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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更多的人支持《》。
冰大很有風骨,靜靜的寫書,絕不求票,某點一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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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墻酒館衰落了,從前大家都說“不撞南墻不回頭。”現在變成了“望見南墻就回頭”。
衰落的原因有很多,店主歸咎于戰爭,他經常拉著為數不多的酒徒說:“打打打,沒完沒了,也不知道他們在爭什么,可把大家都害苦了,想運點好酒進來真是難啊。我這里有幾壇剛到的中原美酒,要不要來點?是比從前貴了一點,可是……”
仍然留戀南墻酒館的通常是老顧客,他對這里的衰落另有看法,對店主也不避諱,“打仗影響所有人,為啥就你最倒霉?因為你不是呂奇英,呂掌柜本事大啊。”
話題不可避免地轉向懷舊,呂掌柜一下子在眾人口中成為傳奇人物,新店主接手兩年多了,仍然無法消除前任留下的痕跡。
初冬的傍晚,外面下了一場大雪,酒館的生意越發冷落,店主干脆將大多數伙計打發回家,只留兩個人和一名廚師,應對七名酒客。
身材高大的老者是第八名酒客,進來之后直奔固定的位置,坐下之后呆呆地望著桌上的燈光,一聲不吭。
“老人家,吃點什么?”伙計冷淡地說,他是新人,不記得從前的輝煌,只是覺得這個酒館占地不小,來的客人卻跟破爛的街邊小店沒有區別。
老者抬頭望了伙計一眼,目光無意中透著一股凌厲,“最貴的酒,一壇。”
“一……一壇?”伙計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者垂頭不語。
“最貴的是葡萄酒,要……三百多兩一壇呢。”說到最后,伙計壓低聲音,好像這是一個秘密。
老者從懷中掏出一錠黃金,隨手扔在桌上,還是一句話不說。
伙計呆住了,他見過黃金,可是猜不出這一錠的價值。
店主余光瞥見一抹金黃,一個箭步沖過來,推來沒眼力的伙計,腰彎得幾乎與桌面平齊,“老先生,您可好久沒來啦,最近挺忙吧?想喝好酒,沒問題,疏勒的葡萄酒只能算是普通,在本店絕稱不上一等,我這里有中原……”
“不,葡萄酒就好,來一壇。”
店主心中暗恨,打定主意過了今天晚上就將伙計開除,臉上卻笑得越發諂媚,悄悄將桌上的金子收起來,“來幾樣下酒菜?本店有剛從冰里刨出來的河魚,新鮮著呢……”
“不用,再來一壺茶水。”
店主愣了,酒配茶水,這種喝法可沒見過,但他絕不想錯過已經到手的三百兩生意,急忙吩咐另一名伙計搬酒來,隨后眼巴巴地看著老者,希望對方再要點什么,他好將整錠金子都留下。
“你認得我?”老者生硬地問。
“啊?老先生從前是這里的常客,最近不怎么來了……”店主記得這張臉,可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去把那兩桌客人叫來,我要請大家喝酒。”
那七名酒客早已注意到這位有錢的老者,不冇等店主開口,每人端著桌上的一樣菜肴,歡喜地跑過來,自己的酒一杯不帶,先是感謝老先生,隨后叫伙計搬椅子過來。
桌子不大,老者獨占一面,另外七人就顯得擁擠了,不過沒人在意,全都摩拳擦掌,準備品嘗三百兩一壇的葡萄酒。
酒上來了,每人面前都倒滿一碗,眾酒客端起碗,向老者客氣地讓了一回,迫不及待地倒入口中。
“都說喝葡萄酒要用夜光杯,我記得這里有幾只來著,怎么不拿出來?”一名發須皆白的老酒客問道。
店主神色尷尬,“夜光杯太脆,都打碎了。”
“被你賣掉還債了吧?”
店主越發尷尬,“都是酒,用什么杯子不一樣?難道杯子上的味道能滲到酒里去?”
白發酒客指著店主說:“你就是南墻酒館由盛轉衰的原因,當年的呂掌柜絕不會說這種混賬話。”
店主訕訕地退下,心想幾個窮光蛋,借光喝酒還這么多講究。
一碗酒沒喝完,白發酒客最先發現異常,“這位先生怎么不喝?花的可是你的金子。”
高大老者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戒酒了。”
“哦。”七人同時應了一聲,誰也沒有追問,這里是璧玉南城,他們甚至不會問請客人的姓名。
“我剛進來的時候,聽見你們在談龍王,接著說,我想聽聽。”高大老者語氣中帶著一股天生的命令意味,好像對面的幾個人都是學生。
“瞎聊而已,說到哪算哪,有啥接著說的。”白發酒客很謹慎,舍不得美酒,也很珍惜口中的舌頭。
高大老者卻不這樣認為,轉向一名矮胖的酒客,“是你說龍王太笨吧,我想聽聽聰明人的想法。”
矮胖酒客看看同伴,將碗中的酒一飲而已,自己動手又倒滿一碗,覺得夠本了,說:“您是石堡里的張楫先生吧?”
