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藝指導。
這是絕藝升入Lv4后的新功能。
具體作用也比較耳熟能詳，顧名思義。
就是樸實無華地和絕藝來上一盤指導棋，從讓四子開始，一路往上，直到分先為止。
不僅下棋，它還管復盤，以及貼心的賽后評語，一條龍服務到家了。
費用不貴，一盤也就648，經典的氪一單價格。
冷卻時間也很短，一天一盤。
唯一的缺憾是它不像超越自我那樣，可以在意識的一瞬之間完成。
如今，以時煜現在的收入水平，648對他而言只是灑灑水的程度。
他隨便登陸弈狐上對著韓國兄弟們收割一圈，都遠不止這個數。
更何況還有各種比賽的三倍獎勵，更加不用擔心庫存不夠，相當于無條件開放。
說來有些黑色幽默。
從他領到這玩意的第一天起，就想著自己究竟何時才能得到與其正式對局的功能。
結果，等到自己正式問鼎天下無敵時，這玩意才姍姍來遲。
有種我都大乘期了，新手系統才出現的荒誕感。
時煜倒也沒抱怨，在超越自我的加成下，他欣然開始了向絕藝老師的虛心學習。
事實證明，接受AI毒打，的確是變強的最快途徑。
尤其是搭配上超越自我，他一次次突破自身瓶頸上限，跟他當時的漲棋速度一比，蕭炎都算是修煉不利索的。
這段時期，時煜徹底拉開了與其他棋手的差距，正式立于天之上。
唯一的小缺憾，是輸棋之后，無法掀它的棋盤，也不能拔它的電源。
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給出雌小鬼意味十足的賽后評語，仿佛一位笑得花枝亂顫的犬耳女仆。
解鎖絕藝指導新功能的半年內，時煜的確很勤奮，一天到晚找它高強度發育。
但這股熱情勁，也就持續了差不多半年。
半年過后，他便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能與他對局的人類棋手，除非下讓子棋。
他也不是什么棋道魔怔人，將分先擊敗絕藝當成己任。
就這樣，久而久之下來，雖然對手的情緒值依舊很豐沛，時刻被他折磨到尖叫抓撓。
但他自己的情緒值，卻是在顯著下滑的。
他甚至有些覺得，自從獨孤求敗之后，自己對圍棋的熱情已經大幅度削弱了。
與其在真正的棋盤上做到行云流水，密不透風，贏得滿堂喝彩。
還不如研究研究和鹿思竹十番棋的事，看看能不能把她打到棋份降級。
比起絕藝Lv4后的對局指導功能，時煜對Lv3的最后一個buff，更加感興趣——
沒錯。
時隔兩年，它依舊籠罩在層層謎團之中，絲毫沒有要解開的意思。
無論時煜用任何手段，也沒能產生半分共鳴，依舊紋絲不動。
直到今天，它也沒有要破殼而出的意思。
它是絕藝系統的最后一塊拼圖，也是一枚時刻保持不穩定的定時炸彈。
誰也不知道，它會在何種時候揭曉真面目，真面目又是什么。
唯獨一點，時煜可以確定。
自己的路并沒有走完。
天下無敵之后，是天上來敵。
如果不是三體人入侵這種物理意義上的天上來敵，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人工智能必定會出現！
“時煜啊，向你倒點苦水吧，你應該不介意吧？”
出人意料，愁眉苦臉走來的居然是江天啟。
十分遺憾。
他這兩年以來，依靠自身努力，以及與時煜在一個圍甲隊伍，多少也沾點光環，愣是在一個冠軍都沒拿的情況下，靠著連勝上了九段。
不能再玩他江幾段的梗了，除非自己成為十段。
“怎么了？江哥？”時煜問。
江天啟正打算說些什么，但卻欲言欲止，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唉，不行，不能告訴你們，我簽了保密條約，這事不能說出來。”江天啟搖搖頭，還是寸止住了。
“保密條約？”劍吳生一聽，立刻來興趣了。
“你干什么了，需要簽保密條約？不會是被威脅去拍見不得光的小電影了吧？”
