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予初有意讓他們親近,也有方便看顧的意思,故而把他們放在了隔壁,也就是阿今住了這幾天的她的那間閨房。
看著倆個孩子睡下了,李予初這才熄了房里的燈,惟留了一盞不算明亮的放在桌子邊,關上門出去。
扶著墻,李予初一步步挪回房里,進了門,就趴在榻上不動了,連燈都沒掌。
故而立冬趕著取了藥回來時,若不是聽見隔壁兩位公子的動靜,立冬怕是只會以為她還沒回來了。
輕輕扣了扣門,立冬端著藥碗進去,借著月色和外面的燈籠看了眼,瞧見人還在好好趴著,手上還能轉悠個什么東西,這才松了口氣,又合上門,放下藥碗連忙去掌燈。
“娘娘,藥好了,您喝了再睡罷。”立冬又把藥端過去,說。
李予初看了眼,黑糊糊的一碗藥冒著熱氣,藥碗旁邊還有一碟蜜餞。
“周拾當時是怎么說的?”李予初接過藥碗,卻沒有喝,反而是問了立冬幾句。
立冬據實以告:“周先生說,當時是因為受驚,但是應該此前胎像就不穩,本就是前三個月,又一路奔波,加上您心情不太好,故而一受驚就這樣了。”
仰頭一口氣喝完了一碗,李予初放下碗,慢慢啃著一塊兒硬邦邦的糖漬梅干,又問:“只有周拾一人診過?”
“是的,府醫那會兒在木先生那兒,事發突然,府上本就人少,縱然早有準備也幾乎無人可用。”
“早有準備?你們查過了真的是祖父的吩咐?”
立冬一愣,慢慢開口道:“那些人說,那是咱們來之前木先生就吩咐他們去物色的,那時木先生說的是有人用得上。今晨才事發,我只匆匆見過李秋幾面,倒是也沒察覺到什么不對。”
“我知道了。”李予初沉沉嘆了口氣,其實祖父會同時往送信給父兄和她,這其中意思就很明顯了,縱然她沒見過祖父占卜,也聽過太多次世人口中的祖父,只是,既然能算到,何故還是遲了父兄這一面呢……
她想不通,可這其中又插不進什么人來作祟,說到底,怕是只能歸咎于人力不能及了。
“立冬啊,我小產這事兒,暫且不要跟父兄提及,祖父才故去,不好再讓他們為我傷心勞神了,你可明白?”
“立冬明白,屆時如果有人問及,那就只是一時受驚,加上本就心緒不寧睡不好,故而暈厥而已。老爺和大公子問及,亦是如此說。”
李予初點了點頭,慢慢闔上眼,先前不覺如何,許是她走動
了一會兒,亦或是她的錯覺,現下是疼的厲害,仿佛是那個與她只有一個月母子情分的孩子在質問她,問她為什么沒有好好保護他……
躺了會兒,也是不怎么見好,李予初皺著眉,吩咐立冬再去走一趟,請周拾過來看看。
立冬擔心她的身子,匆匆替她掖了掖被角就翻了出去。
頓時又是一個人在屋子里了,李予初裹緊來幾分被子,卻還是覺得冷,明明從前北地的夜里沒這么冷的,罷了,再加一床被子……
可這才動一下,李予初就作罷了,一動就疼,她還是躺著罷,等著立冬回來再加被子,也不知道倆個孩子冷不冷……
迷迷糊糊想了想,李予初抱著被角趴在床上,有氣無力,不知不覺就出了些薄汗,越發覺得冷了。
渾渾噩噩間,她好像聽見有人推門進來了,嘟囔了一句冷,然后她就不記得了。
李予初再醒過來的時候,天都亮了,她這會兒是不冷了,自然是不會冷,正抱著個活的大暖爐呢,怎么冷的起來?
揉了揉眼睛,李予初想不起來慕容瑾是什么時候來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滾到人懷里還扒了人衣服,最后還自己半個人都趴人身上了的。
她只覺得頭疼,這么些年了,自己睡相如何她還是知道的,但是自打床上多個人之后,她就漸漸不太清楚了,因為她總是能在某個早上一覺睡醒發現自己愈發欺負人,從踢了自己被子又扯人被子開始,到現在就更好了,直接半個人趴人懷里了……
“別亂動,周拾說了,你得靜養。”李予初剛要下去,這胳膊才抬起來,就被摁了回去,那閉著眼睛的某人的手不經意間蹭了蹭她的頭,摟得她緊了幾分,說。
驟然平時私底下沒少摟摟抱抱,榻上黏著人也是常有的,可這個姿勢,李予初還是覺得不大好,忍不住往下翻。
然后慕容瑾就徹底醒了,看著她,也不說話。
“……也沒有這樣靜養的。”
“我也不是要下床。”
“你講講理……”
李予初咬牙,他不松手,她除非把自己擰成個麻花,要不然都沒法兒下去,可這樣疊著,多不好……
“他們說,可能還沒清干凈,你這樣抱著我,回頭弄你一身血。”李予初故意惡心人,不過也是真的有這個可能。
“也不是不行。現在不冷了?”
“……不冷了。”
“不冷了就翻臉了?”
“我哪有翻臉?明明是
你。”李予初吸了口氣,到底是誰一大早就不講理的?
“……”又被“倒打一耙”的慕容瑾已經習慣了,這么久了,他也算是摸清楚了,她什么時候不高興,基本上從面上看不出來,但是看她態度就很明顯了,
比如現在。如果放在往常,她不會這么快就要下去的,這人私下有多軟多黏人,他有幸領教過。
知道她這會兒不高興,那就更不能放開了,否則更難哄,慕容瑾撥開她額前一縷碎發,低聲哄著:“多躺會兒是好的,父兄那邊我說過了,一會兒一起用早飯時你就知道了。”
“昨夜我來時你就說冷,被子加了幾層也沒有用,這才抱著你睡的,而后周拾就過來了,又煎了一貼藥,喝了你這才睡著。”
“算算你根本沒睡多久,別想其他的,好好睡一覺才是正經事。還是說,我什么時候得罪你了,這會兒連抱都不能?”
李予初無話可說,她是不高興,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可能是祖父離開,可能這個孩子,也可能是她想起來了當初的香囊,但無論如何,的確是不該鬧他,脾氣沒了,她也不管了,繼續趴了下去,閉著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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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疼又冷&暫不提及)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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