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兩排鋒利白齒撐開，絲絲縷縷的白氣從齒縫間逸散出來，兇殘猙獰的笑容于白骨面具上浮現，毫無保留的殺意奔涌而出。

如墨般的流光在如月明的身軀上不斷地淌落、涌動。

在場之人均是被他的這番姿態震懾，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還是藍染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隨手一發破棄詠唱的雷吼炮扔出。

璀璨的金色雷霆掠過夜幕，狠狠地落在如月明的身軀之上，霎時間，大量的電弧涌動，近乎將其淹沒。

山本皺起眉頭，不由得多看了不遠處的藍染兩眼。

身為斬拳走鬼四項基本技巧滿分的全能老頭，判斷一個死神的鬼道熟練度，簡直易如反掌。

他只不過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位孽徒的摯友，對雷吼炮的掌握已經達到了完美的境地。

就算握菱鐵齋來了，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

可哪怕如此，依舊沒有對如月明造成什么傷勢。

潔白的羽織在涌動的電弧中化作飛灰，于表皮上爆開一道淡淡的焦痕。

僅維持了剎那功夫，便全部恢復正常。

眾人被這恢復力震驚，嚴重懷疑大王那層死神皮下面，是虛的內核。

“你們還在等什么？”

藍染眉頭微皺，“不用擔心會傷到明，先盡可能地消耗他的靈壓。”

“這將會是一場惡戰。”

沒有人比他更懂如月明的實力。

畢竟那些鬼道紋路，都是他幫忙研發并教導的。

對于藍染的命令，眾虛還是十分信服的。

如月明向來不怎么管事，虛夜宮中大大小小的事務，通常都會由藍染過目一遍。

有點像是無形帝國的哈斯沃德。

話音落下，眾虛回過神來，紛紛爆發出狂暴的虛閃，絢爛繽紛的能量柱在夜幕之下點亮，好似現世城市的霓虹般奪目。

葛力姆喬表情亢奮，右手五指張開，天藍色的光芒于其中凝聚，扭曲的鋸齒紋路出現在虛閃的邊緣。

王虛的閃光！

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能夠和大王這樣的強者戰斗，就算是死也值回票價了呀！

轟！！

爆裂的巨響接連不斷地響起，軒然大波沖向四面八方，沉重的威壓傾軋著銀沙，使其發出嘎吱作響的聲音。

虛閃作為靈壓高度凝聚的專屬招式，其攻擊力會隨著使用者的靈壓變化而改變。

靈壓越強，虛閃威力就越大。

這里面首當其沖的便是史塔克。

雖然他沒什么斗志，為人懶散，但在這種關鍵時刻也沒有掉鏈子。

一道又一道的虛閃激射爆發，化作湛藍色的天幕將如月明淹沒。

就在他糾結要不要使用由自己主導的歸刃時。

異變突生。

轟！！

被無盡虛閃吞噬淹沒的地帶迸發出沉悶的巨響，宛如天鼓暴動。

緊接著，銀白荒漠轟然一震，無數銀沙騰飛升起，于空中不安地顫動著。

夜幕下的月光和星辰被厚重的烏云覆蓋，空氣中的靈子密度急劇飆升著。

當第一滴由高密度靈子凝聚而成的冰冷雨水，從烏云中落下的時候，眾虛仿佛聽到了沉睡兇獸的蘇醒。

風勢漸起。

靈壓沉淀，宛如水銀流淌一樣進行著龐大而又遲緩的涌動，可隨著風速急驟地攀升，一場足以席卷一切的沙塵暴在荒漠之中醞釀。

銀白塵沙瘋狂地舞動著，遮天蔽日。

望著面前如同末日般的恐怖場景，眾人表情凝固，瞳孔中彌漫著源自本能深處的恐懼。

無關敵我，無關生死。

這是低位者在面對高位者時，自發誕生的恐懼。

如月明撕開了由虛閃構成的幕布，露出惡鬼般的兇殘獰笑，金色的豎瞳于眼眶中瘋狂地左右轉動，尋找著合適的獵物。

這一刻，他已經完全喪失了意識，僅憑借自己的本能來應對一切。

見狀，山本的右手放在了腰間的刀鐔上，正欲推動之際，卻是被藍染阻攔下來：

“總隊長閣下，稍安勿躁。”

平靜的語氣仿佛在闡述一件毫無價值的事情，也正如山本所看到的那樣，藍染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丁點的情緒波動。

