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著揀大便宜的異花仍是止不住心中吐槽:明明直接用那奇怪的字符更有效吧,非得先傳給那群劍神經,再由它們去作戰,這樣既浪費時間又增加了損耗,這是個多任性的女人啊!
可人家任性是有本事啊。
他這個等著揀便宜的還不是托人家的福?
異花心酸的想到一個詞:拾人牙慧。
原以為自己聰明呢,其實是人家看不上自己,這種滋味...
骷髏山被劍二哈拆平了,不,是拆到地底下去,地下部分甚至比地上山體還要龐大,眾人緩緩飛下,落到最中間的佛寶周圍。
眾人沉默,對佛寶致以崇敬的默哀。
佛寶是一只假山大的印,通體幽藍透金,上刻諸天神佛,下刻虔誠僧侶。而在佛印的頂端正中央,端坐著一具白骨。
佛印完好,白骨卻是千瘡百孔。
明禪隔空輕撫白骨,那幾乎無完好表層的白骨上,刻滿蠅頭大小的經文,深至骨髓。
“這位前輩以身為器,他料定封印中的羅剎定會千方百計損耗佛印逃離封印,所以,身化佛寶,將攻擊轉移到自己尸身上。”
眾人望著尚算完整的頭骨,上頭刻著一只“卍”字符。
異花:“之前沒料到有這個...有這個,這佛印定能將羅剎鎮壓至死。”
有很多存在太難殺死,真正的殺死需要付出太慘重太龐大的代價,得不償失,這種情況下,不得不用另一種殺人的利器——時間。
封印,讓時間帶走他的體力精力乃至生命,再不可能復活。
默哀三分鐘,夜溪開口:“那么,我們修復白骨,還是——”
把羅剎干掉?
封印到死,是這位前輩的心愿吧,看眼前情形也能做到,他們冒然插手,會不會——
微一沉吟,明禪與異花交換過眼神后開口。
“若是能就地滅殺羅剎最好,我們將前輩遺骨請回佛塔供養,前輩只會欣慰危險早日鏟除。”
“再來,”異花冷漠開口:“這阿鼻地獄里不知這樣的封印還有多少,能殺一個就少一個。”
他們魔佛,最喜歡以絕后患。
夜溪捏捏拳頭:“行,你們請佛骨吧。再將這印好好的收了。”
意念一動,召喚靇煌八部末日蟬翼,還有小鮫珠。
她不打算第一時間出手,她可是神,太欺負那羅剎了,讓小朋友們上,她只負責己方只傷不亡,還有那羅剎逃不掉就行。
夜溪覺得自己不需要出手,雖然那羅剎是十階,算他十階巔峰,可被封印這么久,實力必然下滑,而自己這邊,明慈只算一個,也是有十幾個十階的戰力了,再算上靇煌它們,只劍二哈就能淹死他。
明禪和異花也不容小覷,這是專門克制羅剎的精英人士。
這么一算,夜溪甚至想搬出西瓜來吃。
明禪異花沐浴換衣持經念佛,發出佛光,恭敬將白骨請了起來,小心封好,由明禪收了。
兩人再請佛印,先看眼周圍。
十萬劍二哈結成天羅地網,罡煞成形,靇煌八部末日蟬翼分首四方,紫色的雷霆在場間游走。
眾人分隔開站了,圍著明禪異花。
眾人之后,劍二哈再后,黑衣的夜溪負手而立,沉穩淡定,只看著她便讓人胸有成竹。
收回目光,明禪異花四目相對,同時點頭,瞬間出手,白黑兩道佛光升起,在佛印上空交匯,幻出一只青白的倒垂蓮花來,那蓮花越長越大,遮蓋了佛印,還在長大,緩緩下落,包裹住佛印,花瓣收起,佛印被帶著緩緩上浮。
絲絲裊裊的黑紅之氣在佛印拔出的深深印痕的石層上滲出,似乎從極深的地底深處有微不可察的聲音傳來。
就像...夜溪皺眉,就像枯癟的爪子抓撓棺材板。
呃...那羅剎被關在棺材里?
嘖嘖,那可真是太慘,若是棺材太小,豈不是連翻身都不能?就那樣關上無數年...
夜溪覺得,真是她想的那般的話,那和尚也是狠人。
得罪和尚太可怕了。
佛印感受到親切的力量,和自己使命被接管并馬上完成的承諾,慢慢縮小了身形,但拒絕被收起,而是就在一旁蓄勢待發,一有不對就重新封印。
夜溪多看那佛印一眼,這佛印,若能化形,定是個執拗的禿頭。
眾人鎮定而緊張的等待著羅剎沖破封印,地底的聲音越來越近,終于破石而出。
棺材!
竟真的是一口棺材!
夜溪默默念了句狠人。
看這棺材的容積,這是把那羅剎切吧了塞進去的嗎?
又黑又紅的棺材,漆黑的棺身,暗紅的血液流淌的花紋,觀之不詳,很不詳,非常不詳。
哐——
黑紅棺材重重落在一邊地上,碎石沫子亂飛。
佛印嗡了一聲,要動,被明禪安撫住。
“我們來。”
半天,那棺材沒動靜。
夜溪摸了摸脖子,忍不住開口:“怎的?還得咱們給它掀蓋?”
明禪看她一眼,并不想這么服務周到。
于是夜溪便喊:“數到三,它不出來,咱就給它再埋了。一,二——”
嘭——
棺材蓋炸開,爆出一大團黑氣來。
黑氣中鉆出無數蛇頭蝠身的小怪物,尖利的叫著沖向眾人。
眾人只是抬起手隨便揮了揮,便把這些虛張聲勢的小東西揮散,不過是煞氣幻形罷了,除了嚇人沒別的作用。
所有眼睛黏在黑氣漸漸變薄的棺材上,莫名有些期待。
會跳出什么怪物來呢?
羅剎可都長得很...性格。
萬眾矚目。
一只手扒在棺材板上,人手,白的,小巧而秀美。
夜溪暗暗哎喲一聲,脖子伸得更長。
她發誓,這樣一只手,假如爬起來一個外頭那樣的大兄弟,她一定一定用不著別人,自己上去把它人道毀滅。
又一只手,白皙秀美。
然后,人坐了起來。
很好,大致輪廓跟手很配套就是了。
夜溪莫名松了口氣。
至于說,以夜王的視力只能看到大致輪廓,是因為那羅剎除了兩只手之外,全身罩在一件大黑布下。
小白手緩緩抬起,抓住了黑布,掀開——
眾人不由再次緊張起來。
唰——
黑布飛出,落下,落在棺材旁邊,終于露出下頭的人來。
夜溪嘶了聲,突然笑了。
太好了,不負眾望啊,是個小美人啊,不,大美人。
身材嬌小,但顏值頗高。
膚若凝脂,繁發似鴉。一顰一笑,風流天成。
好一個羅剎美人兒。
女羅剎抬腿出了棺材,動作間絲毫不見凝滯刻板,兼之神態悠閑,仿若嬌養深閨的貴女午間小憩醒來。
夜溪又嘆一聲,這樣美,就讓她死在這樣美的時刻吧。
女羅剎站定,慵懶隨意,舉手托了托繁復的發髻,朱唇微微一抿。
“你們——要殺我?嗯”
百轉千回,酥爛了骨頭去。
夜溪再嘆一聲,怪不得是和尚來封印她,除了和尚,誰舍得毀去這樣的美,哪怕只是一具假的皮囊。
哦,還有自己,畢竟自己也總是記不得自己的屬性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