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起波斯灣

126章 但愿我可以

看著丈夫自從來到了亞丁,明顯消瘦了的寧馨兒有些心痛,但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替丈夫分憂解難。畢竟按她的理解,丈夫今天的位置就如同大宋朝的那些宰相一樣,一天到晚的軍國大事夠讓他愁的。

原本看到趙伏波留給丈夫的信,她還以為不用管理軍隊的丈夫,應該不會有那么多的麻煩。可當真正接受亞丁行省沿海城市這塊試驗田之后才發現,事情不但多,而且瑣碎的令人發指。

抬起頭看著墻上亞丁行省的地圖,敏感的寧馨兒看得出來,丈夫的目光里似乎有著難于取舍,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辦理。這使她輕輕的喟嘆了一句,心中想著用什么辦法替丈夫緩解一下多思多慮的心思。

舒柏安長長的舒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使妻子擔心了。長長的吁口氣之后,問寧馨兒。

“啊,我已經餓了呢,我們回家,看看家里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寧馨兒知道丈夫不想自己替他擔心,不過是把問題深深的埋入心里,但她擔心這會使舒柏安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趙伏波對舒柏安的重要,寧馨兒看得出來,那是出于信任。而丈夫如此壓力沉重,同樣出自于信任。正所為女為悅己者榮,士為知己者死。

“柏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心中想的問題,說不定我有些什么好的辦法呢!又或者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但你說出來的話,人也會輕松一些。”

不得不說,娶到了寧馨兒實在是舒柏安的福氣。這是個聰慧而又能干的女人,甚至當年三娘為了培養她掌家的能力,也使她不但琴棋書畫,甚至經營種田都無一不通。

舒柏安捋了一下胡子,他不想妻子替自己擔心,但他也的確需要要向別人傾訴他的憂愁。尤其,伴君如伴虎這一古老格言,就是他心中最沉重的負擔。自己辦得是不是符合趙伏波的需要,不但關系著自己,恐怕也關系著女兒一生的幸福、地位。

實則舒柏安的表現,不過是新的“游戲規則”與老的傳統思想的碰撞,所必然產生的陣痛與希望。

“馨兒,我想你懂得我心里的想法,有些事情不能輕易的出口。否則……”

捋著胡子嘆息的時候,舒柏安還四處灑了幾眼。生怕那個法蒂瑪之蝎是不是安排著什么人,在暗自窺伺著他們。但對于這件事,寧馨兒比起他的膽子就要大得多了,大概因為她是報紙的主編,看得到更多的消息。

“夫君,我不知道伏波在這以《神州律》為基礎的路上能走多遠,但我知道,當他對于報紙上的事情不準禁止時,這報紙上可熱鬧了許多呢!現在已經在有人問了,為何我們不像其他城里一樣,建立政教合一的官府!”

這是舒柏安鬧心的另外一件事,就像是“無度不丈夫”這句話,被世俗化并扭曲之后就變成了“無毒不丈夫”。究其原因,不過是安全感缺失,法律得不到認同的原因。

同樣的道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這句話,被斷章取義并庸俗化、扭曲化之后得到了兩樣的結果。由原來的,民眾的嘴就像是河流一樣,宜疏導,不宜堵塞;變成了防范不明真相的群眾的議論,對于官員來講,比治理河流的泛濫更加重要。(在這里要感謝居書評中幾位朋友,對不笑生的指點!)

而報紙上幾乎是口無遮攔在鬧,這使舒柏安常常擔心,會不會造成亞丁行省的混亂。雖然趙伏波說過,這里不是大宋,這里的人不是宋人跟他沒有什么關系。現在亞丁走的道路不過是實驗。倘若實驗失敗,這里的人要造反全殺就是,根本一絲一毫的憐憫都不必有。

但在舒柏安的心中,這里一個自己的政績的問題。這里的問題將會導致自己的仕途與女兒的未來。雖然趙伏小信中信誓旦旦的表明,無論什么樣的結果,只求大家盡心就好,但舒柏安卻依然放不下來。

“唉……有時候……”

對于妻子的話,舒柏安只能用這樣一句話來回答。作為一個舊式的,皇家子弟的親信,他相信眼前就是他的宿命。但他對于這新生的一切,都認為是不穩固的,不牢靠的。

“夫君,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不過就像我剛剛街門告訴你的。說這些話的人,反對的人卻更多。因為他們做生意發了財,這樣的日子如果變回去,繼續交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稅,他們也不樂意!”

