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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莊不在意地拂了拂衣袖:“我確實是被父親叫回來的,不過父親并沒說什么,就說小孩子家貪玩了一些。”說著他又伸手握住了張氏的手,安慰她:“你不用太過掛心,此事由我出面比你要方便些。那些外頭的門道我也比你清楚。你安心便是。外頭便有什么傳出去也無甚要緊。少年人嘛,風流一些總免不了的。琮哥兒便先在外書房養一養,老太太那里你多擔著些,就說琮哥兒跟著我用功罷了。”
他一面說著,一面又將才倒了溫茶的甜白瓷盞往張氏手邊挪了挪。
他這一番話說得溫和體貼,可張氏又如何能安得下心來?
先是馥雪出了事兒,現在又是傅琮。張氏隱約聽到了一點消息,說是馥雪的事情與傅琛還有些關系。■只是這消息來得并不確實,她已經叫顧媽媽去打聽了。
若傅琛果然與馥雪之事有關,現在再加上傅琮,他們長房的兩個孩子可要叫人看笑話去了。
想到此處,張氏的神情便有些獰厲。
這一定是人為的算計。
哪有這樣巧的事情,平南侯府長房的兩個孩子接二連三地出事。就算是巧合,時間上也連得太緊了些。
只不知這弄手腳的人是誰?是針對他們平南侯府的還是只針對長房的?
張氏不由想到了正懷著孕的許皇后。
難道說,這一切與朝堂之事有關?
“你莫想太多,一切有我。▼”傅莊和聲安慰道。
張氏強笑著點了點頭:“是,妾身知曉了。”
傅莊又安慰了她幾句,便出了橫斜館,步履從容地自垂花門行了出來,一襲玄色大衫袍袖飄飄,于青柳翠湖間款步而行,便如閑庭信步一般。
直到走進了書房。傅莊的臉色才沉了下去。
傅琮昨晚不僅宿在了花樓里,睡得還是偎翠小館才紅起來的的一個叫鄭小憐的伎子。
據說這鄭小憐乃是揚州瘦馬出身,身軟腰柔、頸秀指纖,可謂天生的尤物。
而傅琮便成了鄭小憐的頭一個恩客。晨起后居然還頂著臉上的傷為她上了頭。
傅莊的眉眼間已經有了一層薄怒。
算計他們長房居然還用上了揚州瘦馬,倒真是無所不用其極。.ww.●
他進門之后便沉聲吩咐:“關上門,把墨安帶過來!”
云漢與松岳應諾了一聲,各自退了下去,不一時。傅琮的小廝墨安便被拖了進來。
墨安才挨了二十板子,還沒來得及上藥,衣服的下擺上血跡斑斑。一進屋他便強撐著跪在了地上,渾身抖若篩糠。
傅莊揮退了旁人,徑往太師椅上安然坐了,又端起茶盞來啜了口茶,方淡聲道:“說罷。”
墨安顫抖著磕了個頭道:“回老爺的話。昨兒晚上二爺與靖南伯家的大公子約在了偎翠小館吃酒,先吃了一會,曾大公子便說無趣,叫了小憐姑娘過來陪酒。那時候還好好的。”
說到這里墨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也不知是痛的還是怕的,又道:“后來外頭忽然闖進來幾個人,說小憐姑娘先應了他們,理應跟他們走。▼▼曾大公子便與他們口角了幾句,一來二去的便動了手。那幾個人會拳腳,沒幾下就把曾大公子打了,連帶著也打了……二爺。”
傅莊一面聽著一面便閉上了眼睛,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半晌后方張開了雙眼,目視墨安問:“曾大公子也傷了?”
墨安點頭道:“回老爺的話。曾大公子身上挨了幾下重的,奴才親眼瞧見的。”
“他是傷在身上的?”傅莊問道。
“是,曾大公子一直捂著肚子叫痛。”墨安答道。
傅莊神色微冷。
算計得很周密,也很隱蔽。不管誰來看。都會認為曾大公子才是受傷最重的那個,傅琮只是臉上挨了幾拳罷了。
若是不破相的話,后果并不嚴重。
但若是破了相,往后傅琮可就很難走仕途這條道兒了。
傅莊的眼中又露出了一抹冷意。
算計得真是很巧妙,手段更是利落得緊。
他今天一得了消息便立刻派人去找那三個青手,人倒是查到了。也確實是混在大功坊的幾個地痞,并非有人假扮。只是,這幾人昨天晚上便沒回家,到處都找不著。幾個人皆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兒,一無拖累,十分難查。
靖南伯曾勖便是五城兵馬司的總指揮,他的兒子被打了,他肯定不會善罷干休。可反過來說,若是連他都找不到人,傅莊便更找不到了。
金陵城大得很,他們又不能畫影圖形滿城搜捕。這原就是丑事,蓋都來不及,還要鬧得滿城皆知不成?也只能暗中查訪罷了。
傅莊淡淡地瞥了一眼墨安,又問道:“鄭小憐又是怎么回事?”
墨安身上疼得緊,已經有些跪不住了。然而傅莊的眼神冷得瘆人,讓墨安不敢表露出分毫不適,只能咬牙忍著。
他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聲音顫抖得越厲害:“二爺受傷之后,奴才與郭侍衛他們皆勸二爺快些回府治傷。那鄭小憐卻跪下哭了,求二爺替他上頭,說是怕那幾人去而復返。二爺就……”墨安沒敢再往下說。
那個鄭小憐真是天生的尤物,哭起來簡直比畫兒上的人還好看,別說二爺了,便是他看了都心軟。這般美人兒面前,他們二爺年紀又小,一股熱血沖上頭哪里把持得住?他們做下人的再勸也沒用。
“為何當時不先回來稟報?”傅莊淡淡地問道。
墨安的身上立刻濕了幾重冷汗,磕頭道:“老爺明鑒,奴才當即就回來報信兒了。因怕被別人察知,奴才是從東角門兒偷偷遞的信兒。那東角門的婆子與奴才熟識,由她報信最是穩妥。奴才報了信兒怕二爺身邊又有事,便又回去服侍二爺了。誰想府里一直沒回音,奴才又不敢離了二爺,便只能苦等。老爺若不信可叫了那角門的婆子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