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自由的兩只小手立即揮舞起來,挺有勁兒,但不是奔著蕪卉去的,而是搭在了瓶子口兩邊,使勁往外推。
還真被他推開了一丟丟的距離。
夜溪挑眉,喲,小崽兒的力氣不差嘛,手上一按,瓶子口又進了兩丟丟。
嘴巴被撐得更大了。
“嘶——”
群聊里三小只同時捂嘴,感覺后牙疼。
真的,以后有了孩子給誰也不能給夜溪帶。
“我怎么瞧著這孩子更黑了?”
黑煙繚繞的。
三小只:那是人家對你的怨氣,你再懟懟直接把人懟死算了。
得虧那些丹藥入口即化,這孩子又非比尋常,不然普通的孩子早被噎死嗆死了。
蕪卉再心疼也不敢讓夜溪停手,不定孩子還有一線生機呢,想到空空大師的話,把孩子整個貼在胸前,小腦袋斜著靠在心口上。
“娘的乖乖,娘對不起你,都是娘對不起…你們。娘的錯,娘求你,忘了娘吧。娘拉著…那個人一塊死,好乖乖,你以后忘了娘和那個人吧,好好活著,不要恨,不要怨,忘了吧,都忘了吧…”
淚滴一滴一滴連成線滴落在孩子稀疏毛發的黑腦袋上,濺開一朵朵晶瑩的水晶花。
蕪卉一手抱著孩子,一手輕撫他的小身子,一邊淚流,一邊懇求。
夜溪眨了下眼,似乎推瓶子的力道小了些?
再眨下眼,好想這黑得也不是那么難看了?
“真有用?”夜溪問三小只:“哄孩子誒。”
吞天:“母子連心,看來蕪卉是真心的愛孩子,從未怨恨過一分。不然,這孩子不會聽進去。”
夜溪更罵蝕龍畜生不如了。
夜溪看看自己按瓶子的手,也被母子兩人身上透明的火焰包裹。但,分毫未傷,甚至都感覺不到溫度。
對面,是蝕龍再維持不住高冷冰山模樣的慘叫。
吞天:“他撐不過一刻鐘了。”
好厲害的咒蠱。
蕪卉抱著孩子,身上燃燒著火焰,而孩子身上的火焰更旺,帶著絲絲黑氣。
那是飽含怨恨之氣的鬼氣。
“希望他能涅槃重生吧。”
吞天:“難。”
“為什么?”
“蕪卉是愛這孩子的,或許這個三位一體能感受到慈母之心消去一部分怨氣,但他更多的怨氣來自于蝕龍。要知道,這份怨氣不是一個胎兒的,而是幾十個,每一個都是蝕龍親手破腹取出親手害死的,如此累積下來的怨氣可消得?”
夜溪:“要我肯定不愿。”
吞天:“所以,干脆把這孩子丟給蝕龍啃兩口,不定還能消消氣。”
夜溪心一動,可看蕪湖生命最后幾分鐘要把所有愛都傾注給孩子的樣子,又不忍心。
“算了,聽天由命吧。”
“你會說這個詞?”吞天一嗤:“聽天由命你就不會插手這事兒,眼睜睜看著他變怪物好了。”
夜溪:“你當初不也建議讓我別插手,我半途而廢也沒什么嘛。”
吞天翻白眼:我不讓你插手是因為不想被小怪物特別針對,如今你把人嘴懟成那樣還而廢?晚了!
算了,愛咋咋滴吧,還真怕一個小怪物了?
