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錦

第六百九十一章 淚流滿面

第六百九十一章淚流滿面

第六百九十一章淚流滿面

天際舟:、、、、、、、、、

司嵐笙是個溫婉的女子,在未出閣前是典型的閨閣小姐,嫁人后是稱職的賢妻良母。她盡力輔佐著夫君,卻不會過問方孰玉在朝堂上的事情。

這么晚了,方孰玉還要去找方穆,他要商議的一定是大事。

她強打起精神,道:“我無事,你不用擔心我。”

方孰玉握了握她的手,道:“早些歇下。”

看著她有些疲憊的面容,方孰玉的心頭涌上一陣愧疚。他的決定,可能會將方家置于險境,連累于她。

可,有些事,他卻不得不做。

既然決定了,為了這個家,他也一定要成功。

秋夜微涼,方穆披了一件外袍,丫鬟在前面舉著燈籠照亮著腳下的路。方穆知道方孰玉回了京,卻沒想到,這么晚了方孰玉還特地來尋他。

到了書房,方孰玉上前見禮:“見過父親。”

丫鬟沏了茶上來,方穆擺擺手讓她下去,問道:“這次回京,可辦好差了?”他清楚方孰玉的本事,平日素不過問他的事情。

方孰玉拱手道:“兒子奉命送祈福禱文回京,明日進宮取了就返回太廟。”

方穆“嗯”了一聲,在書案后坐了,看著他問道:“何事?”他了解自己兒子,光看他的神情,就猜出定有什么變故。

“父親。”方孰玉在屋中間緩緩跪下,道:“請父親原諒孩兒,我應承了她一件事,要成為齊王府詹事。”

“你!”

方穆驚得從書案后霍然站立,額角上綻出青筋,指著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怒火沖上他的心頭,竟讓他一時說不出話。

方孰玉和曹華英的過往,方穆知道得一清二楚。

“兒子不孝,還望父親恕罪。”方孰玉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伏地不起。

“她找你了?啊?”

方穆恨鐵不成鋼地點著他,道:“你,不要命了?”和當朝皇后牽扯不清,一個不好,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并非父親想的那樣。我同她,并沒有私情。”方孰玉解釋。

“那她怎會找到你,你又怎會應承她?”方穆怒道:“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敢私自答應下來,有沒有想過我們方家?有沒有想過,你的妻女?”

“父親,兒子應下此事,并非為了舊情。”

方孰玉道:“齊王與太子之間,絕不能和平共處,定會決一勝負。我們方家,若袖手旁觀,將來也不過是普通朝臣。”

“父親!富貴險中求。”

“此外,您真的覺得,太子登基是百姓之福嗎?”方孰玉慷慨陳詞道:“哪怕為了天下蒼生,我也要全力輔佐齊王!”

這番話說得在理,方穆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他害怕方家傾覆,恐懼前途莫測。

“你起來吧。”

方穆嘆息一聲,頹然坐下。只要方孰玉不是為了男女私情,他就放心許多。

“父親。”方孰玉起身,垂手站立。

“這件事,容我再想想。”

方孰玉應了,此等大事,本就不能逼得太緊。今日,只是先提出來,更多的他會慢慢籌謀,說服父親,急不得。

夜色越來越深,而身處其間的人們,卻平添了一分沉甸甸的心事。

皇城中的后宮里,各宮早早地關門落鎖,熄燈歇下。只有道旁的油燈,與巡邏的侍衛發出走動的聲響。

長樂宮里,曹皇后著一襲朱紫色長袍,一動不動站在窗前。

這幾乎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每當心頭郁結之時,她便這樣站著。經常,一站便是一夜。直到雙腿酸麻,才躺下歇息。

在她的左右手心里,各握著半截梅花銀簪。

她握得是那么用力,用力到那銀簪的斷口扎入了她的掌心,浸出了血痕。

燈下的夜色很美,可她卻覺得,連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痛。

他應了,他說“昨日種種譬如此簪。”

她承認,是她對不起他。

如果可以選擇,她怎么會走出這一步?怎會毀掉自己在他心中的美好,怎會親手將過往埋葬。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視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傷痛,將腰背挺得筆直。

今非昔比,眼下不是念著舊情的時候。

要怨,就怨他太過出色,以至于是齊王府詹事的不二人選吧!為了齊王能登上皇位,往日那些許舊情能派上用場,正合時宜。

曹皇后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而堅硬。

“山梅。”

聽見她的吩咐,候在外面的山梅邁步進來,屈膝見禮:“娘娘,婢子在。”

“你去拿一個暖爐來。”

“是。”

這個時節,遠遠沒到使用暖爐的時候。這個吩咐的目的,不言而喻。

暖爐燒得很旺,梅花銀簪一投進去,火苗突地一下竄得老高。橘色的火焰吐出藍色的光芒,靜靜地舔舐著簪子。

有些發黑的銀質,在火苗中似乎煥發出了新的生命,明亮如昔。透過火光,她看見那座散落著歡笑的山坡,彼此在低頭之間的羞澀,那樣明媚的春光。

漸漸地,扭成梅花形狀的簪頭,在曹皇后的注視下融化成不成形狀的一塊。

被火燒融的液體,緩緩滴落著,變形著。與暖爐中的雜質化在一起,再看不出曾經的形狀。

曹皇后注視著火光中的銀塊,腦中一片空白,就好像靈魂中某一樣最重要的東西,被徹底抽空。

“嗤啦”一聲,是淚珠滴落在火中的聲音,在瞬間被燒成煙塵。

曹皇后一怔,伸手觸摸著自己的面頰。原來,不知在何時,她已淚流滿面。

山梅安靜得仿佛不存在,陪伴著她,無聲的。

這份痛苦,壓抑難言。

而在洛陽城的另一座府邸,齊王府中,衛亦馨的笑容幾乎就要控制不住。

方孰玉返京,正是出自她的手筆。對方錦書而言,是措手不及的打擊,但衛亦馨卻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從山梅出宮的那一刻開始,衛亦馨派出的人就遠遠地輟著她,目睹了方孰玉和她見面的全部過程。

聽完稟報,衛亦馨心頭的舒暢無以言表。

“你說,方家那位四姑娘,就在今天病倒了?”衛亦馨歡快地問道:“還是在方孰玉回府之后發生的事情?”

“是的,郡主。”曉雨恭聲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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