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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鴻帝遷都至今,淮京城原本的名字已被漸漸遺忘,如今都以京城稱之。皇宮建成后,除了皇室宗族那些久居“仙人橋”的老者,年輕些的宗親和外戚也都一并搬了來。一時間,京城地價與物價水漲船高,繁華更勝于往昔。
近半年過去,隨著蔡家之事被遺忘,早被繩之以法的恭親王世子蕭煦,還有那位名動一時的“小醫仙”也逐漸被人遺忘,只有那些常吃著神仙釀的人,偶然想起那位佳人,私下里還會緬懷一二。
但茶樓里的說書先生這般最能抓得住時事的,卻沒人敢將這夫妻二人的事拿出來說。
畢竟,他們開罪的可是蔡家,六殿下現在風頭無兩,蔡家的外孫輩指不定又要再出一個皇上,誰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惹蔡家人不快?
六皇子帶著一眾親隨站在“神仙釀”的大門前,抱臂望著上臺階上的人,冷哼道:“怎么,傅公子如今是太閑了,皇上處的差事不見你用心去辦,卻整天扎根在這里,看門犬似的看著楚君瀾那小賤人的產業,從前本皇子怎未發覺傅公子竟還是個癡情種子?”
傅之恒一身白衣,俊美無儔的面上掛著個淺笑,輕聲道:“六殿下事務繁忙,還是不要在我這里耽擱時間為妙。皇上安排你去辦的差事,你也該好生辦起來才是。”
“本皇子的事,如今也輪得到一個白身來管了?”
六皇子話音方落,他身邊的隨從便都哈哈大笑起來。
傅之恒微微蹙眉,搖了搖頭,轉身便往“神仙釀”的大廳去。
六皇子緊追了兩步,也進了廳中,語意嘲諷道:“怎么,本皇子這話,傅大才子不愛聽了?看你這一身素衫,嘖嘖,人都說傅公子多情,依著本皇子看,你倒是癡情的很,賤人早已身故,你還在這里穿白掛素的經營著賤人留下的產業,若是傅公子愿意,本皇子倒是不介意幫你揚名立萬,找幾個說書先生,宣揚宣揚你的所作所為,這才符合傅公子日常的作風不是?”
傅之恒回過身,輕笑一聲,反問道:“六殿下如今得意,或許也不在乎有誰寫什么檄文了吧。
六皇子想起傅之恒最擅長什么,面色便是一僵,面上露出個陰冷的笑:“傅公子恐怕這輩子都不打算考中了吧?也是,今年父皇開的恩科,就連楚賤人的哥都中了個探花,傅大才子卻依舊考不中,也真是令人唏噓。”
“這就不勞六殿下費心了。六殿下若事忙,就自便吧。”傅之恒轉身進了內室,將六皇子丟在了大堂里。
六皇子聞著滿室酒香,臉色鐵青的重重踹了一腳柜臺,卻沒對著酒壇子動腳。
自從景鴻帝也喜歡上“神仙釀”,這酒的價格便被炒的更高了,等閑人得不到酒票,若是真砸壞一個兩個的酒壇子,只怕要大筆銀子才賠償的起,銀子他不缺,但沒必要用在這處。
六皇子陰沉著臉出了門去。
隨從們快步跟了上來。
“殿下,這個傅之恒未免也太狂妄了,不過一個小小書生,竟敢與您叫板。”
“就是,聽說他養了不少的老幼,不少人暗地里稱贊他仁厚,好名聲都叫他給搶去了,著實心機深沉,索性一把火燒了他的酒莊,看他還拿什么來博名聲!”
六皇子腳步微頓,輕聲道:“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隨從們對視一眼,心下已經了然,即便六皇子并未多說什么,他們心里也已經制定好了計劃。
一路閑逛著走向六皇子府,路過正街時,忽然遠遠地來了一隊人馬。
六皇子駐足,緊了緊肩頭的披風,凝視片刻,就見錦衣衛的人帶著兩輛大馬車一路走來。
“殿下,馬車上也不知坐了什么人。”
“是啊,趙潛近些日得皇上重用,說不得又出去辦什么差事了。”
六皇子隨意的呵斥了手下人一句“多嘴”,自己的心里卻也犯起嘀咕。能勞動錦衣衛指揮使帶人護送的人,能是什么人?
