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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你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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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你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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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發作的是榮邦安。

他瞳孔放大,肥碩的腮幫子因為驚怒而顫抖著,厲喝一聲,“我有沒有說過,不許在家里再提那個賤.人!”

榮音冰冷的心因為這句話再度附上寒冰。

賤.人。

阿娘背井離鄉嫁到榮家委身做妾,為榮家帶來了多少好處,付出了一切,到頭來卻只換來這樣臟污的兩個字眼,她真替阿娘感到不值。

“老爺到現在都對當年的事情耿耿于懷,生我阿娘的氣,連帶著我也厭惡。十年過去了,當年我質問過您一句,被你打得遍體鱗傷。今天我冒著惹你動雷霆之怒的風險,再問您一遍:您當今覺得我阿娘是個水性楊花、毫無廉恥的女人嗎?”

榮音目光灼灼地對上榮邦安的眼睛,底氣十足,一如往日。

榮邦安心臟顫動了一下,看著榮音這凌厲的氣勢,恍惚間像是看到了她小時候的模樣,拿著菜刀,滿臉豁出去要和他拼命的架勢。

她那么像她的母親,無論是脾性,還是樣貌……尤其是一雙眼睛,堅定、犀利,看得人無所遁形。

見榮邦安半天不說話,神情大有懷念故人的感覺,大太太面色一緊,忙接過話道:“她都和外面的男人暗通款曲珠胎暗結了,還不叫水性楊花嗎?”

一句話,像是提醒了榮邦安當年被綠的恥辱,成功的讓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榮音不去看大太太,只將視線落在榮邦安臉上,“老爺,我阿娘跟了你八年,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再清楚不過。當年她是名震全國的京劇名角,追她的人從大上海灘能一路排到北平,可她除了登臺演出,一向深居簡出,鮮少與外人打交道。她是個最保守不過的女人,怎么會在快要臨盆之際約會男人呢?”

大太太冷哼一聲,再次把話茬接了過來,“那是因為她肚子里懷的是那個男人的野.種!已經板上釘釘的舊事,不必再拿出來勾起大家不美好的記憶了。”

“板上釘釘?”

榮音反問一句,“敢問當年的事,有人證物證嗎?難道就憑著你們這幾張嘴,就可以單方面定我阿娘的罪?”

“怎么沒有人證啊,我們當時可都是親眼所見的,曉娥和一個男人躺在床上,那男人把她壓在身下,正要搞事情呢,被我撞了個正著……”

三姨太說著,有些興奮地甩了甩手帕,一副火上澆油不嫌事大的樣子。

“如此說來,三太太是第一個發現的。”榮音視線瞥過去。

三姨太嗲聲嗲氣的:“是的呀。哎,我可沒冤枉曉娥,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我當時也震驚得很,想把那個奸夫抓住的,結果讓他跳窗跑了。”

榮音瞇了瞇眼睛,“三太太還記得那個男人的長相嗎?”

“記得的,他當時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眼呢,估計是怪我壞了他的好事,長相可兇了。瘦長臉,留著胡子,臉上還有一道疤,看著就不像什么好人。”

榮音點了點頭,朝身后的蓮兒看了一眼,蓮兒會意,從她的手包里拿出一張照片,舉到三姨太面前。

“三太太,你看,是這個人嗎?”

三姨太湊近仔細瞧了瞧,不由瞪大眼睛,“對對對,就是這個人!”

榮音唇角浮起一絲冷笑,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下,又將照片拿到管家面前,“劉管家,瞧瞧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劉管家掃了一眼,目光便躲閃開來,搖頭道:“不認識。”

“哦,那,這個人呢?”

榮音朝蓮兒伸出手,蓮兒便又遞上來一張照片,舉到劉管家面前,劉管家眸光閃了又閃,斂容道:“四小姐這是什么意思,這兩個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是嗎?不巧的很,你不認識他們,他們可都認識你呢。”

榮音冷冷一笑,側頭對蓮兒道:“把人帶進來吧。”

蓮兒應是,便走過去開了門。

眾人不知道榮音在打什么啞謎,紛紛好奇地朝門口看去,而劉管家則和大太太對視了一眼,大太太心知不妙,忙要喝止,“榮音,你要搞什么鬼?”

榮音笑得冷淡,“大太太別急啊,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隨著門被拉開,登時涌進來一幫披著黑色雨衣內套制服的警.察,裹挾著風雨,壓著帶著手銬的朱龍朱虎進來,邊呵斥著,“老實點!”