“石堡”兩個字一出口,親自站在附近守候的店主只覺得兩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摸摸懷中的金子,發現它分外地堅硬。
“嗯,我是張楫。”
“您還在石堡里教書嗎?”
“早就不教了,我已經離開石堡。”
店主腿上重新生出力氣,同桌的七各酒客也露出放心的笑容,矮胖酒客吐出一口氣,“這樣啊,那咱們倒是可以閑聊幾句。龍王還不笨嗎?幾十萬北庭騎兵供他驅使,這可是西域人自古沒有過的榮耀,拿下璧玉城、攻破……山上不過舉手之勞,他卻放棄了,這算怎么回事?我敢保證,北庭大軍只要一進關,璧玉城的人,不敢說全部,至少九成以上,立刻投降。”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酒后閑話,比鮮美的菜肴還要可口,謹慎的白發酒客忍不住加入進來,“要我說,龍王是聰明人,璧玉城的興盛靠的是什么?不是辛勤苦干,也不是位置優越,而是平衡,中原、北庭、疏勒,三國輪管,等于三國不管,璧玉城因此才能匯集天下奇人奇物。龍王要是利用北庭騎兵奪下璧玉城,等于從此只認一個主人,與中原的溝通就會結束。”
坐在他身邊的麻子酒客重重地一拍桌子,“沒錯,別看北庭現在四分五裂,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強大,龍王不用北庭騎兵,就是怕引狼入室,以后想攆也攆不走了。”
矮胖酒客受到夾攻,一點也不氣餒,“你們說得都不錯,可就是忘了一件事,龍王在乎璧玉城的繁榮嗎?他是想報仇,就算把璧玉城毀于一旦也不在乎。”
“龍王是要報仇,可他拒絕北庭騎兵,表示他還在乎璧玉城,怎么會成為太笨的理由?”
“龍王不是在乎璧玉城,是太自大,以為光憑幾萬龍軍就能打敗山上那位。”
“你想說什么?龍王是太笨,還是自大?”
兩伙人爭得面紅耳赤,酒卻一口沒少喝,張楫仍一杯一杯地喝茶,好像在聽著,又好像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張先生,您酒也不喝,話也不說,可讓我們有點不好意思了。”白發酒客暫停爭辯。
“對對,聽說張先生從前教過龍王,您怎么看他?”白胖酒客正處于下風,迫切希望得到支持。
張楫長出一口氣,放下茶杯,“龍王從前不過是石堡里的一名奴才,有什么資格讓我教他?”
張楫口氣不小,眾人發現壇里的酒還沒喝完,于是冇只撇嘴,不發表意見。
“龍王不笨,他很聰明,嘿,沒率領北庭騎兵進攻千騎關,其實是他逃過一劫。”張楫繼續道。
“這話怎么說?”白發酒客說出所有人的疑惑。
“獨步王已經將千騎關獻給中原,龍王只要動手,就是在向中原宣戰。”
“中原大軍離這兒遠著呢,等他們殺到,石堡都化成灰了吧?”
“化成灰又怎么樣?石堡是死的,里面的人卻是活的,獨步王只需避讓半年,就能借助中原剿滅龍軍,然后再將北庭重新引回來,一切恢復原樣,除了獨步王會成為真正的王,而龍王就跟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張楫在眾人眼中越來越狂妄,矮胖酒客哼了一聲,“王主會逃?張先生想得太簡單了吧,您雖然在石堡里教書,恐怕也沒見過王主幾次吧。”
張楫不肯與其辯論,他的話已經說完,自己與獨步王的關系犯不著向外人解釋。
店主一直旁聽,這時插口道:“張先生的猜測其實有些道理,你們聽說了吧,石堡大批裁撤殺手,好長一段時間沒招過學徒了,這不是要暫避風頭的跡象嗎?”
“那些被裁撤的殺手不都加入天山宗了嗎?”矮胖酒客略顯不屑,“天山宗現在就是換個名字的石堡,瞧他們囂張……”
“閣下對天山宗不滿嗎?”門口的一個聲音說。
一名中年刀客慢步走近,在他身后,兩名冷漠的年輕刀客守在門口,警惕地四處張望。
“杜……杜……”矮胖酒客嚇得從椅子上掉下來,其他酒客全都低下頭,假裝不認識他。
“在下杜漸,拜見張先生。”
天山宗宗主,近幾個月來璧玉城風頭最勁的人物,竟然謙卑地向一名離開石堡的教書先生躬身行禮。
另外六名酒客,連同店主在內,也都自覺地蹲在地上,暗罵自己的貪心。
“今后這里就是天山宗的總舵。”張楫語氣依然冷淡,看著瑟瑟發抖的店主,“定金你已經收下了,開個總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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