“前期先交給史塔克他們吧。”

“天天在虛夜宮養著，身體關節都快生銹了。”

話音落下，如月明爆襲突進，發動了虛之本能響轉，整個人宛如瞬移一般，直接撕裂空氣，來到了葛力姆喬的面前。

望著近在咫尺的惡鬼面龐，葛力姆喬驚懼的同時，內心深處也涌現出強烈的渴望，那就是——

擊敗眼前的男人！

“吱嘎作響吧，豹……”

歸刃語還未念完，靈壓也剛爆發出一半，一發箭步殺已經沖到了他的胸膛上。

可怖巨力攜以令人窒息的風壓，悉數落入葛力姆喬的身軀中，使其整個人當即騰空而起，于沙塵暴中響起爆鳴巨響。

在半空中，葛力姆喬眼前一黑，當即瘋狂吐血。

整個人就好像破布娃娃一樣，被狂風席卷著，拖著長長的尾焰，瞬間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如此夸張的戰力表現，讓在場之人無不瞠目結舌。

他們知道如月明很強，但沒想到會強到這么離譜的地步。

葛力姆喬雖然在眾虛之中勉強算作墊底的，可他終究是極具潛力的亞丘卡斯破面。

靈壓強橫，戰力驚人。

如果對手是九番隊隊長的話，三下五除二就會被葛力姆喬撕成碎片。

可就是這樣的存在，依舊被如月明隨手一擊打到瘋狂嘔血，險些當場暴斃。

厚重的雨簾裹挾著銀白砂礫，在狂風中肆意地席卷著。

有了葛力姆喬的前車之鑒，其他人也不敢再掉以輕心，當即便準備將狀態拉滿。

“追殺他吧，群狼！”

史塔克久違地拿出點精神，率先完成歸刃，不同的是，他手中的燧發式火槍變成了加特林。

熾熱的火舌瘋狂噴涌，無數虛閃肆意地爆發著。

歸刃后，一個人的效率就已經超過了剛才所有破面的總和。

經過如月明的摧殘，再加上史塔克自己的開發，這些爆射而出的虛閃多了破除靈子防御的特效。

奈何這種特效對如月明來說，并沒有什么卵用。

幾千發虛閃落在他的身軀上，也僅僅是撕碎了外層的死霸裝，于精壯肉身上留下道道白印。

僅此而已。

看著朝自己步步逼近的如月明，史塔克頓感頭皮發麻。

他可不是葛力姆喬，根本不擅長近戰。

好在關鍵時刻，其他人的援助恰時趕到。

纏繞著電弧的雷霆之槍和裹挾著風壓的翠之射槍，精準命中了如月明的背部。

強大的沖力使其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可隨之換來的則是如月明的狂暴攻擊。

響轉發動。

一層疊著一層的白色骨質覆涌在其身軀之上，使其呈現出流線型的模樣，減少著高速移動時與空氣產生的摩擦。

虛化在不斷地加深，使其向著更適合戰斗的形態進化。

如月明出現在烏爾奇奧拉的面前，不由分說的一拳打出，暴虐傾泄！

轟！！

關鍵時刻，烏爾奇奧拉只來得及雙手雙翼交叉抵在身前，形成多層防御。

可面對火力全開的如月明，這點防護如同紙糊。

拳骨落下，雷霆和烈焰爆發，恐怖巨力粉碎其雙翼的同時，余波也將他完全吞噬。

其他人紛紛趁此間隙，進行歸刃的同時，也爆發出至強的一擊。

無盡海流奔涌而出，囚禁如月明的身軀，翠之射槍鎖定前方，史塔克瞄準后方。

彼此配合無間，就好像演習過無數遍一樣。

事實也確實如此。

因為某人的跳脫性神經，經常帶著滅卻師來征討虛圈，攻打虛夜宮。

所以十刃組團下副本，圍攻如月明這個大BOSS也是常有的事。

令他們感到詭異的是，眼下自家大王雖然變得十分暴虐，且出手凌厲果斷，戰力十分恐怖。

可實際上，他戰斗的樣子和平常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本能？

肆意奔涌的靈壓洪流，沖刷著那惡鬼般的身影，竟令他短暫地停滯原地，無法再像剛才那樣開無雙。

“腐朽吧，髑髏大帝。”

