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此舉自是有欠妥當,不過,這到底這是女眷席上,又是壽酒,吳氏所為倒也不算太出格兒。一秒記住貓撲小說tart”blk””tart”blk”xaoo
裴老夫人壓下的眉峰只停了一瞬,便又笑著與威北侯夫人說話,并未多管。
見裴老夫人沒說什么,吳氏越發得意起來,自覺她這是做了件給國公府長臉的事兒,便一個勁兒地攛掇吳晚。
吳晚明顯是有備而來的。此時雖飛紅了臉蛋兒,態度倒是落落大方,也沒多推諉,很快便口占七絕一首,立意無非是華宴壽誕、吉祥歡喜罷了,用詞卻頗為精妙,贏得了滿堂彩聲。
自她起了頭兒,便又相繼有閨閣女兒即席表演才藝,或詩或畫,倒也有趣。
傅珺身為人婦,這種出風頭的場合自然輪不著她了,謝亭卻是跑不掉的,這位白石書院青榜頭名風頭正勁,很快便被人點了名。
謝亭未作忸怩,即席吟了一首樂府短歌,此詩一出,立刻便將吳晚的詩給比了下去。
謝亭所作短歌無論立意還是用字,皆顯示出了謝氏家族深厚的底蘊,堪稱壓軸之作。裴老夫人當即便笑著贊好,給了彩頭,威北侯夫人等亦添了不少,謝亭便成為了這場閨秀比試的大贏家。
到此時傅珺才發現,這場壽宴隱隱有變成相親宴的趨勢,此時鎮東侯夫人、威北侯夫人看謝亭的眼神,很像是在相看未來的孫媳似。
謝亭倒是處之泰然,看上去對此早有預料。
熱熱鬧鬧地吃罷了酒,照例又是小戲兒登場,戲臺便搭在花廳前頭。就著午后明燦的秋陽,伶人們裝扮起來,清亮的唱腔回蕩在庭院中,真真是滿院秋聲。
傅珈覷了個空兒,去傅珺那一桌坐了片刻。
傅珺與她從來都是話不投機,因此二人雖一處坐著,其實并無甚可講談處,不過是泛泛地聊些“今天天氣哈哈哈”之類的話題罷了。
傅珈有些心不在焉,且她時不時瞄向韓夫人的眼神,也實在過于明顯了些,就是拿傅珺做幌子唱戲給人看呢。
傅珺心下十分不耐,卻也好不點破她,只得虛應著她的話兒,兩個人聊天的時間前后加起來不足十五分鐘,傅珈便又回去了。
傅珈一走,陸緗便走了過來,歉然地悄聲道:“我得先回去啦,家里的管事尋過來了。”
傅珺便忍不住要笑:“你這可真是忙,比那管家太太還忙。”
陸緗便紅了臉,咂嘴嗔道:“瞧瞧你,嫁了人便露原形了。素常是我看走了眼,誰想你原來竟是這樣跳脫的性子。”
傅珺便笑道:“是是是,我們緗姐姐最有識人之明。”兩個人說著便又笑了起來。
望著陸緗純凈的笑靨,傅珺一時間倒有些感慨。
盧瑩死得實在是好。
沒有了盧瑩,陸緗明顯變得快樂得多,連身上的衣飾也較兩年前精致了許多。傅珺記得,在白石讀書時,陸緗并沒太多頭面,來來去去就那幾樣。盧瑩對這個繼女并不上心,府里的幾房人看在眼中,自然欺到頭上來。
如今再看陸緗,珠翠簪發、流紈束腰,一身精繡鸞鳥銜枝紋的翠綠長褙子乃是姑蘇“錦香樓”最新的云紗料子,僅穿戴一項,便比此前好了不知多少。
定西侯陸機自休棄了盧瑩之后,便一直沒再續弦,如今府里的中饋有一多半兒是陸緗掌著的,那幾房伯娘現在見了陸緗可是又怕又巴結。她們一家子的生計便著落在陸緗的手上,對她的態度自是與以往大相徑庭。
陸緗與傅珺再說了兩句話,便自去尋裴老夫人告了罪,方帶著一眾丫鬟仆婦們離開了。
韓夫人在遠處瞧見陸緗離開的背影,便有些不以為然,蹙了眉低聲道:“也不叫個長輩來,單單一個姑娘家出來應酬,可真是的。”一面說,她一面便搖了搖頭。
傅珈以眼角余光睨了韓夫人一眼,并未說話,唇角卻微不可察地向下撇。
韓夫人這是做夢還沒醒呢。
傅珈這些日子時常與張氏通消息,倒是對朝局有些了解。如今世族門閥俱已式微,韓夫人還以為他們韓家如何呢,殊不知似他們這種不大不小的世族,頭一個便要受打壓。
傅珈不無惡意地想,若真能將韓夫人這股自視甚高的氣焰打壓下去,她也算出了口惡氣。
韓夫人仍在輕輕搖頭,又以帕子掩了唇道:“還好娟兒說得是崔家兒郎,我這心里才過得去。”
望著韓夫人滿意的笑臉,傅珈亦附和地一笑,輕語道:“崔家確實是好。”
話雖如此說,她心中卻是冷笑不已,提了帕子拭了拭唇角,眼角余光驀地瞥見一個仆婦匆匆走進花廳,她的心立刻便是一凜。
那仆婦正是韓府的一位管事媽媽,看她面上焦急的神,傅珈便知是事發了。趁著無人注意,她轉首與顧媽媽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仆婦很快便走了過來,湊在韓夫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韓夫人的臉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蹙眉問道:“怎么會這樣”壓低的聲音里含著一絲氣急敗壞。
“母親,出了何事”傅珈適時問道,臉上有著恰到好處的訝然。
韓夫人吱唔了一會,臉就有些不大自然起來。
她倒是不想說的,只此事卻終是瞞不住,傅珈身為長房正妻,總會知道她房里有個姨娘滑了胎。
未經主母同意擅停避子湯,此乃一錯;有孕在身卻偷偷瞞下,亦是一錯;自己不知保養,終致胎兒不保,這更是關乎子息的大錯了。
如此三錯加身,那姨娘只怕得發落了去。只是,那姨娘乃是韓嬴極寵愛的,只要一想起處置此事的種種煩難處,韓夫人就頭疼得厲害。
“呃府里出了些事兒,且回去再說罷。”韓夫人斟酌著語句道,說話的語氣大異于以往。
傅珈心中冷笑,面上卻顯得十分柔順,低眉道:“是,媳婦聽母親的。”
韓夫人點了點頭,也未多耽擱,便扶了丫鬟的手去前頭告辭去了,傅珈自然亦要陪著,沒一會兒,韓府婆媳二人便離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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