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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恭祝將軍夫人出了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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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穗

第241章恭祝將軍夫人出了惡氣

一盞茶的功夫,章氏的侍女回來了,不動聲色地交了一卷東西給章氏。

章氏看過之后,放入匣子里,再次推到了傅真面前。

乾清宮內,徐跪在地下,言辭懇切。

“郡主自幼勤讀詩書,深明大義,這些年來私下布施,積善行德,處處有跡可循,一直以來都堪稱世間淑女之典范。

“此番雖一時糊涂,犯下大錯,但郡主的本意并非想要殺害劉公子,臣請皇上念在郡主過往的德行份上,饒恕則個。”

連櫳下站著的裴瞻,把目光從他身上移到了上首的皇帝身上。

皇帝面沉如水:“你還給她求情?”

徐把頭再低下去一點:“臣身為臣子,心知朝堂律法不可褻瀆,可臣身為郡主的丈夫,卻做不到對此無動于衷。

“郡主的為人,臣再清楚不過,此番傷害劉公子一定不是她的主意,她平日連下人都不舍得責罰,臣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她會殺人!”

“那你的意思是,順天府和朝堂三法司都是吃干飯的嗎?!”皇帝沉下聲音,“徐,永平身為你的妻子犯下殺人案,你也要擔些干系,你還為她求情?就不怕朕連你一并罰了嗎?”

“混賬!”皇帝拍案怒斥,“身為朕的近臣,竟然如此不知輕重!出去外面跪著,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起來!”

門下小太監,進來把徐“請”了出去。

皇帝深吸氣望著他的背影,扭頭看向簾櫳下的裴瞻:“他倒果然是情深義重,對太平如此,對永平也如此!”

裴瞻頜首:“徐侍郎或許也有苦衷。臣聽岳母說,徐侍郎時常差人上城中各大館子買點心回去哄永平,想來再有才的寒門士子,一旦高娶,總歸要放下些傲氣。”

皇上撩眼望著他:“你的意思是,朕所器重的臣子,在永平面前還是要低聲下氣維護她的驕傲。”

“徐侍郎的內宅事,臣可就不那么清楚了。臣只是說了些所見所聞。”

皇帝臉色又沉下去兩分。目光投向了另一邊簾櫳下站著的太監。

太監連忙走上來:“永平郡主以及王府內但凡大小事務,皆對徐侍郎要求隨傳隨到,小的過去確有耳聞。”

皇帝道:“徐身為當朝正三品,是朝廷要員,是要為朝廷出力的,不是身負閑職的王府郡馬,也不是他榮王府的屬臣!他們何來的資格要求他隨傳隨到?

“合著他今日若不來求這個情,回了王府之后便將無法交代?”

殿堂之中無一人敢言語。

正在這當口,卻有黃門郎快步走進:“稟皇上,謝御史狀告永平縣主勾搭東宮余側妃!”

皇帝瞇起了雙眼:“傳!”

不多時謝彰抱著匣子走入殿中。

皇帝道:“你狀告永平縣主勾搭東宮內命婦,可有證據?”

謝彰將手中木匣子呈上:“皇上!鐵證在此,請皇上明鑒!”

木匣子送到了皇帝手上,他打開之后一件件翻過,還未全部看完便將之一把打落在地上!

“裴瞻跪下!”

一旁的裴瞻連忙跪地:“臣不知所犯何罪?求皇上明示!”

皇帝下榻,走到他面前:“這些證據是哪來的?如有半字虛言,朕定將你官職一擼到底!”

皇帝只是病了,他不是瞎了。

裴瞻是一手平了大月國的平西將軍,他不可能看不透一個永平,可他偏偏要進宮來告狀,扯自己下水,派遣何渠和謝彰前去監審此案,他只能是有更大的謀算。

但永平有多大本事,皇帝是清楚的,他也想看看此番到底永平涉水多深?犯了多大的事兒?竟把他堂堂的平西將軍都給激怒得跟自己玩起了心術。

所以先前皇帝故意輕饒了永平,裴瞻賴在面前不走,皇帝也由得他去。

他萬萬沒想到等到最后,等來的竟然是永平和東宮內命婦勾結的證據!

