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華庭狐疑的看著楚君瀾,片刻后才略微點頭:“這還差不多。”
袁康虎問:“三小姐,這人如何處置?”
楚君瀾看了看已經死去的少年人,搖搖頭道:“罷了,就安葬了吧,我回頭查一查,看看他家里還有什么人,暗中幫助一些。”
楚華庭也贊同,但畢竟生氣,嗤了一聲道:“他刺殺你,又來綁我,咱回頭還得幫他家里。”
楚君瀾笑笑:“大家都是討生活,身不由己。”
“可我真不明白,葉公子到底為何要這么做。”
楚君瀾不想將里會的事說出來,平白的惹家里人擔憂,便只含糊的道:“許是因為《戚氏秘錄》吧。”
袁康虎找了席子,將少年裹了。
楚君瀾與楚華庭去了外頭,尋了個四下無人的安靜之處低聲說話。
“瀾瀾,這事兒你打算怎么辦?”
“我回去告訴世子,與世子商量一下,大哥這里,我也想請世子多安排一些護衛來。”
楚君瀾怕楚華庭這個做舅兄的不想占妹夫的便宜,苦口婆心的勸道:“嫂子如今有了身孕,現在可不比從前了,這次是幸運,發現的早,對方來的人也少,若是下次真來的刺客多了,袁叔他們顧不上,一旦驚了嫂子的胎氣可怎么是好?”
“你說的對。”楚華庭沒再左犟,點頭道,“現在不能馬虎,你盡管與妹夫說,雇傭多少人銀子我來出。”
“好。”楚君瀾也不拒絕,左不過背后多墊補一些罷了。
離開了楚家時,楚君瀾還笑著囑咐項宜新不少需要注意的事,盡管發生了遇刺這等不愉快的事,即將為人父母的喜悅依舊驅散了楚華庭與項宜新的陰霾。
樂樂呵呵的出了楚家的門,紫嫣歡喜的道:“真是太好了。咱們回去便找出一些柔軟的料子出來,給未來的小少爺作一些小衣裳、小鞋子、小帽子。”
紫苑也點頭:“對,咱們多做一些,將來咱們家也用的上。”
楚君瀾臉上一紅,回頭各點了下兩婢女的額頭,笑道:“你們先回家去,我要去一趟酒坊,待會兒回去,你們就不要跟了。”
兩婢女不疑有它,楚君瀾平日自己出去的時候也多,便行禮應是先回府去。
待到紫苑和紫嫣走遠了,楚君瀾面上的笑容才終于冷淡下來。
羽林前衛到底圖什么?葉以漸又是什么意思?
楚君瀾最在意的就是家人,最不能容忍有人動她的家人,敢將手伸到她家人身上來,便是動了她的底線!她又怎會輕易放過葉以漸?
縱然她以前與葉以漸曾有交情,她救過葉以漸,大長公主也曾經給她撐過腰,可銀貨兩訖,她出診,對方給了銀子,多余的銀子她也都還回去了,后來的他們的交集也并算不得愉快,幫大長公主寫了那一封絕情的信后,楚君瀾已經在心里徹底與葉以漸劃開了界限,只想各自安好罷了。
可如今葉以漸做了什么?
既然他能讓羽林衛做出那種事,就說明那么點交情葉以漸早就不在意了,楚君瀾又怎會放過?
楚君瀾毫不避諱的直接去了大長公主府,給葉以漸遞了拜帖。
府中,葉以漸正與葉昭對弈,聽聞阮掌事回稟楚君瀾求見,父子二人都收回了取棋子的手。
葉昭看著葉以漸微蹙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淡淡道:“你的事,自己決定便是。”
“是,父親。”葉以漸起身拱手,步履匆忙的往前廳走去。
看著葉以漸的背影,葉昭目光漸沉。
葉以漸卻是腳步輕快的到了前廳,一進門,看見坐著吃茶的楚君瀾,便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你來了。”
楚君瀾抬眸打量葉以漸的神色,當真想不出,葉以漸現在是以何種心情在面對她,剛剛命人去傷害過她的家人,他是怎么笑出來的?
“葉公子。”楚君瀾站起身,面沉似水地行禮。
葉以漸原本心情愉悅
,在對上楚君瀾那陰沉的臉色后,終于反應過來她到底是為什么而來。
“世子妃……若是為了羽林前衛那件事,蕭世子已經來找過在下了,”葉以漸笑容苦澀。
楚君瀾明顯有些詫異:“他來找你?”
“是,我也與世子說過,此事與我無關,希望你今日是來找我敘舊的。”
葉以漸看楚君瀾的眼神炙熱的像兩團火,隨時隨地都想將楚君瀾一起點燃。楚君瀾的臉色更加陰沉,索性直言不諱。
“葉公子,我抓住了一個意圖刺殺我兄長的刺客,他招認出是你命令他來的。”
葉以漸大吃一驚,擰眉道:“我并未派人去!”
“那刺客想來你知道,便是你第一次命人去截殺我時,我留下的那個活口,只想不到,我放他一次,他反過來卻要去刺殺我兄長。”
“不可能!”葉以漸的聲音略有尖銳,卻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于激動,沉聲道,“若你硬說是我的人,我愿意與他當面對質。”
楚君瀾冷笑了一聲,眼神中滿是失望與冷漠:“他口中藏毒,你會不知?”
葉以漸抿唇對上楚君瀾那張如冰霜般冷的俏臉,心里像是被人用鈍刀子來回割過一樣的悶痛。
“世子妃,我……我只能說,那些人的確不是我派去的。”
“不是你之時的,便是你認得的人做的,到底是何人?”
“我也不知。”
“你不知?”楚君瀾打量葉以漸的表情,他明顯有所隱瞞,卻不肯再多言半句。
楚君瀾點點頭,知道葉以漸的性子倔強,她恐怕再難問出什么來,只頷首道:“好,很好。”
深深看了他一眼,楚君瀾轉身便走。
葉以漸抬起手想拉住她,卻連她的袖子都沒能碰到,只能看著她窈窕的背影越來越遠,撩起門簾的一瞬間,長發在腦后飛揚,隨即整個身影便融入了陽光中。
而他,就像是被拋棄在陰暗的屋里。
葉以漸的嘴角漸漸勾起,眸中翻涌的情緒漸漸平息,最后化作了不甘和怨憤。
葉以漸雖不承認,可楚君瀾已能確定,此事葉以漸至少也是知情者,偏生他打定了主意不肯告訴她實情,讓楚君瀾覺得,自己從前還拿他當過朋友的行為著實很傻。
如今看來,男女之間又哪里來的那般純粹的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