一見來人穿著制服,榮邦安等人如臨大敵,忙迎上前去,一邊驚疑:警.察怎么來了?

“幾位警官駕臨寒舍,有何見教啊?我們可都是遵紀守法的公民……”榮邦安臉上帶著諂媚的笑意,毫無方才大家長的威嚴與風光。

警.察不點他,摁跪了朱龍朱虎兩兄弟,朝榮音看過去,頗為客氣地說:“榮小姐,人我們給你帶到了。”

榮音點點頭,“辛苦了。”

看著朱龍和朱虎鼻青臉腫的模樣,身上血跡斑斑,都是被警棍打出來的傷,想來這一路上沒少折騰,兩個人的胳膊無力地垂著,都被擰斷骨了。

不過他們絲毫不值得同情,對于這種殺人不眨眼、眼睛里只有錢的惡魔、畜生,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消她的心頭之恨。

榮音從一個警察手里借來一根警棍,上前挑起了朱虎的臉,轉向劉管家,“仔細瞧瞧,這人你認識嗎?”

朱虎勉力睜了睜紅腫不堪的眼睛,點了點頭,“認識。”

榮音又挑起了朱龍的,問了同樣的問題。

朱龍也乖乖點頭,說“認識”。

榮音不知道韓總探長是用什么辦法馴服了這倆兄弟的,本來以為讓他們承認還需要費一番功夫,如此一來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唇舌。

“很好。”

榮音拿警棍杵了杵地面,掀起眼皮看著劉管家,“管家,他們都說認識你,你為何說不認識他們呢?好像一個月前,他們還替你做過活,買賣一結束就過河拆橋,太不講江湖道義了吧?要不要我當著大家的面,說一說你讓他們都做了什么活,也讓大家開開眼,看看一向忠厚樸實的管家,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劉管家臉色發白,腦門生汗,有些扛不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朱龍朱虎兩兄弟會被榮音找到,并逮起來。

她是怎么做到的?

求救的目光朝大太太看過去,然而大太太這會兒始終目視前方,像是根本接收不到他的信號一樣,全然無視。

榮邦安聽了半天一頭霧水,“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這兩個人是誰?”

“老爺,這二人一個叫朱龍,一個叫朱虎,是江湖殺手,專門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這個人——”

榮音拿警棍指著朱虎,“他就是當年,被安排爬上我阿娘的床,太太們口中的那個‘奸夫’。”

“什么?”榮邦安聞言兩股眉毛頓時擰成了一股。

“啊!是他!”

三姨太突然驚叫一聲,指著朱虎道:“就是你,瘦長臉,刀疤男,你就是曉娥的野.男人!”

榮音冷冷的目光掃過去,“三太太,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說。你只是看到這個男人躺在我阿娘的床上,就認定他們兩個有不正當的關系,可你有沒有注意到,我阿娘的衣服始終是完好無損的,我阿娘當時之所以沒有反抗,是因為她一直被人用刀抵著肚子,威脅她不要出聲,出聲就要了她腹中孩子的命。

她投鼠忌器,卻被認為是做賊心虛。可即使這樣,她還是沒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八個月大的孩子,連帶著我阿娘,全沒了……”

榮音眼眶充血,舉起警棍就狠狠抽向朱虎,喝道:“說!當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樣的!”

朱虎被打得身子一歪,牽扯到胳膊的傷,疼得冷汗淋漓,顫著嗓子道:“我、我說……是,是劉管家給了我一筆錢,他讓我這么干的……”

“你胡說!”

話音未落,劉管家就像被狗咬了似的沖出來,“老爺,我冤枉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榮邦安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朱虎,神情十分復雜。

當年他只是聽太太們義正言辭地說抓到了曉娥與男人通.奸,因此才勃然大怒,逼問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種,他無法容忍女人給他戴綠帽子,更不允許榮家的血脈出現一絲一毫的雜質,但他并沒有看到那個奸夫,他趕到的時候,那個奸夫已經跑了,事后他讓管家去追查過,卻始終沒有什么結果。

可榮音竟然說,當年的這個“奸夫”,就是管家一手安排的……

到底誰是真,誰是假?

“不認識他,那么劉管家,還認識我嗎?”

伴著一個冰冷蒼老的聲音,一個婦人走進來,一揚斗笠將臉露出來,那一刻,劉管家嚇得當場腿軟,朝后跌去,“你,你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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