直到這時,舒柏安才聽明白妻子的意思。大約作為報館主編的寧馨兒,總是滿意這份收入頗豐的工作。由此對亞丁城日漸活躍的商業,以及日漸豐富的生活總是喜歡的。

雖然自從建立了這些城市自治之后,許多阿拉伯人感覺些新的沒有見過的東西不大靠譜而移去了其他城市。但其他城市里的商人與平民們為了討生活,更多的移到了亞丁城。畢竟對于平民來說,真主再好,可他不給你糧食吃啊!

亞丁城里的規矩再怪,也沒說不讓信或者禮拜,而且只要有了工作,飯吃起來的味道還不錯。人哪!實際是非常現實的動物,比起什么先知、真主和上帝,好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依據。亞丁城的里的規矩就是,來則安之、走之趕之、永不接納。也就是說,離開了亞丁城的人,永遠不可能再回到這里。

愿意在整個體系之外,去享受那些高稅收、低保障的生活,只能說這種的腦袋實在是有問題。相信創造財富的能力也會比較差,由著他們去死,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馨兒,那你的意思是……?”

雖然舒柏安從妻子的話里聽出來一些什么味道,但他似乎還不能,或者說不敢確定。事情真的就變得那么容易嗎?自己的設想,真的就可以實現嗎?

看到丈夫胸中那憂慮的壘塊松動時,寧馨兒臉上帶著微笑。就她來看,恐怕她可以為丈夫解決心中的憂慮。

“夫君,我想你不必太過于憂慮。賣掉那些城市,我想伏波早就打算接受你所有賣掉的方法。我想與其優慮太多,不如把你的想法用那什么光報給發出去,想來伏波得到信也就只是幾天的工夫。等到時他回信了,你也就知道該如何做了。

想來也不必顧慮太多,伏波不是個善變的孩子!”

對寧馨兒而言,趙伏波可是她一生幸福的大恩人。心中對于趙伏波與舒鈺兒的感情,也非常清楚。知道趙伏波不會因為丈夫的行為,而冷落了舒鈺兒。舒鈺兒也不會因為自己是丈夫的女兒,而把趙伏波的事情不當回事。

在這里就要說一句,經過了馬丁教育的舒鈺兒,早就明白了結黨營私之害,以及它的出處于來源。作為將來有一天可能的大宋國母,她自然不會犯這種被趙伏波所厭惡,馬丁評價為愚蠢的錯誤。

舒柏安在妻子寧馨兒的勸解下,心中的那個問題終于煙消云散。歸根結底,他還是在擔心“伴君如伴虎”這個問題上。倘若有這個問題壓著,不必談什么發展建設,明哲保身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但這種幾乎完全違反了傳統的行為,常常使頗為傳統的舒柏安心中感覺到不安。妻子的議論此刻開解了他,慢慢的他盡頭的想法也變得活躍了起來。

“好吧,就是如此。所我的想法遞上去,只看伏波的意愿吧!”

如此決定之時,舒柏安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雖然他的執政官的官府地方相當大,可那兒沒有他的臥室。因此他住在城中一棟,由趙伏波給他提供的,兩層的房屋之中。

安裝上了玻璃窗與汽燈的房間顯得非常獨特,按照馬丁的說法,這叫現代化住宅。從二樓的飯廳的窗前,趁著妻子寧馨兒還未端來飯菜,舒柏安從這兒看著整個亞丁行省的變化。

城中是兩列明亮的,有著小型汽燈的街燈。街中間奔跑著的馬車,甚至不需要點亮車上攜帶的燈火就看得著道路。生意紅火的各種小店在這時都還沒有關門,稅率不高的亞丁城這時的商業充分繁榮了起來。

在這樣的夜里,街上還有一些人在揚著手中的報紙,在街道上來回奔走。等上的行人,因為《神州律》的規定,已經有一些阿拉伯的女人,開始不蒙臉上街。

雖然這違反了穆斯林的規定,但在這里用宗教為名義干涉另外一個人的自由,那是要在街上的十字路口被砍頭的。可以這樣說,如今的亞丁城里,已經殺絕了這樣的人,更多不愿意過好生活的極端宗教狂,也都從這座正在繁榮的城市里滾蛋了。

生活正在慢慢的變好,至于未來會如何,舒柏安真的不知道。他知道這時一個實驗區,這里的人倘若有異動,可擋不住趙伏波手下的主戰騎兵痛下殺手。

看著這忙碌的,奔向良好生活的人,作為首相的舒柏安感覺到自己肩頭的擔子實在很沉重!看著明亮的街燈,他告訴自己。

“但愿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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