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皇宮深處,處于皇后所在的坤寧宮里正一片安靜。
大周朝的一國之母顧皇后,正躺在內間的拔步床上小憩。
角落里獸面雙耳三足銅爐里,正在裊裊的散發著陣陣香氣。淡淡的煙霧升騰而起,隔著大紅灑金的簾帳,顧皇后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孔若隱若現。
突然輕輕的腳步聲在屋內響起,來人動作小心的掀起簾帳,輕聲說道:“娘娘,國公府里來信了。”
顧皇后的眉頭輕輕的蹙了蹙,眼睫動了動,緩緩睜開了那雙美麗的鳳目。此時看著自己的心腹明月,似笑非笑的挑起,語調慵懶的問道:“哦?怎么說的?”
明月的頭低了低,聲音更加輕了:“計劃失敗了。”
顧皇后的眼神攸的一下變得銳利了起來。任由明月扶了自己起身,整理好衣著后邊走向一邊的貴妃榻坐下,這才淡淡的道:“說吧。怎么回事?”
明月不敢耽擱,連忙把國公府傳來的話闡述了一遍。
聽完,顧皇后的眉深深的凝了起來,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不是她?可是那人明明很是肯定。”
這時明月開口又說道:“娘娘,大公子并沒有成功送元珍郡主回府,那我們得計劃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顧皇后抬眼看了明月一眼,長長的護甲在貴妃榻邊的小幾劃過,心中下了決定,肯定的道:“那人說的不會錯的。你吩咐下去,計劃照舊。”
明月翕了翕嘴角,欲言又止。
顧皇后看見了,失笑道:“你有什么要說的?怎么還吞吞吐吐起來?”明月作為她的心腹,幾乎所有隱秘之事都知道,一向是深得她信任的。
明月遲疑的道:“當時那人說過傳承者一定會是定國公的女兒。奴婢想著,定國公可不止有一個女兒。會不會......”
顧皇后眼神一凝。
隨即又似想起什么般笑開了。緩緩搖了搖頭,肯定的說道:“不會是陸梓錦。”
明月疑惑不解:“娘娘怎么如此肯定。”
顧皇后意味深長笑了笑,“因為陸氏的繼承人身上是不能帶有皇室血脈的。”
明月震驚的抬起頭,恍然大悟:“難怪娘娘要讓大公子娶元珍郡主了。奴婢之前還疑惑為什么不為太子殿下求娶元珍郡主。”
顧皇后輕笑了一聲,卻是否定了明月的話:“不。即使沒有這個原因,我也不會為瀚兒娶她。”
明月不解,看向顧皇后。見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不再出聲,安靜的站在了一邊。
這邊主仆兩人在討論著陸宸希,另一邊在距離定國公府不遠處的一座大宅里,也有人在說著。
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左右,臉上帶有刀疤的高壯男子正單膝跪地對著上首的人回稟著:“主子,屬下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元珍郡主的確不像是我們要找的人。屬下親眼看到她身受重傷而身邊并無人救援。”
刀疤男上首坐了一位戴著面具的男子。
此時聽了他的話,面具下傳來了略帶疑惑的聲音:“你看清楚了?”這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約莫著年歲不大,甚是年輕。
刀疤男肯定的點點頭,“屬下絕不會看錯!”
戴面具的男子沒有說話,隔著面具,刀疤男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到底如何,只依舊沉默的單膝跪在原地。
好半晌,刀疤男才聽到那淡淡的帶著一點冷意的聲音響起:“圣女的指示是不會有錯的。你先起來。”
刀疤男問聲站了起來,拱手對著戴面具的男子行了一禮,請示道:“主子,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戴面具的男子并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而是對著站在自己身后,一直如影子一般的清瘦男子略略頷首,清瘦男子會意的離開。不一會兒就拿著一個黑木匣子出來,恭敬的雙手遞上。
從頭到尾清瘦男子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真正如一道影子一般。
戴面具的男子接過匣子,清瘦男子就再次默默的退到了他的身后。
刀疤男疑惑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但出于心中對于上首主子的敬畏,并不曾開口詢問。
戴面具的男子把手中的黑木匣子遞給了刀疤男,他拿著匣子的手白皙纖細,帶著一種異樣的蒼白,看起來就像一個女子的手。
可刀疤男在看到那手的時候,卻是瞳孔都是忍不住一縮。強忍住心中的懼意,恭敬的伸出雙手接過匣子后,刀疤男才終是忍不住問道:“主子,這是?”
戴面具的男子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把眼神投向他手中的匣子,看了一眼后吩咐道:“你把匣子里的東西交給若姬,她知道該怎么做。”
刀疤男恭敬的應了一聲,隨后抱著匣子退了下去。
戴刀疤男走后,一直站著沒有說話的清瘦男子,才看著戴面具的男子說道:“主子覺得那個元珍郡主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他的聲音聽起來嘶啞難耐,令人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戴面具的男子像是感覺不到這聲音的難聽似的,聞言轉頭看著清瘦男子,聲音里甚至帶上了笑意:“我也不是很確定。可根據圣女得到的指示,很有可能就是她。”
清瘦男子聞言沉默了下去,不再說話。
戴面具的男子好似不覺,又繼續說道:“之前若姬傳信回來說,她之前給那元珍郡主下的往生,好像被人破解了。”
清瘦男子一驚,猛的抬頭上向戴面具的男子。窗外的日光透過窗戶隙透漏進來,照在他的臉上,清楚的映射出了他臉上的驚惶、不可置信和隱隱的喜悅。
“這么說......這么說的話......”清瘦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卻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是不是就說明,說明......”
戴面具的男子看著清瘦男子的樣子,眼中也是一陣動容,他知道他為什么會如此激動。
如果真的確定那元珍郡主就是他們在尋找之人,說不定連他自己都會如此。這一天他們實在是等了太久太久了。等得幾乎所有人都要絕望了。
不過,雖然時間久了一些,他們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可是,終于是要找到他們一直都在尋找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