無歸偷偷與兩小只道:“若不成,把那玩意兒引到第三獄,給噬神獸吃。”
只是個小界出產的小怪胎,有什么是混沌噬神獸吃不了的啊。
吞天眼睛一亮:“我怎么沒想到?哈哈。”
火寶:“先讓我燒,我不信我燒不死他。”
蕪卉可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三個家伙在商議怎么弄死她的孩子。
她安撫著哀求著,忽然心有所感,看向孩子的眼睛。
“你要看他?好,娘帶你看他,娘保不住你們,但娘給你們報仇了。”說著,抱著孩子上前。
蝕龍形容狼狽,半倒在地上,一絲不茍的銀色長發亂糟糟的,下半身變成長長的青白色蛇身無力的摔來摔去,面容猙獰。
他已經釋放不出法術,明明還有靈力,妖丹妖核都在,完好無損,可他卻抽不出力氣來。
夜溪看了一眼,知道他生機被燒的差不多了。
上次見,蝕龍仿佛才二十許,風華正茂。可現在的他,盡管臉上沒長一條皺紋,沒長一個斑點,可有眼的都看得出來,他,垂垂老矣,老到風一吹就要入土的地步。
合歡宗的真人們袖手站在一旁,吃驚不已,這才多大會兒功夫,還以為己方要付出血的代價呢,可誰知對方山崩一樣不中用起來。
看著蕪卉他們心中有了答案,是蕪卉出的手。
可這是怎么回事?
從未聽說過類似手段。
妖族更是驚慌,站得離蝕龍遠遠的,生怕他身上那層突然冒出來的透明火焰燒到他們身上。
孔雀王更是驚疑不定,要知道,蝕龍的實力絲毫不差于他,可就在他眼前,一下子就完了。
目光轉向蕪卉,這個女人做了什么?
隱晦瞥向夜溪,總感覺與她有關。
一角白袍映入眼簾,蝕龍抬起死氣沉沉的眼,無力的語氣里憤怒至極:“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對我做了什么?”
蕪卉恍如未聞,溫柔的笑著對懷里的孩子輕柔道:“乖乖,你看,大惡人就要死了,沒有人能傷害你了,再也不用怕了。”
夜溪配合的歪歪瓶子,讓臉上黑紋淡了些的小孩能看到地上狼狽的妖人。
兩人都是想讓孩子看看蝕龍的慘樣爽一把的,可誰知,一眼看到蝕龍,淡了的黑紋更黑了,黑黝黝,閃著光。
這是多怨呢。
廢話,若是要了你的命看你怨不怨,尤其是沒能見天日的胎兒,連凡間地府見了鬼嬰都頭疼,更別說這個修真界的加強版,還是幾十個胎兒凝成的超鬼嬰。
小孩掙扎著,蕪卉差點兒抱不住,夜溪手一捏后脖子一順一捋,就把倆胳膊按后頭了,小孩還伸著腿去踢蕪卉。夜溪一樂,單手飛快的一轉,兩手兩腳都給拉到后頭按在一起了。
虧得這是人妖鬼三位一體,別看是個人形狀,但骨頭軟極了,估計是父親是蛇的緣故,很輕易就被彎來彎去。
群聊里。
火寶有些呆,突然來了句:“夜溪對我真好,從沒這樣收拾過我。”
吞天:“她不是個女人吧?”
哪個女的能忍心對個孩子這樣那樣的,看那三位一體的憋屈樣兒,知道人生黑暗了吧。
無歸冷冷一掃:“又沒弄死他。”跪地謝恩吧。
被懟著嘴的小孩面容也猙獰起來,甚至比蝕龍還要猙獰,嗚嗚嗚嗚的要往那邊沖。
蝕龍也看清了孩子。
一個燃燒著火焰的孩子,半妖,身上卻有鬼氣。
突然眼睛一亮。
“過來,快過來。”
蕪卉緊緊抱著孩子,終于看向他,滿是警惕。
“我的孩子,你休想再傷害到他!”
蝕龍臉色幾經變幻,忽然微笑起來,極力讓面容恢復平日的顏值:“卉兒,我的好卉兒,把孩子給我,我帶你回妖域,讓你做我的第一夫人。”
夜溪心里一呸,感情這條大蛇的正室夫人也是排著隊的啊。
吞天:“蛇嘛,都是這樣的嘛。”
別說蛇夫人是排著隊的,蛇丈夫更是多不勝數,最沒有忠貞觀念的一個種族了,無論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