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七百零五章約見
芳菲提了食盒上來,道:“姑娘,太太吩咐了,從今兒起,每一日的早飯都多加一道菜。”
她手腳麻利的將食盒內的飯菜端出來,果然,比往常要多了一碟水晶凍。
用罷早飯,她伺候著方錦書漱口,笑道:“婢子怎么覺著,姑娘今兒特別有精神?”
方錦書的眼睛,明亮得耀眼。
“不好嗎?”方錦書笑了笑。
“好,怎么不好。”這樣有精神氣的姑娘,才是芳菲熟悉的那位姑娘。
放下手中絲帕,方錦書吩咐道:“你去一趟廣盈貨行,就說明日我來看看新到的貨,打算挑一兩件給哥哥做新婚賀禮。”
疫癥過去,方、喬兩家重新定了喬彤萱過門的好日子,就在下個月初六。
芳菲應下,等著方錦書接下來的吩咐。
她知道,在這當口,姑娘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去廣盈貨行。
“在去貨行之前,你設法去給權大人捎一個口信,請他去貨行一趟。”方錦書略作沉吟,道:“看看他何時得閑,我就何時去貨行。”
這,是要和權墨冼相見的意思。
她乃待字閨中的姑娘,私會外男極為不妥。
但她打小就認識了權墨冼,芳菲也同他熟悉,更知道她這樣吩咐,一定有她的道理。
“這次見面,除了韓娘子和季大掌柜,不要被任何人知曉。”方錦書叮囑:“更不要驚動高樓。”
“是。”芳菲斂禮應了。
出了房門,她將手頭的事情交給了芳芷,道:“姑娘吩咐,明兒去貨行一趟,我這就去跟韓娘子傳個話。姑娘房里的事,就交給你了。”
“你盡管去,這里有我呢。”芳芷道。
芳菲換了出門的衣服,徑自去了廣盈貨行。
她是方錦書身邊的貼身丫鬟,想要避人耳目沒那么容易。韓娘子是值得信任的人,不如借助她的力量。
廣盈貨行如今名頭很響,里面來往的人不如普通貨行那么多,卻個個非富即貴。更有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下人,不斷出入著。
進了貨行,芳菲一眼就瞧見了在柜臺后面站著正在招呼客人的韓娘子,笑著上去施了個禮,揚聲道:“韓娘子,我家姑娘說明兒過來看看新到的貨,挑幾樣好的給大少爺做賀禮。”
“喲,是芳菲到了?”韓娘子笑著,讓伙計接了手上的客人,歉意道:“實在抱歉,我這有些事。夫人您挑好了,我做主給您讓點利。”
那位客人是貨行的老顧客了,又得了實惠,笑道:“不礙事,你自去忙。誰不知道,方家四姑娘在貨行有份子呢?”
方家如今傍上了齊王,方錦書背后有崔家太妃撐腰、還有靖安公主,她沒必要平白跟她過不去。
“芳菲你來得正好,這些日子太忙也沒顧得上,正有些東西要帶給你們姑娘。”
韓娘子心細如發,最近貨行里哪里有什么新到的貨。方錦書這么說,一定有原因。
她們這番對話,落入眾人眼里。
不過,誠如韓娘子所說,方錦書是廣盈貨行的股東之一。她遣人來替自己親哥哥挑成親的賀禮,這實在是正常的緊。
韓娘子引著芳菲到了后院,問道:“怎么了,這是發生了何事?”
貨行成立以來,這還是頭一遭方錦書遣人來。
“回韓娘子的話,王爺替姑娘保了一樁親事,姑娘并不愿意。”
“王爺?可是齊王。”韓娘子吃驚問道:“那譚家?”
“昨日老爺遣人回來,沒讓大太太和姑娘去秋水塢。”
這其中的周折,韓娘子略想一想便明白過來,道:“你們姑娘明日來貨行,究竟所為何事。”
芳菲屈膝,道:“此事,還需娘子幫手。”
“姑娘想在這里見權大人一面,囑咐婢子不可讓除娘子和大掌柜之外的人知曉,連高大哥都不允告知。”
韓娘子知道,方錦書曾經幫過權墨冼的大忙。
如今,既然她面臨如此大的難題,想找權墨冼幫忙不是什么難以想象的事。
“好,就交給我。”韓娘子道:“我這里的人手多,不易引起注意。你且在這里坐一坐等消息,我讓人拿些東西來挑,掩人耳目。”
比起芳菲來,貨行的伙計眾多,且不會引人注意。
約莫大半個時辰后,韓娘子回來,道:“成了,約在明日下衙后。”
這個時間略晚了些,不過方錦書約得緊急,明日又非休沐。刑部事務繁忙,權墨冼能把時間撥出來實屬不易。
得到了回復,芳菲匆匆趕回了方家。她在貨行盤桓的時候久了些,恐引起他人疑心。
“姑娘,”芳菲將事情經過詳細稟了,道:“權大人要下衙后才能來,不若我們先去南市里挑一些脂粉首飾,也當散散心。”
方錦書笑著贊同,道:“這個法子好。”
她唯一防著的,就是衛亦馨而已。
見到她這樣高高興興地出門,衛亦馨只會以為自己對肖沛這樁婚事樂見其成。
晚上請安之時,方錦書道:“母親,哥哥和萱姐姐就要成親了。明兒我想去貨行里挑一兩樣特別的賀禮,順道去南市里走走。”
自她大病以來,還未曾出過家門。
難得她有這樣的好興致,司嵐笙欣然應了,道:“你是大姑娘了,出門多帶兩個人才妥當。”
“是的,母親。女兒將芳菲、芳芷都帶去。”
“去了也不著急回來,見到有什么喜歡的,盡管買了。每次叫你添置首飾,總是推三阻四的。難得出去一趟,無須顧慮。”司嵐笙叮囑。
“母親放心好了,女兒已經想明白了。”方錦書笑道。
“昨兒事情來得太急,女兒一時半會沒緩過來。如今想想,侯府也是好的。若不是王爺出面,我們哪里高攀的上。”
一來,方錦書心中有了對策,不想讓父母平白擔心;二來,她想要衛亦馨看見假象,那就要瞞過所有人,包括父母。
“書兒,你父親已經說過了,若你不愿,我們也可回絕。”司嵐笙拉著她的手道:“這是你一輩子的事,不用都想著我們。”
這個孩子,總是懂事得讓她心疼。
“你父親不愿委屈了你,我又何嘗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