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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楚君瀾還算熟悉,上次來是葛舒羽假死誣陷她時,不過她當時戴罪之身,在偏廳吃了一陣子茶就下了大獄。與今日這般可以跟著九皇子理直氣壯往里闖的場面自是截然不同。
九皇子出身天家,傲氣逼人,叉著腰往順天府后堂中間一站,仰著下巴高聲吩咐趕出來的曲師爺。
“請你們府尹大人出來,我有話要問!”
“您是……”曲師爺看到楚君瀾,心里便明白了幾分,只是他并不認識九皇子。
九皇子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我叫蕭征,家中行九,我父乃當今皇上。”
“原來是九殿下!”曲師爺嚇的和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尿出來,轉身就往里頭去,“小人這邊去請大人來!”
不過片刻,順天府尹陳青魁便走了出來。
陳青魁中等身量,穿一身家常的茶金色對襟寬修道袍,滿面紅光,氣色極佳,來至后堂遠遠便拱手:“原來是九殿下與楚小姐,真是有失遠迎。請上座。”回頭吩咐人,“上最好的茶來。”
九皇子與楚君瀾分別入座,陳青魁笑著親自端了茶上來。
楚君瀾雙手接過,溫聲道謝。
九皇子卻將茶碗一擱,問道:“我堂嫂要開個賣酒的小鋪子,來你們這里好幾次都不肯批下文書,方才才得知,原來這一關卡在了陳大人這里?不知陳大人可否與我解釋解釋,我堂嫂一個賣酒的鋪子,哪里不合規矩,怎么就批不下文書來?”
陳青魁笑容有幾分尷尬。
他料想楚君瀾定會來找他,只是沒想到,楚君瀾竟然帶了個如此厲害的幫手,就算是恭定王世子來了他都不慌,恭定王世子再高,做事也不敢造次,這可是天子腳下,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可來的偏生是皇帝的兒子!這可就難辦了。
一個不好,他的這點小謀劃眨眼就能被九皇子告訴皇上。
思及此處,陳青魁嘆息了一聲:“是我手下的人愚鈍,沒領會我的意思,將事辦砸了,讓楚小姐與九皇子誤解,著實是我的疏忽。我本意其實是想請楚小姐來,咱們談一談生意的。”
“原來如此。”楚君瀾微笑頷首。
九皇子卻直白的很:“談生意?沒見過這么下帖子的。”
陳青魁越發尷尬了,偏生給他尷尬的是皇上的兒子,他自己有愧在先,著實不好發作,只好道:“九殿下說笑了。”
楚君瀾吃了一口茶,直言不諱的道:“不知陳大人想與我見面,談什么買賣?”
見楚君瀾如此痛快,陳青魁暗中松了一口氣,笑道:“楚小姐必定是想做‘神仙釀’的生意,實不相瞞,當日吃過喜酒,我便對此酒念念不忘,相信許多人與我相同,這‘神仙釀’的買賣值得一做,我愿意出一千兩白銀,占一成份子,將來所得收益我占一成,不知楚小姐可否愿意?”
原來是逼著她來見他,他好利用職位之便為要挾,逼迫她入股!
一成份子,說白了就是要占百分之十的股份。
想不到陳青魁如此獅子大開口。
如果今日不是九皇子陪著她來,又擺出混不吝的態度,陳青魁說不定還敢要求的更多!
楚君瀾自然是要婉拒的,她歡迎陳青魁入股,卻不會給他這么大的便宜,只是要如何說,才能不開罪他?
心念電轉之間,九皇子卻已經先一步拍案而起。
“什么?陳大人只出一千兩銀子,就想占一成份子?我出了三千兩白銀才占了一成!”
楚君瀾垂眸,眼下眸中的驚訝與感激,好笑的輕嘆了一聲。
陳青魁也有些咂舌,“竟然是這樣?”
“自然,這還是堂嫂看在我是親戚的份兒上。陳大人若想入股,也該有些誠意,你若正常下帖子約見,難道我小堂嫂會不答應?這事兒回頭我少不得要與父皇稟明,對待皇親國戚陳大人都能如此,不知平時對待別人,還要什么樣兒呢!”
陳青魁當即汗如雨下,也虧得他沉得住氣,才沒立即跪下服軟。
事都走到這一步了,若現在服軟,豈不是什么都白費了?將人拉入同盟才是上上策。
思及此處,陳青魁笑了笑:“既如此,我愿意出一千五百兩銀子,站半成的份子,不知楚小姐意下如何?”
一千五百兩銀子,若以米價換算成楚君瀾前世所知的貨幣,大約是一百四十萬,這絕不是個小數目。
而且陳青魁的身份再次,他入了股,將來許多事就好辦的多了。
楚君瀾笑道:“這是我的榮幸。”
見楚君瀾痛快的點頭了,陳青魁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兩廂一拍即合,銀貨兩訖,又立了文書。
楚君瀾笑道:“我眼下只看好一個店面,其實還需再租賃兩處,不如大人將文書一并開了,也免去日后麻煩。”
“也好。”如今他們是合作伙伴,年底要吃紅利的,陳青魁自然會給予最大的方便。
是以離開衙門時,楚君瀾懷里已將所有需要用到的文書手續都揣齊全了。
九皇子跟在楚君瀾身邊,走路一蹦一跳,笑容陽光燦爛,像個邀功的孩子。
“小堂嫂,怎么樣,這事兒我辦的不錯吧?”
“多虧九殿下了。今日若不是你也在,我還不知要費多少周折呢。”
九皇子嘿嘿一笑,從懷里掏出銀票往楚君瀾手里一塞:“吶,這是三千兩銀子,我那一成份子你可別忘了。”
楚君瀾驚訝,她原以為九皇子只是說說,為忽悠陳青魁的。
九皇子卻是爽朗一笑,道:“我三哥說了,你這買賣只會做大,將來說不定還能富可敵國呢,我就趕緊將所有的積蓄都拿來了。小堂嫂你要努力,可別叫我的體己銀子打了水漂。”
楚君瀾這下是真的驚訝了:“是秦王殿下這么說的?”
“是啊。”九皇子笑嘻嘻的,對秦王十分崇拜,“我三哥很聰明,聽他的準沒錯。”
楚君瀾點點頭道:“秦王殿下的確聰慧。”
她才剛開始著手布置,相信還沒露出苗頭,就連蕭煦都以為她只是要賣酒,勤王就能說出“富可敵國”這類的話來,這說明什么?說明秦王或許已經猜出她要做什么了。
因為楚華庭成婚的事,楚君瀾才徹底意識到銀子的重要性,就如三嬸說的,銀子多了又沒壞處,積累一定的財富又有什么不好?
她沒有隱瞞蕭煦,她從來沒想過只賣酒,她的確是想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