這兩廂勾結上,所圖謀之事必定牽涉朝堂,這是任何一個制度都不能容忍的。

而這也是朝廷王法白紙黑字列出來的。

謝彰在此時得到了永平勾結東宮的證據,皇帝怎么可能會相信這與裴瞻無關?

這些證據怎么得來的不要緊,帝王有心術,做臣子的自然也有他們的生存之道,無可厚非。

最要緊的是,這證據它有多可靠?

皇帝已經把話挑明到這個份上,深知他秉性的裴瞻也就不繞彎子了。

他說道:“這些證據得來不易,皇上如若懷疑,那最好的辦法,便是傳余側妃前來問詢。”

皇帝深吸氣,指著門外:“傳太子!傳余側妃!”

宮里前來傳旨的太監到達徐府時,傅真剛好走出徐家前院。

直到聽完身后宣旨的聲音,傅真才滿意地跨出徐家大門。

章氏在別的事上讓人一言難盡,但在打擊對手的事上,的確夠得上狠辣。

那一匣子的證據,幾乎從永平最初與余側妃接觸時起,一直到最近一次為止,全部痕跡都捕捉了下來。

余側妃寒門出身,娘家沒有任何恃仗,但她卻為帝后生下了皇長孫,加上她素日低調,便得到了皇后的青睞。

可正是這樣一份青睞,使得余側妃不甘于默默無聞,她想替皇長孫爭取勢力,然而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

太子舉行冠禮之前,需要攜一位妃嬪出席大典,正好禮部從皇長孫的角度推選了余側妃出席,使余側妃著實風光榮耀了一回,后又成為了繼任太子妃的熱門人選。

余側妃為了感謝徐,幾度派人私下聯絡,可惜徐腦子清醒,并未接受她的示好。

于是余側妃轉而找上了永平,送了大量的銀子首飾,永平不缺錢,但是正好婁照的姨妹在此期間被太子臨幸,正想方設法找到榮王想尋求機會晉位。

榮王或許是懶得搭理這種小事情,因此婁家沒有找到機會,但這個消息讓永平知道了。

永平為了報復傅真和章家,于是就主動找到了婁照,以答應幫婁照的姨妹晉位為條件,驅使他謀劃了整個陰謀。

余側妃極力想要拉攏徐,永平的背后又還有一個榮王府,她當然可以替永平辦成這件事——她自己在太子面前榮寵不夠,但太子目前尚未有正妃,而且總共才有一個皇長孫,她身為皇長孫的生母,為了皇家綿延子嗣著想,去皇后面前想想辦法卻是不難。

永平一門心思只想打擊對手,卻根本不去防備著對斗了多年并且還最熟悉自己的章氏,終于等來了多行不義必自斃的結局。

最終,皇帝下旨褫奪了永平爵位,并下旨在府圈禁三年。

按理其實是要押去宗人府圈禁的,但她托了年幼孩子的福,可以不必離家。

傅真上了馬車,章氏也剛好出來,對方在門下停了停步,就朝傅真走過來。

“恭祝將軍夫人終于出了口惡氣,今夜可睡個好覺了。”

傅真在車窗之內揚唇:“那我也恭祝世子妃得償所愿,終于除掉了一根眼中釘。”

章氏吸氣揚眉:“沒想到跟將軍夫人一起共事還挺痛快。改日我再邀將軍夫人來府喝茶?”

傅真哂道:“謝了。”

她放下簾子,讓車夫趕起了車。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但胡同兩畔的燈籠仍將前路照得一片明亮。

其實永平從來不是傅真復仇之路上的目標。她太傻了,比起從前的梁寧更傻。

梁寧為徐掏心掏肺,至少那個時候的徐表面上無懈可擊,沒有絲毫不尊重梁寧和梁家的表現。

可是在永平面前,連不怎么熟悉他們相處內情的傅真都能夠感覺出來徐對她的不在乎,永平卻還是堅定留守在徐身邊。

這份傻氣讓傅真都不知道拿永平怎么辦才好?直接下手痛擊都顯得有些欺負人。

這回她自己作死,也算是給了機會讓傅真把從前被撬墻角的那筆陳年老仇給報了。

章氏功不可沒。

可傅真依舊不能與章氏成為盟友。

因為榮王父子也是間接殺死了梁寧的兇手,傅真與榮王府必定尚有一搏,章氏的利益之源在榮光府,所以她們必定是對立的存在。

“……將軍?”

