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瀾回到蒔花閣門前時,葉以漸已與楚華庭站在馬車旁等候多時了。
見她款步而來,葉以漸松了一口氣,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問:“三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方才忽然有急事,沒來得及細說,累的你們擔憂了。”楚君瀾說著話,拉著楚華庭的袖子搖了搖。
楚華庭提著的心這才放下,在外人面前他不好多言,只道:“沒事就好,時候不早,咱們也該回去了。”
楚華庭轉向葉以漸,拱手道:“多謝葉公子了。”
葉以漸忙還禮道:“楚兄客氣了。”
今日鬧的并不愉快,到最后還將楚君瀾氣走了,葉以漸早已經是悔不該當初,對楚君瀾歉然笑著又拱了拱手。
楚君瀾知道葉以漸在想什么,但也不好多言她為何會追出去,便只笑著還了禮。
紫嫣和寶樂已將自家的騾車預備妥當,楚君瀾與楚華庭先后上了車,再度與葉以漸告別,便趕車往楚家方向而去。
葉以漸看著騾車消失的方向,佇立良久,才失落的垂眸回頭吩咐昆山:“咱們也回去吧。”
“是,少爺。”昆山知道葉以漸心里不快,自然不敢多話,服侍葉以漸啟程回了大長公主府。
兄妹二人乘坐的騾車輕微搖晃著,楚君瀾的珍珠耳墜一下下碰著她白皙的脖頸。
楚華庭小心翼翼的斟酌著用詞,勸解道:“瀾瀾,父親要納妾,那是他的事,原本不與咱們做兒女的相干的,何況今日的事也只是機緣巧合罷了。”
楚君瀾從沉思中回神,坦言道:“大哥,我倒是覺得今日的事有古怪。”
楚華庭愣了愣:“什么古怪?”
“大哥想想,今日蒔花閣的賓客都是一些什么人?只咱們接觸到的,便都是皇親國戚。即便是一層大廳里的那些,也都不是泛泛之輩。咱們能來尚且是借了葉公子的光,父親能來又是因為什么?”
楚君瀾勾起一邊唇角笑了笑:“不是我瞧不起咱們父親,這些年來他也沒少鉆營,但是真正能叫人高看一眼,還是在確定了咱們楚家與恭定王府的親事了之后。”
楚君瀾就將當日她跟著楚才良去王府送禮時的所見所聞告訴了楚華庭。
楚華庭聽到楚才良的同僚前倨后恭的態度,心里便是一陣氣惱。父親還好意思往人王府跟前湊合,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牽累了他家瀾瀾丟人,真是讓人憋氣。
“這么說,你懷疑是有心人帶著父親進來的?”
“不止如此,拋繡球時候,我清楚的看到是有幾人故意出手,將繡球撥給了父親,父親與陸小姐說話的時候,那幾個人就分不同的方向悄然退出去了。我剛才就是追出去了,只是我腳程慢了一步,對方馬車太快,我沒有追上。”
楚華庭聞言面色已是十分凝重,“瀾瀾,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父親?”
“倒也不必立即就說,父親那個人沉不住氣,說的多了,他若是行事不夠謹慎,反而打草驚蛇。”
“此話有理。”楚華庭垂首想了想,
“無論對方是何目的,你要做什么,首要也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才是,今日這般追了出去,萬一對方人多,有埋伏呢?你忘了上一次有人故意引著你出去的事了?”
楚君瀾吐了下舌頭,她是疏忽了,也是對自己太自信了,忽略了現在這具身體并不是前世從小就接受嚴苛訓練的那個,何況現在的身子還中了毒,元氣大傷。
“大哥,我知道了,往后不會如此了。”
葉以漸不放心的搖搖頭:“你啊,有些時候我也知道,我說的話你是不會聽的。”
楚君瀾回到客院時,前院還沒有動靜,也不知道楚才良回來沒有,亦或是楚家又要納妾的事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反對?
她沐浴更衣,一覺睡到深夜,睡夢之中隱隱聽見窗外有什么東西撓木頭的聲音,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忙去開了窗。
小乖乖飛快的竄進了屋,跳進楚君瀾的懷里。
“你回來啦。”楚君瀾撓了撓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腦瓜。
小乖乖蹭蹭她的手,將一朵鉑金鑲珍珠的珠花吐到了她手心。
那珠花整個有寸許大,鉑金打的三朵蘭花呈現三角排列,每一朵蘭花的花心都綴著一顆珍珠,下頭串著三顆小巧的鉑金鏤空珠子,隨著晃動,三串鉑金小珠子就跟著晃動,煞是精致。
一看,就知這珠花是一整套頭面中的一個。
楚君瀾在小乖乖頭上摸了一把:“多虧你了,你真聰明,這下子幫了我的大忙了。”
小乖乖喉嚨發出“咯咯嚕嚕”的叫聲,顯得極為開心。
楚君瀾拿了切好的雞肉喂給小乖乖吃,自己坐在一旁捻著珠花借著月色打量。
能用得起這般小巧精致,且還是鉑金打造的一套頭面的女子,必定非富即貴。小乖乖是跟著最后將繡球撥給楚才良的人走的,這珠花是那人家中女眷的?亦或是指使那人的人是個女子?
楚君瀾一時間想不出所以然,小乖乖又不會說話,能夠證明此事的證據太少了,她索性也就不為了此事再費神。
事情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次日清早,楚君瀾依著規矩去給老太君請安,王姨娘和楚夢瑩也都拖著病體來了。
自從楚夢瑩鬧出那么大的丑聞,她照比從前可老實的多了,見了楚君瀾也沒了刺打的話,只是看著楚君瀾的眼神總是透出幾分妒恨。
楚君瀾不以為意,行過禮打算回去時,卻見楚才良滿面紅光的大步走了進來。
見了她來,王姨娘、孫姨娘、蘇姨娘和長房的女兒們都起來行禮,周氏和二房的子女們也都起身問候。
楚才良擺擺手,給老太君行禮:“母親,兒子有一喜事,要請母親幫忙操辦。”
“哦?是什么喜事?”老太君好奇。
王姨娘、孫姨娘和蘇姨娘心下都是一跳,都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楚才良笑著道:“蒔花閣的花魁陸湘湘小姐昨日拋繡球選夫,選中了兒子,甘心委身為妾,今日傍晚我就打算抬她進門。”
“什么!”
不等老太君反應,王姨娘已尖叫了一聲。
孫姨娘和蘇姨娘的臉色也是一片煞白。
楚才良不理會三個妾室,笑著對老太君道:“這位陸花魁比較特殊,還請母親細心一些,隆重一些,以良妾的標準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