唐宗玄一拍桌子，當即反駁：
“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什么叫被威脅？這事需要威脅嗎？怎么聽你說的，像是咱們江哥不情不愿似的？”
“行了，我們棋界的風氣已經夠歪了，你們就別趁著下坡的時候踩油門了.一個個的，方向盤都沒摸過，就開起車來了，誰教你們的？”
江天啟以隊伍前輩的身份，大手一揮，讓這群剛成年的小蘿卜頭們統統閉嘴。
“行了，就這樣，這事我也不好明說，伱就自求多福吧，搞不好，你這次農心杯十連串，就已經是絕唱佳話了，后面再也無法達到這個成就。”
江天啟意味深長地對時煜開口，一副打量期貨死人的表情。
不可思議，時煜居然從他的眼神讀懂了對方的些許含義。
“你和人工智能下棋了？”
時煜裝作冷靜十足，詫異問道。
“是啊，我和人工你踏馬怎么知道的？”江天啟扭頭一愣，酒杯差點飛了出去。
時煜有所了然地點頭：“哦，原來真的是人工智能啊。”
意識到自己被套話后，江天啟直磨后牙槽，笑容猙獰：“你小子真是”
之所以這么問，主要是時煜對AI的出現流程有一套心理預期。
前世的AI在正式公布前，會邀請一些職業棋手與之對戰，順帶簽署保密協議。
這些用于初次實驗的棋手多半不是世界冠軍或全國冠軍總之不太出名就對了。
想來，江天啟就成為了這樣的一個人選。
不過說真的，江哥只是名氣不大，不代表他棋力不行。
當然，在時煜治下的這段時期，棋力很強，但就是一個冠軍都拿不到的選手海了去，江天啟被抽中，也很正常。
看他這面如死灰的表情，想來戰績是全敗，對他的心靈打擊尤為沉重。
“什么人工智能？圍棋人工智能？好比象棋那個深藍？”唐宗玄問道。
“去、去！都說了是保密協議，不能說！”
“可你不是已經說出來了嗎？”鹿思竹一針見血。
“這行了，爺不待這地了！”
江天啟眼見越描越黑，立刻閃人。
雖然他閃人了，但這個話題卻勾起了大家的興趣。
“圍棋人工智能，這真的有可能實現嗎？”劍吳生問道。
“別瞎想了，那當然不可能，別忘了，圍棋的變化有多少種，那是窮舉法能夠窮完的嗎？”唐宗玄寬慰道。
提起棋牌類游戲的人工智能，最先想到的，自然就是曾在世紀之交，在國際象棋領域，擊敗卡斯帕羅夫的“深藍”了。
至此，人工智能宣告攻占國際象棋領域。
盡管大家文化水平堪憂，好幾個人加一起都湊不出一張中學畢業證書，但對于同屬于棋院管轄的隔壁項目，倒也蠻熟悉。
道場老師就愛講這個。
一邊感嘆科技進步的恐怖，一邊得意洋洋顯露圍棋的優越。
圍棋千古無同局，19×19的棋盤上蘊含無窮可能，變化圖比宇宙中可觀測到的原子總量還多，機器拿頭算？
等到人工智能攻克圍棋，指不定那時可控核聚變都研發出來了。
再不濟，圍棋作為人類智力游戲的最后一塊高地，肯定也是最晚被攻克的！我們要死也是最后一個死！
“不是吧？我才拿到全國冠軍，就給我上人工智能？我還不想失業啊！”
軻決從飯碗中抬頭，第一耳就聽到大家在聊很危險的東西。
“說了，人工智能還早，與其指望人工智能，不如真指望外星人！”劍吳生笑笑。
“其實吧，大家大可也不必這么擔心，人工智能出來后，隔壁國際象棋照樣活蹦亂跳，指不定棋手收入還普遍都提升了。”時煜淡定道。
“收入還會提升？”唐宗玄愣住。
“是啊，你們仔細想想，要是職業棋手們下棋的時候，觀眾能看到實時勝率顯示，清晰得知一手棋的好壞，決定該喊666，還是喊233，這受眾門檻可不就降低了嗎？”
“是啊！我怎么沒想到呢？還有這種好事啊！”
“時皇高見！一語道破天機！”
“來來來，這個問題就算是過去了，開吃開吃。”
時煜點撥兩三句，這哥仨立刻茅廁頓開，又一門心思開炫了。
顯然，他們并沒理解這事的復雜性。
人工智能當然能使晦澀難解的棋局變得像電競比賽那樣通俗易懂。
但這僅僅是報喜不報憂的說法。
非要說，人工智能在商業上給予圍棋極大助力的同時，在藝術上則會給予重大打擊。