負責壓陣的拜勒崗進行了歸刃，年邁老人瞬間化作骷髏，食指伸出，厚重的黑色濃霧于其前方爆發。

浩浩蕩蕩地沖向如月明，徑直將其吞噬。

黑霧中，屬于時間的力量不斷地摧殘著他的身軀，宣揚著死亡的降臨。

望著在黑霧中掙扎的身影，拜勒崗有種頭骨發麻的感覺。

雖然很早之前，如月明就曾向他展示過那蠻橫到完全不講道理的防御。

可這么久時間過去，也沒人告訴他，這變態般的防御比之前更離譜了啊。

看著大發神威的眾虛，山本的表情有些復雜。

和虛夜宮的破面們比起來，尸魂界的隊長們，就顯得有些太過孱弱了。

如果讓死神隊長們來參與這場戰斗，怕是第一回合就會損兵折將，出現傷亡。

“還會持續多久？”

山本沉聲問道，“這小子不會有事吧？”

看到眼前老人明明很關心自家弟子，卻又硬要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藍染嘴角勾起，微笑回應：

“持續時間，全看明他自己。”

“生命危險不會有，最多就是靈魂和身體遭受重創，到時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聞言，山本懸著的心暫時放了下來。

可就在這時，藍染卻是突然提醒道：

“總隊長閣下，準備戰斗吧。”

“史塔克他們已經到達極限了。”

話音落下，如月明已然撕開眾虛的防線，沖入人群之中，雨露均沾地一人賞了一發殺鯨霸拳。

登時，皮肉綻開，骨頭粉碎，如煮餃子一樣紛紛從天空墜落，在荒漠中砸出一個個深坑。

下一秒，頭戴白骨面具的恐怖身影出現在藍染面前。

金色豎瞳盯著眼前的男人，竟并未第一時間發動攻擊。

就在眾人以為是二人之間的友情影響到了如月明的理智時，毫無征兆的一拳轟然打出，于空中爆開白色激浪。

毫無保留的一拳。

雙拳相對，余波沖天而起。

看著對轟的二人，山本老臉一黑。

這混賬小子還真不藏私一點，連一骨都教給藍染了。

強大的靈壓彌補了靈體上的差距，使得雙方處于一個僵持的狀態。

可藍染很清楚，這不過是暫時的。

缺乏殺傷性招式的他，不可能是現在如月明的對手。

真正能夠與之正面一戰的，只有在旁邊觀戰的老人。

而想要掌握虛化的力量，還要靠如月明自身。

心靈世界。

當如月明清醒過來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回到了發家之地，曾經的故鄉——

流魂街七十六區，逆骨。

空氣中彌漫著厚重的水汽，無盡的黑云緩緩向下沉淀，難以言喻的壓抑充斥在心間。

不遠處，老舊的逆骨神祠矗立在空曠的平地上，一絲悶熱的風于墻角打著旋，仿佛在尋找出處一樣。

如月明向著神祠走去，當二者距離達到某種界限的時候，如墨水般的陰影從神祠中流淌而出，很快便蔓延到了視線的盡頭處。

陰影逐漸升起，于目光的注視下，凝聚出一道和如月明長相一模一樣的身影。

望著站在墨水中的人，如月明心中生出幾分古怪。

就好像在照一塊被污染的鏡子。

無論是破碎的衣角，還是身軀上殘留的塵土，都一模一樣。

“別人的都是純白顏色。”

如月明一臉嫌棄地說道：

“怎么到我這里成了純黑的？”

“這是赤果果的歧視！”

對方并沒有和他搭話的意思，只是緩緩從腰間的刀鞘中抽出了墨色長刀。

沉重的靈壓鎖定如月明，陰影肆意地流淌著，向著更遠處擴散、浸染，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染黑一樣。

見到對方這副模樣，如月明仿佛想到了什么，詫異道：

“是你嗎，無界？”

聽到如月明喊自己的名字，無界停頓了一下，但很快便又爆發出毫無保留的殺意。

蝕骨的寒冷于陰影中爆發，掀起一層層漣漪波紋。

如月明回憶著藍染的叮囑，以及他對虛化相關信息的了解。

毫無疑問，眼前的陰影人形就是虛的部分。

只要將他擊敗，就能夠掌握虛化。

就在如月明思考之際，無界身形一閃，墨色刀刃徑直向著如月明的腦袋劈落。

鏘——

銀白的金屬摩擦，迸發火花，于肆意激蕩的沖擊中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如月明手持斬魄刀，咧嘴獰笑，透過刀身，凝視著面前的身影，突然開口問道：

“無界……”

“王與坐騎的區別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