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調香

第123章不易

馬氏也幽幽嘆口氣說道:“慧兒有次跟我閑聊,嵐兒說,我們都有父母疼愛,家里也是溫馨有人疼的。

可唯獨萱兒生在了那樣奇怪的家庭里,出生沒多久父親死了,她娘嫌棄她不是男孩,不能讓她們母女過得更好,反而受的磨搓更多。

臨終才算醒悟過來,帶著她長途跋涉來到咱家,處處不同各個講規矩,讓她不知所措,她處處都不如人。

加上唯一的依靠親娘也走了,這種感覺我們也無法真正去體會她的孤獨和彷徨恐懼,我們的責怪和不理解只會讓她更加害怕退縮,認為我們都是有敵意的。

其實有些事只能她自己走出來,別人無法代替,如今她終于清醒了,這也算好事,以后我們多鼓勵一二,多教著些總能學好的,孩子不是已經愿意學好了么。

畢竟要從咱家出門子的,不能真個太差了,那樣于咱家女兒的名聲也不好呢。”

馬氏說完也覺得趙萱兒這孩子的確可憐,不足七歲卻已經承擔了外界所有的磨難,讓她迅速堅強獨立,本身也不現實。

徐氏也嘆口氣說道:“是這個道理,可我們也是為了她好,越是條件不好,越是要優秀啊,不然以后說親都不好說的。她對我們本身也是一種責任。

說實在的我對她娘真的是反感透了,以前就不停的作夭,如今快死了就扔個孩子回來讓我們養,好不好全是我們的責任,哪有她這樣做事的。

拒絕她吧,她都快死了,出了門就是兩條命,一樣要算在我們頭上;收下吧責任重大,萱兒以前和她娘有點像,做事喜歡強買強賣,用盡心機用不到點子上,讓人反感,還哪里來的同情心呢。

要是像如今這樣,坦蕩一些說出要求,能辦我們肯定就辦了,錯了也不要緊,我們也不會真個和孩子計較。

可你要有個晚輩的態度和樣子,我們小心翼翼的捧著你,你拿我們的真心往地上踩,換誰也不高興吧。”

馬氏也點頭,都是做娘的人,其實心里都明白,不是親生的耐性少了很多,親生的一再作死,都會冷心呢,更別提其他人了。

“只要她能學好,懂規矩乖一些,我也不介意教導她。讓她們姐妹們好好相處吧,姐妹處的好可以互相扶持一輩子,彼此也能懂對方的辛酸和苦楚,比哥哥還要好一些呢。”

老太太語重心長的說道,說是不給依靠楊家,卻依舊心軟的讓姐妹互相扶持,還是給萱兒留了依靠和退路。

依靠了姐妹不就等于依靠了宋楊兩家么,這背后的勢力一樣可以用,夫家也不敢惹了。

徐氏和馬氏對視一眼,相視一笑,老太太呀,嘴硬心軟,是個好人,對她們兩個媳婦也是極為包容疼愛的,打成親到現在,從沒有插手過兒子房里事,問都不問。

姐妹三人玩的極為高興,今日氣氛特別好,三個人嘻嘻哈哈鬧著玩,花園里滿是她們姐妹銀鈴般的笑聲。

中午歇了個晌,下午起來三人一起拿了畫板在畫畫,上次的牡丹圖還沒畫完呢,這次趙萱兒也加了進來,但她才剛開始畫,可是很用心,雖然不好看可卻興致勃勃,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

夜里三人睡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話,頭一次趙萱兒敞開心扉告訴她們在趙家的生活是什么樣的,讓子嵐和淑慧大開眼界了,那樣的環境不成瘋子已經很堅強了。

倒是她自己經歷了這么多竟然看開了,也許是真的不想再和趙家有關系吧,說起這些是像說故事一樣,還呵呵的笑呢。

經過推心置腹的交流,姐妹三人感情倒是越發好了起來,淑慧也理解了趙萱兒為什么那么擰了,有時候沒有這點擰勁,她可能早死透了吧。

不是都說人活一口氣么,如今想通了也是她的福氣。

“萱兒姐姐,你不容易,心里苦我們知道,可我們終究不能代替你,更無法真的設身處地的去體會你的苦,楊家是個有規矩的人家。

我之前就罵過你,許姑姑是太后的人,這樣的人教導我們是我們的福氣和儀仗,你學好了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是孤女,有些話不能不說了,孤女會被人議論教養的。

也就是五不娶之內,所以外祖母給了你許姑姑單獨教導你,并非怨恨你,而是希望你多些依仗,其實外祖母嘴硬心軟,她不喜歡你娘用要挾的方式讓她平白無故養個孩子。

但你是無辜的,她還是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你娘進楊家什么都沒有了,這一點你清楚,你娘出嫁的時候,你外祖家的財產都敗光了,嫁妝三分之二都是我外公賠送的。

如今還要再給你一副嫁妝,這都是小事,但你若不學好,讓長輩們就更心寒了。

雖然有時候大家可能會表露出來一些不喜,可沒有阻止你和我們交往,其實這就是最好的依靠了,我們就代表著宋家和楊家,就是你的依靠啊。”

子嵐在黑夜里推心置腹的和她懇談,孤女是無助的,是可憐的,可正因為如此她才更應該剛強起來,為自己的未來打一片天啊。

“好妹妹,我知道你一直對我都極好,苦口婆心勸我幫我,是我自己一直擰著勁,不怪別人,我都懂。有趙家做對比,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就是在裝傻,其實我什么都知道。

是我自己心里的的怨氣無處發泄,憑什么你們都有爹娘疼愛,我就是個孤女;憑什么我娘不喜歡我,一直念叨我若是個兒子該多好;憑什么我也是趙家的嫡女卻過得還不如奴才有臉面。

我好恨啊,我爹也是個進士啊。可我不知道該去恨誰才是對的,那股火在我心里燒啊,燒啊,燒得我喘不上氣來。

直到老太爺點醒我,我才真的醒了過來,好像做了一場夢,那個人好像我心里隱藏的惡魔,不斷地挑唆我,像靡靡之音。”

趙萱兒坦誠自己的心扉,她也有自己的痛說不出口。

“我懂,傻姐姐,你有委屈該和我們說啊,有什么跟我們直接說不就是了么,別拒絕我們的好意啊,起碼我們是真心對待你的呀。”

子嵐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心里一聲嘆息,這個時代女人過得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