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紀

第486章 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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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功成身退

第486章功成身退

張辰決意退位的消息一宣布,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原先開懷痛飲,笑聲不絕的宴席,瞬間全場驚駭,二十多位神山位高權重之人,都停下杯筷,怔怔看向張辰。

唯有張辰優哉游哉,這在心頭縈繞許久的心愿,今日宣布出來,仿佛松了一大口氣,伸筷不住地夾那盤魚肉吃。

眾人幾乎都是欲言又止,只是縱然沒有開口,但那臉上的神色,早已告知了答案。

過了半晌,只見一個衣衫寬松,腹部隆起的白衣少婦,正是丁淡宜,緩緩起身,輕聲道:“掌門,我雖然從前,和你有些過節,甚至還起過害你的念頭!”

“可是,我只盼望你,收回成命,繼續做掌門!”

“我雖住在山頂,可我也知道,自師父仙逝,這短短半年里,你為門中做了多少事情,我神山五脈,可說是天翻地覆,天道盟大會上,我神山派更是風光無量,你若是不做掌門,誰又能做?”

丁淡宜自丈夫白慕艾叛變之后,自愿隨丈夫被罰去山頂,為師父守靈,只是在張辰等一致堅持下,門中若有重要事情,必定會請丁淡宜出席,只是丁淡宜有孕在身后,早無心門中事情,在人前更是甚少開口,只是今日張辰宣布退位,她一時情急,卻忍不住開口勸阻。

張辰聽了停下手中筷子,抬頭看了丁淡宜一眼,沉聲道:“丁師姐,你知不知道,自我繼任的第一天起,就活得不像我自己了!”

“當初若我不是神山掌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殺了白慕艾!”

“現在,你可明白了,為何我不愿做掌門了?”

張辰對丁淡宜無甚好感,只是念在當初魔教來襲,她也曾奮不顧身,護佑師門,才釋懷了往常的過節,只是他對白慕艾,可說是恨之入骨!

只是念在白慕艾,終究是創派祖師血脈,才赦免了他死罪,罰去長門峰頂守靈,這半年來,張辰忙于門中之中,去六合峰后山,為吳青青掃墓屈指可數,只是每次一想到吳青青,被白慕艾一劍穿心,張辰就怒從心底起。

丁淡宜感受到張辰目光中的不快,她雖心系丈夫,但也明白他所犯下的滔天大錯,當下不敢再看張辰,只是依舊說道:“掌門,不論如何,我只盼你做我神山掌門!”隨后神色低落,默默出了偏殿離去了。

歐陽珊向門外的身影看了看,忽然嘆了口氣,低聲道:“掌門師弟,丁師妹是真心覺得你好,才盼著你,繼續執掌斷玉劍的!”

原先熱鬧的宴席,瞬間冷場,張辰看了歐陽珊一眼,沉聲道:“我知道,她和白慕艾不同。”

胡元貞沉吟半晌,最后開口說道:“掌門師弟,你說如今門中并無大事,我神山派又與各派交好,不至于會掀起大戰,只是,你可曾想過,你若是不在神山了,又會發生什么?”

張辰輕輕一笑,含笑看向在座的眾位同門,道:“胡師兄,我又不是死了,或是另投別派!”

“不過是想,退了位,再不理會這門中繁瑣事務,和小師妹一起,過幾天舒心日子!”

“有道是功成身退,天之道也!我原本就無心掌門之位,不過是臨危受命,履行神山弟子的職責,才挑起這副重擔罷了!”

“嗯,若是再有事情,我自會出山!”

胡元貞卻是滿臉不解,沉聲道:“掌門師弟,好一個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莫非掌門師弟覺得,修真界再無事情了么?”

“單單以那肆虐東南海面上水賊而論,我輩正道俠士,就應該悉數殺了!更何況,如今修真界四分五裂,莫名遭受滅門之禍的事情也不在少數,好容易有了一個太平秩序,卻又不知道能維持幾何?”

“掌門師弟,你這天選之人,正應該帶領我神山派,結束這各派并爭的局面,一統修真界才是!”

張辰看了胡元貞一眼,笑道:“胡師兄,莫非你這病書生,也有爭權奪利,封侯拜相之心?”

胡元貞卻正色道:“怎么?莫非掌門師弟覺得,爭權奪利,便一定卑鄙無恥,不堪入目了么?”

“單以本朝太祖皇帝而論,當初他起于微末之時,也曾爭權奪利,打敗各路義軍,最終才問鼎中原,再造華夏!”

“掌門師弟,你想想,若是太祖皇帝如你這般,想著功成身退,那我天朝,又不知得在北方蠻夷鐵蹄之下,屈服多少年!”

