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歸心慌,一閃進入夜溪識海,拍著小心口,還好,夜溪沒拒絕他進來。
飛到母體晶核旁,盤了上去,閉上眼。
夜溪,我陪著你,永遠陪著你。
只剩吞天在外頭,看眼夜溪,再看眼她空蕩蕩的手腕,無聲嘆息。
他不知道夜溪原來的世界是什么樣的,但他肯定那是一個與倉禹界完全不同的世界。從夜溪以往透漏出的點點線索中,似乎是一個很美好又很糟糕的地方。感覺很矛盾。
但不管是什么樣的地方,那里一定有著夜溪不能丟棄的記憶。
那里是故鄉,再也回不去的故鄉。
無歸的故鄉在神界,自己的故鄉在仙界,火寶的故鄉就在這里。不管身在何處,他們的故鄉始終都在,終有一日能回去。
可夜溪的故鄉卻不知道在哪個地方,甚至不在萬千小界中,這讓他們想幫忙都無從下手。
無可奈何的吞天只能回到吞天鼎。
最后心里想,幸好夜溪不用修仙,不然這注定得不到紓解的鄉愁得成心魔。
夜溪承認自己是矯情了,誰讓她為人的時候一直幸福呢,猛不丁變成喪尸重啟神智時末世已經過了好久,那之后,一直孤單單一個。往日的記憶恢復的越多,越孤獨,那種巨大的落差讓她有些變了態,想抓住什么就死也不放手,想放手什么就親手毀掉。
所以,她莫名其妙鉆了黑縫兒,掉進倉禹界。
她怎么可能睡得著,閉著眼矯情了會兒,無奈長嘆起了身。
煉丹。
除了煉丹她還能做什么?
無歸不放心她厭世的狀態,偷偷跟吞天商量:“你說,是不是有個孩子會好一些?”
吞天嚇一跳:“你說什么?”
無歸:“你看蕪卉因為孩子堅強起來,繪鈺也為孩子奔波。有個孩子,讓她忙起來她就不瞎想了吧。”
“想法是對的。”吞天沉默了一下道:“但——問題是誰的孩子誰才心疼,夜溪說過自己能生?”
其實不用她說,他們都清楚她的身體是死的,怎么可能孕育孩子呀。
無歸:“用秘法…”
吞天嘴角一抽:“為什么說母子天性,為什么要懷胎十月?用秘法造孩子行啊,我會,你要多少我給你造多少,但不是她真正孕育出來的,能有感情?”
搶在無歸開口前又道:“再說了,制造一個她的骨血前提是用她的精血。你不是不知道她根本沒有血,血管里那層薄薄血皮也是死的,沒法用。”
無歸:“神識呢?”
吞天無語:“我們有陰木,有魂水,為什么沒給夜溪制造鬼修分身?要么,弄個低智的傀儡玩玩罷了。要么,弄個與人無二的,擔上被弒主的風險。就因為夜溪一時思鄉,你就給她制造一個大隱患嗎?”
無歸悶悶:“我不是心疼她嘛。”
吞天翻了個白眼:“說來,你自己就是個孩子吧。”
無歸瞪眼:“滾,小爺只是出殼晚,不代表我就是個嬰兒了。”
吞天:“你給她找些有意思的事情做嘛。”
什么事情有意思?
什么事情是夜溪感興趣的?
此時,無歸才發現。這么多年,夜溪做了這么多事,其實只圍繞著一件事——送他回神界。
再暗示自己他們相遇即捆為一體,不論一個在哪里另一個一定也會在,無歸也不能不承認,夜溪只是在為他奔波,從沒為她自己。
而自己能為她做什么,絲毫沒有頭緒。
無歸久久沉默。
吞天也不再說話,其實他心里也清楚,夜溪做的一切于她自己并不是需要的,全是為了他們。雷心玉為了火寶,煉丹為了自己,突破倉禹界為了無歸。
其實這些事情夜溪不做,對她自己并沒影響。
好久好久,吞天干巴巴笑了笑:“你說——她與火寶立下的是平等契約,當初是氣急了才契約了我,你那個也不是她主動愿意接受的吧。”
無歸不說話,吞天的意思他懂,別看夜溪關心這個關心那個,其實不定哪天她說走就走了,她沒有牽掛。
假如當初沒有陰差陽錯,兩人沒有產生牽絆,夜溪絕對會扔下他不管頭也不回一下。
“我累了,要睡了。”
說完這句話,無歸扔下吞天不見了。
吞天苦笑,自己不過是說出事實罷了。
精神海里,無歸變回原形,小小金色龍形趴在母體晶核上發呆。
我就不信留不下她!
無歸看著封印在無色透明晶核里絲絲縷縷的金線,金線連接著他初生的小爪子,突然眼珠一轉,一個大膽又瘋狂的想法浮現腦海。
一愣,還有這種操作?
隨即一喜,還能這樣操作!
頓時精神一振,飛了下來,落在白色沙灘上,吸收著初光凝成的沙粒。
嘿嘿,等他把初光都吸收掉,嘿嘿嘿。
心情悶悶的夜溪機械煉著丹,沒有發覺某只的猥褻,等她發覺不對時,已晚。
這是很久很久之后才會發生的事情。
而現在,在夜溪注意不到的地方,無歸偷偷挖著坑,幻象著未來的某一天,夜溪會掉進坑里爬不上來。
為了夜溪,他會把坑挖成世界上最美的坑。
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掉坑里的夜溪震驚得一死一死的,對無歸只有三個字:你、妹、啊!
合歡宗。
蕭寶寶面對著師尊分外頭疼:“師尊,您去就去吧,可為什么——”
月遙師尊端端正正坐在攬月峰峰主大殿正中的寶座上,居高臨下挑剔著下頭隊列整齊的花樣小美男們。
沒錯,就是小。
從十歲到三十不等,大一歲都不要。
“就這些?”月遙真人不滿意,問蕭寶寶:“全宗的都在這了?”
怎么可能?
蕭寶寶扯扯嘴角:“這是咱峰頭的,我哪有那個臉皮把別人的弟子搶來服侍您?”
月遙真人鳳眼一瞪:“說的我吃人似的,不過是要挑兩個皮相好的。”
蕭寶寶指著自己鼻子尖兒:“您老人家看慣我這張臉還能看誰皮相好?”
“說的也是。”月遙真人認真點頭:“勝過你的不好找,那各具千秋的不能少,或者——別出心裁?讓我想想,”想了許久,眼睛一亮,招手:“過來,寶寶,幫師尊找個這樣的。”
蕭寶寶過去,認命看著月遙真人揮毫潑墨。
半天——
“這長得也不咋滴啊。”
“你懂什么。”月遙真人笑的眉眼彎彎,眉尾奇異的扭了個窩兒:“我這叫對癥下藥。”
“行。我去找。”
“記著,越像越好,修為無所謂,凡人也可以。”
蕭寶寶揮手讓緊張屏氣的弟子們趕緊溜,打定主意一定不能弄個凡人。畢竟玩死一個修士,還是玩死一個凡人,有著質的區別。
要走。
“哎,忘了這事了。瞧我這記性。烏霆大人讓你去一下。”
蕭寶寶一愣:“他讓我什么時候去?”
“越快越好。”
蕭寶寶忍無可忍:“師尊,您老人家在這里坐了一整個白天了!”
期間還吃了兩次酒!
月遙真人無所謂道:“是呀,這里還是這么破,你怎么管的家。”
好男不跟女計較。
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