實也不難。在戰場上,設法限定他們的活動范圍,同樣輕騎以對抗之。然后攻敵之必救,圍點而擊其援。以海船機動兵力而后抄他們的老窩。到時再強的輕騎兵,成了無源之水、無根之木時,又如何求存。
這才是打敗他們的真正方法,倒是馬穆魯克以及十字軍的重騎兵,用他們的輕騎戰術輔之以我們的海上狂飆,倒是可以輕松戰而勝之!”
一席話說的迪亞艾丁頭上頓下冷汗,如果真如同趙伏波所說的,以船載他的主戰騎兵進行機動作戰,迪亞艾丁不知道還有哪里的軍隊能夠與之相抗衡。
在船上時間長了,他知道主戰騎兵介乎于重騎兵與輕騎兵之間。使用良種阿拉伯馬使其具有較快的速度,進行騎射之時,的確是迅如閃電。使用大宋羽林軍的復合甲,又或者使其防御堪比重騎兵,近戰之時因為中華槊與斬將刀,也使他們絲毫不落下風。
由此迪亞艾丁可以輕易得到結論,主戰騎兵與海運的結合,將會使戰爭變成一種另外的樣式。與船舶的機動性相比,陸上的機動性就好比蝸牛了。再輕的輕騎兵,也不可能與海運相比。倘若對抗海運而至的主戰騎兵,又不是輕騎兵可能具備的本領。
“主戰騎兵如果配合海船的話,真是一種難于對付的作戰方法!大人,我得說您的這種作戰方式,將會使整個世界為之震驚!”
迪亞艾丁的話使趙伏波臉上一紅,這些不過是聽馬丁告訴過他的“十六字訣”與“圍點打援”戰術的翻版。說到該佩服的人,倒不是他趙伏波,而是他的老師——馬丁。
“這些都不是我的主意,是馬丁老師教給我的本領。知道嗎,我的馬丁老師受過神喻,你看到的這些船、還有蘭博折疊弓這些東西,都是馬丁老師設計的!”
迪亞艾丁聽著趙伏波的話,眼睛里流露出某種希望的光芒。大概是在相像,他可以接受馬丁教誨的模樣。
“不必著急,我們打完了西線各城,回到亞丁要塞的時候,大概馬丁老師他們也就該到了,到時候你就會見到他的!”
索菲婭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趙伏波他們的對話,心中對于費萊凱島上就越存在著疑惑。作為舒鈺兒的好友,作為要救父親的姑娘,她在費萊凱島上也呆了不少的時間。
只是作為島外的人,她從來沒有聽過馬丁講課。畢竟她不是費萊凱島的人,因此有一些東西不會讓她知道。也正是為此,她在島上住的時候,多數時間住在軍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