“而后太祖皇帝休養生息,開啟我朝盛世,你想想,若沒有爭權奪利之心,其中令人側目的詭計,又哪有我天朝百年太平盛世?”

“所謂天下自有德者居之,我以為,有德者應當自爭天下,若是一心想著退隱山林,愛惜羽毛,不過是成就個人清名罷了,又哪里及得上,為這天下開萬世太平?”

胡元貞是在座眾人里,最有見識之人,這時候眾人自知勸不住張辰,滿心寄希望于這病書生,胡元貞這一番話,可說是微言大義,淺顯易懂。

袁巧也輕輕一笑,道:“有些事情,或許手段不夠光彩,又或是遭到別有用心之人非議,但最終,卻是一心為公!”

“我記得曾經在嶺南,胡師兄說過,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胡元貞又繼續勸說道:“掌門師弟,我知道,你最佩服的古人,便是三國時期的諸葛亮!”

“武侯之賢,之可貴,不勝枚舉!可我一直以為,武侯最令人欽佩的,便是他連年興師北伐而百姓不怨,如今縱是過了百年千年,蜀中百姓,還紛紛立廟塑像,愛戴祭祀他!”

“白祖師訓導我們,要兼濟天下,掌門師弟,你是能比肩祖師爺,千年不遇的奇才,若是能如武侯一般,一生為一統修真界,爭權奪利,而受人擁戴,那便是如這些圣賢一般了!”

張辰聽了半晌,最后只淡淡一笑,嘆道:“胡師兄,我可當不起你這盛贊,哪里比得上這古之大賢?”

胡元貞卻自得一笑,道:“掌門師弟,你自繼位以后,有心立門規于門中五脈,更宣稱自你以下,門規面前,人人皆是一樣!”

“我讀史書之時,武侯傳記中便有,刑政雖峻而無怨者,哈哈,掌門師弟,你當初,豈不正是如武侯做法?”

秦升也跟著說道:“是啊,掌門師弟,自師門大會以后,舉派上下,人人皆知我派門規之嚴明,而依然擁護你做掌門!”

“正是你掌斃葉春生,還自罰三日,才有的局面啊!”

張辰嘆了口氣,最后說道:“嘿嘿,一統修真界,談何容易?”

胡元貞卻搖搖頭,正色道:“掌門師弟,如今我派聲勢逾隆,不出百年,門中實力,必定能比肩靈山寺!”

“那時候,那一僧一道,都駕鶴歸西,掌門師弟,你便是天下第一高手,咱們齊心協力之心,結束這修真界,各派并爭的局面,便指日可待了!”

胡元貞一番話,合情合理,滿座聽得不少人欣然點頭,只是張辰卻不以為然,默默獨自斟了碗酒,梗脖子一飲而盡。

又過了半晌,張辰只是不說話,但神色間,依然是堅持退位,忽然身旁云天陽屈膝跪下,嚇得張辰一跳,臉色大變,伸手去扶,不想卻被云天陽推開。

隨后秦升步德等弟子,似乎明白了云天陽的用意,也向張辰跪下,立時間,宴席上眾人,大半都跪在張辰面前。

“云師兄,你又是何必?我們是平輩弟子,在師門,從前我都是最敬重你,為人豪爽,愛惜師弟,從前在姑射仙山,你還曾救過我的性命!”張辰心中咯噔一聲,雖然明白云天陽等人的用意,但只是有些無奈。

云天陽也是有些無奈,沉聲道:“掌門師弟,師兄也不會說話,只是盼你明白,師門不能沒有你這位掌門,還請你回轉心意!”

張辰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當下靈力灌注雙袖,揮動之下,云天陽等人就已被帶起,嘆道:“諸位師兄,有事情,起來再說!”

“今日本是咱們師兄妹,把酒言歡,慶賀這半年來的功績,何必行這般大禮?”

歐陽珊忽然輕輕一笑,道:“正是了,本來把酒言歡,慶功暢飲,又何必說起門中大事?”

“我想大家都醉了,不如先回脈歇息吧?”

眾人這時候,連同張辰在內,早已酒醒了大半,哪里還有一絲醉意?歐陽珊這兩句話,也是想著能收場而已。

張辰無奈地嘆了一聲,道:“也罷,今日就先散了吧!”

張辰自知眾人都不贊同這退位之事,心中再無飲酒之心,滿心不是滋味,當下就準備回屋,只是不知是飲酒過度,還是張辰心中不快,起身之時,身形晃了一晃。

“師父!”侍立在身后的瓊瑩,早已過來扶住張辰。

“辰師兄!”那韓可珍也飄然過來,扶住張辰手臂,輕聲道:“今日你醉酒,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張辰心中怏怏不快,看了韓可珍一眼,也沒有推脫,任由二人扶著,出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