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瀾笑著點頭,美眸望進秦王眼眸,略一沉思便決定不做隱瞞:“不瞞殿下,其實說得更確切一些,我是想知道有什么人用過凈衣香。”
秦王也絲毫不避的與楚君瀾對視,略顯意外地問:“哦?為何?”
楚君瀾只是笑著,并不解釋。
見她不言語,秦王便也不再追問,只道:“看來世子妃是有難言之隱了?那我便不問了。”
“多謝王爺體諒。”她正好懶得編理由。
秦王道:“實不相瞞,這凈衣香本身并不稀奇,之所以專送一些達官貴人,不過是早年我為十四公主出的主意,這香料鋪子是我十四妹的產業,以前生意不溫不火,那小妮子就來拉我入股,我想了個奇貨可居的凈衣香,專門送給身份超然的達官貴人,想引人來爭相花錢買這種香,但這香料中有幾種香料極為珍貴,有人訂貨,卻偶還沒拿到貨呢,這不,將你也給引來了。”
楚君瀾聞言,并未做答。
秦王便高聲吩咐外頭:“高景泰。”
“小人在。”高掌柜笑著進來行禮。
“將凈衣香的賬簿拿來。”
“是。”
高掌柜出了門,不過片刻就拿來薄薄的一個冊子。
秦王將冊子接過,拿在手中,笑著對楚君瀾道:“最近南邊兒什么都貴,我想倒運一些木材去淮京,只是漕運上一直談不攏。”
漕運?
那正是蕭煦的外公留給蕭煦的產業,當日在大婚時,京城商會的會長,陸運和漕運的幕后當家王振生親自將成箱的賬冊目錄送給了她,當日的賓客都是看見的。
楚君瀾會意的點頭道:“我明白了。”
秦王將賬冊遞給了楚君瀾,“那你便多費心了。”
楚君瀾將賬冊卷成一個卷,在白皙的掌心輕輕敲打著,笑著打趣道:“都將賬冊給了我了才說‘費心’,說晚了,殿下就不怕我耍賴皮?”
秦王哈哈大笑:“漕運都是小事,能得你欠我個人情也不錯。”
楚君瀾莞爾,收起玩笑之心:“你放心,漕運的事我定然盡力。”站起身向秦王行禮,“家里還有一攤子事要我來做,這便先告辭了。”
秦王笑著點頭,與楚君瀾還禮,看她出門后,眼神便露出幾分沉思。
楚君瀾帶上賬冊,上了馬車就開始翻看。
意外的是,凈衣香這一欄,統共才送出去六份兒。這其中,只有兩個她認識,一個是定國公府,一個是寒梅夫人府上。果真如秦王所說,送的的確都是最為尊貴超然的人家。
楚君瀾將賬冊揣好,看著車窗外路過的街道,不由得陷入沉思。
定國公府上,雖然她與若菡是好友,與宛松的關系也不錯,但是她出閣后,他們的聯系不知為何,好似自然而然就少了很多。
宛松是男子,她不方便走動。若菡那里聯絡變少的原因,楚君瀾卻是能猜測出幾分。
從前在茂國公府時,她和若菡之間的聯絡代表了茂國公府與定國公府的聯盟。如今她出閣了,就不是茂國公府的人了,不能代表茂國公府,反而代表了蕭煦。
蕭煦在大朝會上吐血倒下后,關于中毒、解毒、血親之血做藥引的事就傳的沸沸揚揚,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那般謹慎的人,斷然不會讓若菡貿然與她和蕭煦接觸的。
加上若菡的年紀,正是要備嫁的時候,定國公就更有理由留若菡在房里繡花了。
楚君瀾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有時候想想,身份越高,反而越是不容易得到純粹的友情,她和若菡的關系再親近,也敵不過背后的家族關系,一旦兩家反目,她們的閨蜜之情也就會被沖淡,利益相同時他們才能夠聚在一起,想想也是悲涼。
“轉個路,先去酒坊帶上幾壇子神仙釀,咱們去茂國公府。”
“是。”馬車外,馭夫高聲答應。
到酒時,今日的酒已經兌完了,但是存貨很多,東家到來,自然想搬走多少都行。
馬車上裝了十壇神仙釀,楚君瀾又去選了一些不是很貴,但很貼心的小禮物,直接回了茂國公府。
楚君瀾到時,茂國公夫人、徐氏、大堂嫂劉氏、二堂嫂季氏四個人正在摸牌,聽聞下人稟告,都不免驚訝。
“瀾姐兒怎的沒給傳個信兒就回來了?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難解決的事?”老夫人有些擔憂。
徐氏也不安,放下牌道:“母親,媳婦出去瞧瞧。”
“去吧,去吧。叫你三弟妹來陪著我繼續玩。”
徐氏笑著點頭,讓了地方,三嬸任氏便接了徐氏的牌。
“二嫂要去看閨女了,白白的便宜了我,這好牌,嘖嘖!”三嬸故意打趣,引得眾人都笑起來。
徐氏帶著郭嬤嬤、素琴、棋清一同往外迎,半路遇上來傳話的小丫頭子。
“回世子夫人,姑奶奶帶了不少東西回來,正往這邊來呢。”
“知道了。”徐氏越發加快了腳步。
剛到垂花門前,正看見楚君瀾招呼著粗壯的婆子將大包小裹的往院子里搬。
“瀾姐兒。”
楚君瀾一回頭,看見徐氏迎了出來,當即笑得眉眼彎彎快步上前來行禮。
“娘!您最近可好嗎?”
“都好,都好。你家里的事娘聽說了一些,這兩天就心神不寧的,一直擔心你應付不來,你爹說你聰明的很,自有辦法自保,我這才壓下心思,不然娘早就給王府遞帖子了。”
楚君瀾成婚后百事纏身,不能時常回家來,經常只能將做好的養生丸藥、亦或是好酒、點心之類的送回來。如今見了徐氏,當真是有太多話要說,拉著徐氏的手不肯放。
徐氏摸摸楚君瀾的頭,笑道:“這孩子,又不是個小娃娃了,還這么纏著娘?你回來一趟,得先去給老夫人、大伯母和三嬸請安,有話咱們回頭再聊。”
“是,”楚君瀾跟著徐氏往老太太處去,笑道,“我父親、哥哥們在家嗎?”
“你湛哥在家呢,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你父親和你大哥都還沒下衙,不過瞧著時辰也快了,你三叔最近竄上竄下,拽著你洋堂哥做生意,往南方運送貨物,也難得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