“聽說趙潛出去月余了?”六皇子喃喃自語。
隨從們立即附和著點頭:“是啊,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隊伍從六皇子等人面前經過,直奔著皇宮方向而去。六皇子凌厲的眉眼微瞇,道:“那便入宮去看看情況好了。”
“對呀,還是殿下您聰慧。”
“殿下您入宮,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隨從立即奉承起來。
六皇子心下飄飄然,轉而就往皇宮方向逛去。
此時馬車中,楚君瀾抱著如升靠在大引枕上,三口人蓋著一張暖被,蕭煦還將楚君瀾微涼的腳攥在手里捂著。
“快要到了。”聽著馬車外的嘈雜聲,楚君瀾輕嘆一聲,“趙指揮使路上趕得匆忙,都沒來得及沿途看看。”
蕭煦笑著道:“現在天寒了,我也擔憂如兒凍病了,路上快一些也好。”蕭煦說著便拿著小布老虎去逗兒子,如升睜著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小老虎,隨后就咧著小嘴笑起來。
楚君瀾也笑,拿帕子幫孩子擦擦嘴。
“回大皇子,宮門快到了,皇上吩咐,請您先在馬車上等候,待卑職去回明之后在做定奪。”趙潛在馬車外回話。
蕭煦便道:“憑指揮使去辦吧。”
趙潛應是,帶上牙牌與錦衣衛的腰牌,先一步進了宮去。
楚君瀾與蕭煦所乘的馬車,就停在了城墻根。
景鴻帝此時正在御書房與幾位大臣議事,聽內侍回是趙潛回來,景鴻帝忙一抬手止住了眾人的交談,道:“宣。”
幾名閣老與各部大臣見狀,都默默地退到一旁。
不過片刻,身著玄色箭袖袍,披著一身朔風冷氣的趙潛就快步進來,單膝跪地行禮:“回皇上,臣不負皇上所忘,已在西北尋回了大殿下,此時大皇子與大皇子妃和六皇孫就在宮門外。”
“哦?”景鴻帝蹭的站起身,大笑出聲:“好,好,回來就好!”
吏部尚書易玉海面色從震驚到歡喜,也不過是一瞬之間:“皇上,可是錦衣衛尋回了當年不知所蹤的大皇子殿下?”
“正是,”景鴻帝在殿內踱步,歡喜之情溢于言表,“當年與北蠻一戰,衍兒不知所蹤,時隔多年,朕也沒想到衍兒竟還活著,竟然還已娶妻生子了。”
大臣們壓下驚訝,一個個歡天喜地的給景鴻帝行禮:“皇上洪福齊天,大皇子吉人天相!”
景鴻帝笑著吩咐,“去二皇子府,將老二叫來,還有老三、老五、老六、老九他們,都叫上,隨朕一同去接衍兒回宮。”
“是。”大太監李德方笑著行禮,立即去照搬。
大臣們紛紛應是,心下卻越發震驚了,看來大皇子在皇上的心中地位神甚高,竟要讓年長的皇子們和臣子一同去接,皇上竟也要親自前去。
皇長子是先皇后嫡出,與二皇子是一母同胞,如今這么一來,將來儲君人選是誰,還未可定論。
殿內有與蔡家走得近的,也有與二皇子一派的,就都沉思起來。
二皇子府中,聽聞景鴻帝竟命錦衣衛將早已失蹤多年,他們都認為已身故的大皇子找了回來,當即就跌了茶碗。
他現在是嫡也是長,比老六更加名正言順,可他那個記憶中沒什么印象的大哥回來,他便不是嫡長子了!
二皇子咬牙切齒,狠狠捶了一下方幾。
六皇子趕到宮門,看到城墻根停放著馬車,有錦衣衛在一旁守著,心下疑惑,卻也沒上前去問,但還不等走到御書房,就聽說了景鴻帝尋回大皇子的消息。
“大皇子?那不是早就死了?”
這下子他可算明白趙潛帶回的人是誰了,心里不免忐忑起來。
一個時辰后,景鴻帝在大臣、皇子與侍衛的簇擁之下,徑直走出了御書房,直奔宮門而去。
宮門前,正門大開,趙潛先一步走到馬車旁,恭敬道:“大皇子,皇子妃,皇上、皇子和各部大臣們親自出迎,您快下車吧。”
馬車中,楚君瀾與蕭煦對視了一眼都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楚君瀾低聲道:“倒要看看六皇子是個什么表情。”
說著與蕭煦先后下了馬車。
驚鴻帶為首,浩浩蕩蕩的人群站在宮門前,皇子和大臣們站在景鴻帝身后,都不由得伸長脖子去看前頭的情況,遠遠就見一個身穿黑貂絨大氅的高挑男子下了車,回頭又扶下個穿著大紅緙絲披風的女子,女子的懷里還抱著個襁褓。
兩人一同回身,迎面走來的一瞬,在場所有人都震驚無言了。
二皇子將雙眼瞪得溜圓。
六皇子和九皇子更是驚愕的張著嘴巴。
秦王與五皇子一樣,面上難掩震驚,但都很快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情緒。
這哪里是什么大皇子?這不是蕭煦那孽障嗎!
蕭煦和楚君瀾不是死了嗎?為何眼下會出現在這里,還以皇長子的身份回宮了?
臣子們都認得蕭煦,此時也與幾位皇子是一個表情,他們不約而同的望著景鴻帝,希望能從皇帝的表現出分辨出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可景鴻帝卻滿臉失而復得的喜悅,上前兩步,笑著道:“衍兒,多年不見,你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