馬車行走到中途忽然停了下來。

旁邊馬上的護衛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傅真頓一頓,剛要掀簾,車門就從外開了,裴瞻彎著腰從外進來,先看她一眼,然后在她旁側落座。

“你怎么會在這里?”傅真想了想,這里并不是從宮中回裴府的路。

裴瞻道:“我岳母大人聽說我們還沒吃飯,先前打發人送了一大桌菜來給我們,我等你回去吃。”

傅真聞言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嘆道:“這一日可真漫長。”

說完她吸了吸鼻子,看向他身上:“你什么時候回去的?都已經更衣沐浴過了?”

裴瞻低頭嗅了嗅袖子:“在宮里頭待了許久,還拉了一把徐,回去當然要沐浴。”

傅真挑眉:“你還拉了他?”

裴瞻懶聲道:“我還幫他在皇上面前說話了呢!”

就憑永平那性子,如果帝后都是老子糊涂之人,她尾巴早就已經翹上天去了,而她行為之所以還需要顧忌,正是因為知道越了線,帝后都不會饒她。

此番她竟然指使朝廷命官去殺害別人,皇帝怎么可能會容忍這種事情呢?

徐進宮之后,張嘴一求情,裴瞻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這個人除了他自己,其余誰都不重要。

從前他能殺梁寧,如今為何不能甩永平?

這個時候他去求情,只會加重皇帝對永平的怒意。

但是永平罪有應得。

裴瞻從來不拿道德二字捆綁自己,永平自打行使這陰謀開始,她就已經有資格承受一切惡果。

所以裴瞻知道徐想干什么,他也沒有拆徐的臺。既然大家目標一致,就不必拘泥這些小節了。

皇帝審完余側妃,又處置完永平之后,赦免了徐的罰跪。

裴瞻奉旨去宣旨的時候,徐膝蓋都跪僵硬了,險些栽倒在裴瞻身上,裴瞻因此拉了他一把。

“后來皇上有沒有對徐說什么?”

“暫未。”裴瞻靠在車壁之上,伸長的兩腿交疊起來:“不過,他這一求情后,他擢升之事想必就困難起來了。”

傅真沉吟,隨后道:“即便升遷不了,他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這個結果一定是他權衡過的。”

永平這一鬧,徐本來就不可能不受牽連,就算皇帝不計較,朝臣也會有意見。

他對這結果心里有數。

一整日都沒有露面,怕也是克制不住了,不想再回去做戲。

梁郴去了那一趟,以言語相激,使徐也不能不顧及梁家,所以徐就豁了出去,索性進宮替永平求情,換得了皇帝一步步加深對永平的厭惡,最終也推動了永平的惡果。

徐雖然升遷可能受阻,但是卻借皇上的手徹底遏制住了永平,讓榮王府也少了幾分底氣。

他以榮王府教女無方為把柄,從此倒是不必再像從前那般在榮王府里低聲下氣了。

養出個這樣又傻又愛作妖的女兒,甚至還連累了風光無限的女婿,畢竟哪個當岳丈岳母娘的還好意思對女婿擺出高姿態來呢?

傅真把身子歪在枕上:“接下來就看一看,他和榮王府這場戲如何唱下去吧!”

禇家還有個剛剛醒過來的、一門心思惦記著永平的禇鈺呢,那傻子至今不相信他夢中情人選中的丈夫竟然會是殺自己的兇手,榮王府這邊,且不著急!

徐家這邊徹底安靜下來已經將近子夜,圈禁永平的地方位于徐府西北角的一處院子,即使圣旨才剛剛傳下來,負責看管永平的太監也已經到位。

他們把整個院子的門戶都設定了輪值看守的人員,徐來到院門外時,太監沉思了片刻才讓步放他走進去。

“侍郎大人進去不要待太久了,否則小的們也無法向上頭交差。”

徐道了聲謝,伸手把門推開,緩步走了進去。

院子里黑壓壓的,四面廊下只各點了一盞燈,正對著院門的正房里,卻點著有三四盞油燈,將匍匐在地下的永平身影清晰地勾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