而在職業棋手內部，這又是一輪大地震，許多棋手會因此隕落，甚至早早下隱退局。
也有許多棋手會因此而崛起，被冠以X工智能的尊稱。
舞臺的命運，再次無法被預測。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感覺好像更加焦慮了？”
鹿思竹又把目光湊了過來，牢牢盯著時煜的眼睛。
時煜想了想，聳聳肩：“沒什么，吃完回家吧。”
是啊，自己究竟在擔心什么呢？
人工智能出就出唄。
就算無法擊敗它，自己眼下所擁有的的一切，都不會受損。
甚至指不定自己到時候在棋盤上抹兩滴眼淚，采訪時哽咽兩下，還能樹立一波悲情英雄的人設，狠狠操控一把觀眾們的情緒——
時煜挺希望自己能看得這么開。
這樣一來，無論是壓力還是焦慮，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次年會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落下帷幕，大家打完招呼之后，各自回家。
“我先去洗澡了。”鹿思竹說。
“好嘞，終于到家了，堂堂開播！”
時煜則決定久違開播。
上次正式開播還是農心杯之前，距今都快有一個月了。
和預想中的一樣，直播開啟之后，進來的觀眾沒一個祝賀農心十連勝的，全都是問官宣的。
“臥槽，看時煜后面，那是什么？鹿女王剛拿下的世界冠軍獎杯？”
“好家伙，她的獎杯為什么會出現在你的獎杯柜上，你對鹿女王做了什么？”
“行了，別說鹿女王的獎杯，你們看那柜子上的空間大小，指不定她本人都親自坐上去過。”
時煜也很難解釋。
那天打賭只是順著氣氛說著玩，但事后鹿思竹卻對此興致盎然，硬要把獎杯放那，說是想看時煜在彈幕的質疑之下汗流浹背。
她的算盤顯然打錯了。
以時煜如今的心態，根本不會被影響到，更不會流第一滴汗。
“按照慣例，上來先會一會韓國友人吧。”
時煜嫻熟登上弈狐。
如今自己這把年紀，已經不會再干小號偷襲這種事了。
能整的花活都已經整完了，這群韓國人儼然已經跟吃了15628項制裁的大毛一樣，委實已經沒地下嘴。
還沒等時煜主動發出對戰邀請，反倒有人迫不及待出擊了。
“誰啊這是？一個職業認證都沒有，也來.和我下？”
時煜說著說著，眼睛瞪直了。
這的確是個連職業認證都沒有的ID。
但從這13勝0負，還敢挑戰自己的勇氣來看，肯定是是個職業棋手的小號。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號的ID。
叫做master。
看到這個ID，時煜的反應只有一個。
心肺驟停。
在前世，這個名字就如雷貫耳，令棋界聞風喪膽。
早在這個ID之前，就已經發生過一場人機大戰了，最終以人類方14戰敗。
其實，說人類贏了也行。
對于人工智能而言，不能50拿下，就是失敗。
顯然負責這個研究項目的科技人員也是這么覺得的，決定卷土重來，洗刷恥辱。
于是就有了master這個網棋ID。
當它以破天荒地的招法在網上贏下第三盤時，就已經有人懷疑它是人工智能，贏到七八盤時，都已經實錘了。
它，足足贏下60盤，60:0后，才正式收兵。
不是雪恥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而是打招呼的任務完成了。
接下來，它要前往真正的線下舞臺，在一場國際科技大會上，挑一個號稱世界第一的小柯愛出來三比零痛打，正式完成加冕儀式。
這，就是master。
或者說，第二代人工智能。
“不是，不按套路出牌？跳過第一代，直接給我上第二代AI是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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