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筠溫和的眸子里,劃過了一絲淡淡的失落。≠網≠≧≥≠.┿.
她的態度變得恭敬了。
她沒有像上一回那樣,用那種隨便甚至是無禮的態度與他說話,像一只受傷的小貓似的,用爪子去撓他的手心。
他凝視著她。
她的小臉繃得有些緊,雪白的肌膚映在陽光下,晶瑩得如同初雪一般,紅唇微抿,還有一點點上翹。
她這是……撅嘴?
劉筠驚訝極了。
她不高興了么?
他的到來居然惹她生氣了?
然而下一個瞬間,劉筠忽然覺得,現在的她又像一只小貓了。
一只氣鼓鼓的,又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的小貓。
劉筠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這樣的她,真的十分可愛。≮≤網v.╬╊.╃c┭o┯m
傅珺確實是有點不高興。
她很享受的一次獨處時光,就這樣被劉筠打破了。有了這位貴人在前,她就要時刻保持禮儀,還要給他下跪見禮……
當然,他沒讓她跪。
但她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真的不習慣下跪這種動作,不管跪誰都一樣。可是,他對她的恩情確實很大,就沖他救了她命的那兩次幫忙,她也不得不多謝他。
如果是在前世就好了,她可以請他吃飯表達感謝……
這萬惡的封建社會……
傅珺的唇不自覺地又翹得高了一些。
這其實并非她故意而為。而這具身體還殘留著一些原主的習慣。
原主被穿時才六歲,于是留下的身體記憶也是一個六歲孩子的。比如不高興的時候會鼓嘴。
劉筠忽然覺得心情很好。≤∈≮∈∥.┿.
看著她有些氣鼓鼓的臉,他忍不住就想要笑。
他咳了一聲,往四周看了看。何靖邊立刻上前一步,輕聲稟道:“主子,屬下搜過了,四下無人。”
劉筠微微點了點頭。
方才在前頭的席上,他見傅庚突然離席,神色瞧來有些慌亂。他不知怎么就覺得有些不放心。
能讓何靖邊派人去看了看,結果下頭的人回復說。傅庚是往內宅而去了。
劉筠立刻坐不住了。
難道是她又出了什么事?或是遇到了危險?
這樣想著,他幾乎一刻也呆不下去,立刻便帶著人循小路進了后院兒。
鎮東侯世子章摶與他私交極好,這后花園的地形他也很熟。知道哪里人少僻靜,因此一路行來如入無人之境。
直到看到她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還鼓著嘴跟他生氣,他才真正地放下心來。⊥≥≈網≈≡.┭╈.╬
她這樣生氣的樣子,讓他的心也跟著軟軟的。
劉筠將手抵在唇邊。掩去了唇角的一絲笑意。
“本王先回去了。傅四姑娘也快些回去吧。”他柔聲說道。
“是。多謝殿下。”傅珺向他蹲了蹲身,心境一派淡然。
當她的心結終于解開之后,她現,面對劉筠也不是那么難的事。
哪怕他笑得再清朗溫和,他對她的態度再是和煦如春風,也還是掩蓋不了一個殘酷的現實:劉筠就是一個生活腐朽、妻妾成群的封建王爺。
也不知道她前幾年都迷他些什么,弄得那樣五迷三道的。
這種腐朽的封建社會殘渣,就應該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萬只腳。
傅珺不無惡意地想道,一面向后退行幾步。方才轉身往銀杏樹林外走去。
劉筠沒有錯過她眼中驀地劃過的一抹笑意。≥∥⊥≡≠⊥∈≮≠網≧∈.╬╇.╳c┼om
直到步出了后院的角門,劉筠仍沒想明白,方才她到底是想到了什么,竟然笑得有一點惡毒……
將上馬車之時,桃源才氣喘吁吁地從后頭趕了上來。
鄭氏便冷下臉來斥她:“沒規矩,跑哪瘋玩去了?”
“太太恕罪。婢子去盤整了。”桃源立刻請罪,給出的理由亦是現成的。
鄭氏便沒再多說什么,仍是上了馬車。傅珺卻多看了桃源一眼。
這丫鬟腰側的荷包癟下去了一塊,那應該是鄭氏擱銀子的荷包。
鄭氏拿銀子出去做什么?
傅珺可絕不相信桃源敢去花鄭氏的錢。
鄭氏如今每月只靠那不到十兩的月例銀子過活,沒有了鋪子上的入息。她的日子可緊巴得很。
傅珺看過一眼便罷了,也未去多想。待回府后,一行人個個疲憊,傅珺便也自回了南院。
鄭氏回房后先派了杏芳去打聽傅庚的行蹤。又遣開了一應小丫鬟,單留了桃源問話。
“你尋著那個傳話的小丫頭了么?”鄭氏問道。
“回太太的話,婢子找著了,給了她小丫頭一小錠銀子,那小丫頭便說了實話,是有個姑娘叫她去傳的話。還給了她一只銀鐲子,她便應下了。”
“她可說了那個姑/娘/的長相穿戴?”鄭氏又問道。
桃源便壓低了聲音道:“婢子問了,那小丫頭說是個穿天青色長褙子的姑娘拉她過去說叫她來找您的,還說那姑/娘/的頭上簪著玉花鈿兒。”
那不正是傅珺么?
傅珺今天穿了天水碧的長褙子,頭上簪著羊脂玉的花鈿。
鄭氏的臉色沉了下去:“那小丫頭可瞧見四姑娘是和誰在一起的?”
桃源輕聲道:“那小丫頭說,她先頭瞧見叫她說話的姑娘和個夫人在一起,因兩人穿的皆是天青色的褙子,她便多看了一眼。”
鄭氏面無表情地盯著手里的帕子。
她多留了一個心眼,生怕是姜姒從中挑撥,所以才派了桃源去核實消息,沒想到問出來的竟是這些。
她蹙眉想了一想,便又問道:“你還問了別人沒有?”
桃源低聲道:“婢子怕那小丫鬟說得不實,便又尋了六姑娘身邊的采芹問了問。采芹說四姑娘只陪她們呆了一會,后來她們回了彩棚,四姑娘不知去了哪里,好半天才回來。”
鄭氏的臉色變得越陰冷。
她倒是差點冤枉了姜姒。如今看來姜姒果然沒說錯,傅珺確實與盧瑩在一起,又設計叫她撞見了那一幕。
鄭氏忽然笑了一下。
這賤丫頭倒是找得好幫手,齊打伙兒地往她心上扎刀子。可她絕不會束手待斃。
“太太,杏芳回來了。”門外傳來小丫頭的通傳聲。
鄭氏便斂了神色,叫杏芳進來回話。
杏芳進來后便低了頭,聲音放得極輕地道:“婢子去前頭問過了,爺還沒回府。”
鄭氏的神情冰冷如刀。
她怔怔地盯著一旁的雙面繡貓戲蝶桌屏出神,過了好一會方才轉過眼眸,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