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林教頭雪夜上梁山
“啪鐺……”
一聲金屬磕碰墜地之聲突然響起,驚動了正面壁感慨的王倫,他急忙回頭去看,只見一個約莫三十四五年紀,渾身透著一股英豪之氣的漢子,失手將袞刀行李落在地上。
王倫細看此人,只見他八尺左右的身材,生的豹頭環眼,燕頷虎須,眉間透著一股深深的愁思,此時正失魂落魄的輕聲吟道:“……天寒歲暮歸何處……涌血成詩噴土墻……噴土墻……”
如此重復了幾次,那漢子雙眼赤紅,噙著淚,只是對著墻上剛剛被人寫就的七言絕句無語凝噎。
忽地,那漢發覺有人正打量著他,神se一閃,忙避開了去,低頭收拾行李兵器,看情形便要出門。
見他躲避情狀,王倫不禁慨嘆一聲,眼見這位名動京師的林武師,此時便如驚弓之鳥一般,一時直叫王倫心插o翻涌,心悸難平。
他走到那桌殘羹冷酒邊上座了,慢慢的倒著酒。那漢子聽見這邊輕嘆,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旋即加快了速度,收拾好行禮,倒提了袞刀,往門外就走。
“這位客官,還沒結賬罷!”王倫見他要走,沉聲道。
那漢見說一愣,回身急忙掏出些碎銀,也不問多少,只往桌上一放,道聲“慚愧”,就要避開去。
“天下雖大,何立足?天下雖闊,何棲身?天涯雖遠,情何依?”
王倫搖搖頭,又對著桌上那盞殘酒,自言自語道,“可嘆世道淪亡,直叫英雄受辱!好端端的國家干城,卻叫奸人賊子閃得是有家難顧,有國難投。這個世道呵……”
那漢聞言頓時雙腿如灌鉛般沉重,艱難的回過身來,只覺眼皮不停的發顫,直盯著這個仿佛看透自己肚腸的書生看。
王倫將目光從那酒杯上移開,轉向林沖,說道:“現只我一個酒家,對著這桌殘酒冷羹發些感嘆,教頭也要避么?”
那漢閉著眼強忍住心插o起伏的心境,半晌才道:“有眼不識泰山,愿求大名。”
王倫沒有答話,只是起身,拉開酒桌對面的坐頭,請他坐下說話,那人立了半晌,終于動身,倚了袞刀行禮,與王倫對席而坐。
王倫目光盯著那把袞刀,心緒飄遠開去,說出一句沒頭腦的話來:“這袞刀還使得順手吧!”
那漢疑惑莫名,只含糊了一聲“過得去”,便不再說話。
王倫指著桌下那把袞刀,朝那漢望去,那漢子點點頭,王倫便起身取了那把袞刀在手,上下把玩著。
這便是英雄末路最后的依靠么?
王倫把那刀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想到當ri林沖便是使著這把簡陋的家伙與樸刀好手楊志大戰三十回合的情景。又想起他頭兩ri去取投名狀結果空手而歸,忍著巨大屈辱在山上找小嘍啰討飯吃的情形,王倫深吸了一口氣,棄刀于地,不顧林沖驚異的目光,朝后堂大喊道:“取槍來!”
不多時,一個店小二提了一把當下禁軍中很普遍的木質長槍來,王倫接過,雙手遞予那漢,搖著頭道:“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最后的依仗竟是一把袞刀?!莫不叫天下英雄心寒眸酸!今ri小弟便對兄長起個誓,兄長且記住了:過往神靈在上,我王倫在此立誓,ri后定叫兄長林沖此生不再湊合!”
聞言那漢此時哪里還把持得住,這些ri子以來壓抑的情緒,此時全都爆發出來,只見他早已是熱淚盈眶,渾身顫抖的接過那桿槍,心里想說些什么,卻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王倫一躬鞠地,道:“兄長,小弟在此靜候多時了!”
林沖一見,慌忙也朝王倫拜下,兩人對拜良久,都沒起身,最后王倫長嘆了一聲,當先起身,扶起林沖,輕道:“兄長受苦了!”
輕輕地一句話又勾出林沖一肚澀水,他只覺鼻腔發酸,兩行男兒淚頓時又沖破關口再次往外涌出。
王倫請林沖坐下,等他緩了會兒,王倫才道:“兄長莫要傷感,高俅賊子害得你苦,遲早小弟要請他喝一壺,這個仇,我們且緩緩的報!”
林沖聞言,定了定神,伸手揩干眼淚,起身剖白道:“林某何德何能,卻得寨主貴眼相看!林沖如今走投無路,托了柴大官人面皮,相投貴人!不敢求甚么名位,只望賜收錄,當以一死向前,并無諂佞!”
“兄長為人,天下誰人不知?到了此處,便如歸家一般,兄長莫再自輕,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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