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錦

第四百五十七章 咀嚼痛苦

第四百五十七章咀嚼痛苦

第四百五十七章咀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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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梓泉心頭有數,也擔憂著郝君陌能不能邁過這個坎。◢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1a剛好這會鞏文覺要再次離京,便想著干脆借著這個機會,把郝君陌從府里拖出來散散心。

他不說原因,又這般鄭重其事,鞏文覺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他問道:“我明日打算請好幾個人來的,這種情況,合適嗎?”

“左右不過是我們都交好的那幾人,有什么不合適。”方梓泉滿不在乎道:“按我說,人多些才好。人多熱鬧,陌表哥也就不會胡思亂想。”

“你不如把原因跟我講講,我替你出個主意?”鞏文覺看了他一眼,道:“君陌他到底遇見什么事,你這個法子到底可不可行。”

“都說了眼下不能告訴你。”方梓泉道:“你就當幫我個忙,待他出來一道散散心就行。地點嘛,要不然我們去洛水上租一條小船?”

“想什么?”鞏文覺沒好氣道:“天寒地凍的,去洛水上吹冷風,哪里有什么景致可玩?”

他想了想道:“我回去讓人去天津橋頭看看,可有沒定出去的酒肆。”那邊臨著洛水,以“聽香水榭”為首,有好幾家環境清雅的酒肆茶坊。

只是眼下大過年的,正是相約飲宴之時,也是這些地方生意最好的時候,不一定有位置。

“行,那我就等你送帖子來。”

說定之后,鞏文覺便離去。到了下午,便遣人送了帖子來,地點正在距離聽香水榭不遠處的一家酒肆之中。

方梓泉看了看帖子上的名字,有和他相熟的褚末、唐鼎兩人,還有交往不多但認識的伍勁松、祝文澤兩人,另有幾人干脆就不認識。

鞏文覺是是戶部尚書的嫡長孫,他交友廣闊,遠遠比方梓泉認識的人要多。既是他離京的送別小宴,他已經因為自己的請托改了地點,請來的人方梓泉自然不會再置喙。

翌日,方梓泉起了個大早,跟司嵐笙請過安之后,便離開了方家。到了郝府門口的巷子不遠處,便碰見鞏文覺慢慢悠悠地策馬過來。

“文覺兄有心了!”方梓泉拱手笑道。

鞏文覺翻身下了馬,道:“你的請托,我敢不放在心上嗎?回頭你要是在錦暉跟前說我的不是,我可就沒轍。”

言談之間,他絲毫不避諱對方錦暉的寵愛。..

“你就嘚瑟吧,那可是我大姐姐!”瞧著他的樣子,方梓泉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下地。都說這人是個端方君子,怎么有時候就讓人恨得牙癢癢呢?

鞏文覺笑了笑,道:“走吧,辦正事要緊。”

兩人在昨日就已經送了帖子到郝家,只是沒有等到郝君陌的回帖。這會上門來訪,有小廝候在門口。

“表少爺,您快隨奴才來吧。”那名小廝方梓泉認得,是郝君陌的身邊貼身伺候著的。這會他哭喪著臉,面色很不好看。

方梓泉心頭一緊。

他知道方錦書拒絕了郝君陌一事,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卻沒想到,郝君陌這樣一個將家族責任放在心上的人,會在新年里如此反常。

早知如此,就算再忙,他也應該一早過來看看,而不是拖到今天。

“快快帶路。”方梓泉揮揮手,加快了腳步。

鞏文覺快步跟上,在他耳邊低聲道:“如有不妥,你一定得告訴我原委。”

方梓泉胡亂點了點頭。此事與方錦書有關,而方錦書此刻正在議親,她的名聲不容傳出半點瑕疵。幸好鞏文覺乃端方君子,又是方錦暉的未婚夫,是自家人。

如果實在是不行,他唯一可以求助的,也只剩下鞏文覺了。

小廝帶著兩人來到書房,焦慮道:“兩位少爺請。我家少爺,已經在里面待了好幾日,連太太老爺的話都不理。”

“老爺在昨日發了怒,說如果再這樣下去,今日就要請出家法。”

“知道了。”

方梓泉推門而入,鞏文覺緊隨其后。

房里燒著地龍,熱力將一股酒糟味混合著的酸臭味蒸騰而起,撲鼻而來。這味道實在太難聞,讓兩人舉起手臂,用袖子掩鼻。

屋內光線昏暗,窗戶全都關得死死的。書案之上,亂七八糟的堆滿了畫卷,筆墨胡亂放在一旁。硯臺里的墨汁早已干涸,地上還扔著好多紙團。

兩人定睛一看,郝君陌仰頭躺在地上,兩手攤著雙腿蜷起。在他手邊,放著幾個空掉的酒壇子。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他們進來的聲音,半點都沒有驚動他。

“這是在做什么?”室內空氣污濁,方梓泉示意小廝去將所有的窗戶打開。

小廝怯怯的地看了躺在地上的郝君陌一眼,不敢動彈。他不是沒有去開過窗,卻被少爺暴怒地阻止。

鞏文覺皺了皺眉,大步走上前去,親手將窗戶一扇扇地打開。

新鮮空氣裹挾著冷風吹了進來,一下子沖淡了屋中的氣味。屋內,也隨之陸續變得明亮起來。

感受到日光,原本在地上躺著如同一條死魚的郝君陌瞇了瞇眼,從地上彈起,怒喝道:“誰讓你開窗的?”

當日方梓泉走后,他還能勉力鎮定。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心頭的痛越來越甚。他也想控制自己的思緒,卻奈何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起跟她有關的所有一切。

她的眉眼、她的唇,她說過的話她輕軟的叫著“陌哥哥”……這所有的一切,讓他如何忘記?

可從今往后,這些和他沒了關系。

她遲早是要訂婚的,是要成親的。一想到伴在她身邊的,是另一名男子,他會擁她入懷,郝君陌的一顆心就如同被千刀萬剮一般,鮮血淋漓。

這種痛,深入骨髓,在靈魂中糾纏。并非,他想控制就能控制。

到了后來,他只能借助于酒來麻醉自己。將自己鎖在書房中,不想出門不想見到旁人,到了后來,更是連陽光都不想見到。

在夜的黑暗中,他才能獨自思念。在這樣的空間里,他才能咀嚼痛苦。

直到今日。

“是我開的。”鞏文覺返身看著他,神情肅然道:“我不知道你遇著何事,但你也該振作。”

郝君陌面頰凹陷,睜開了空洞的兩眼看了他,復又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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