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珠本就因為太醫之前看她的那一眼而惱怒著,這會兒聽了這話,更是恨的眼睛都紅了。她也不管周圍的人,厲聲喝道:“簡直是一派胡言亂語!”
那太醫也不在意,只恭敬的拱了拱手,淡然的說道:“若是長公主信不過下官的判斷,盡可再去尋別人來診一番。看是不是和下官得出的結論一樣。”
齊明珠當然知道就算另去尋太醫來診,也會和眼前之人一樣的結論。可她不能將這氣倒太夫人的罪名背在身上。
念及此,齊明珠的眼中劃過一抹狠色,她咬了咬牙,就欲繼續說話。“好了。”車廂里傳出太夫人沉沉的聲音,“在鬧什么?還不快謝過太醫,天色已經晚了。”
齊明珠還未出口的話就那么噎在了嗓子了。
因著之前這個太醫對齊明珠所說的話,陸宸希對他的好感暴增,這會兒聽到林太夫人發話了,連忙笑盈盈的上前,對著太醫感激的說道:“真是麻煩你了。大老遠的從內宮趕了出來。”
太醫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陸宸希。
之前還對著他指桑罵槐,愛理不理的,這會兒又是一臉笑意,滿口感激。
嗯,這元珍郡主,可真是神秘,讓人摸不清她的底。
太醫在心里默默想著。
隨即再次恭敬的對著陸宸希拱了拱手,淡然的說道:“郡主客氣了。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陸宸希點點頭,對著一旁的尺壁示意了一眼。
尺壁會意的走上前,悄悄遞給太醫一個大大的紅包。
太醫輕輕拿手一拈,薄薄的一層,是銀票。霎時那一直淡然的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意,對著陸宸希深深一禮,然后提著藥箱轉身離開了。
陸宸希看著太醫的背影,忍不住一笑。
倒是一個有趣的人。
林太夫人醒了,那么陸家自然也是準備準備,就開始排隊出宮門了。
此時之前的長長的出宮隊伍已只剩寥寥無幾,都是和定國公府關系特別好的幾戶人家。
而鎮南王府也在其中。
林太夫人特意派了陸宸希過去想紀氏和秦氏道謝,婆媳兩個拉著陸宸希聊了好一會兒才放她離開的。
因為要出宮的馬車已經不多了,此時宮門的侍衛也就相對沒有之前那么的嚴密。
只初初核對一下,就放大家離開了。
陸家的馬車也順利的通過了核對,離開了正陽門,駛到了熱鬧的大街之上。
林太夫人和陸宸希皆是松了一口氣,然后兩人連忙起身,將藏在坐榻的下的夾板里的錦炎把了出來。
錦炎已是憋的兩頰漲紅,連眼睛也微微的帶上了紅色。
陸宸希心疼的看著他,忙忙的倒了一杯水給他喝下,才說道:“你這孩子真是的。不是讓你若是受不住了,就敲一敲蓋在頭上的門板嗎?”
錦炎卻是搖了搖頭,只一個勁兒的說道:“姐姐,我受的住的!”
話音剛落下,他突然整個人一頓,驚喜的看向陸宸希:“姐姐,我們這是出來了嗎?”
陸宸希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道:“對,我們出來了。”
錦炎的臉上頓時綻開一抹如春日暖陽般溫暖的笑容。
他側耳仔細聽了聽,臉上浮現出一抹興奮之色,指了指窗外,高興的說道:“外面好多人啊!”
林太夫人臉上也是滿是笑意,慈愛的拍了拍錦炎,笑著說道:“是啊。外面還有很多很多好玩的東西。”
錦炎興奮的直點頭,又仔細傾著耳朵去聽。
見到他如此模樣,陸宸希和林太夫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濃濃的心疼之意。
這孩子,也太聽話了。
若是他的母后還在,再不濟要是護遠侯府還在,他也不至于此。
陸宸希正想說點什么逗他開心,就聽見急急的馬蹄聲從后方傳來,很快就停在了她們的馬車之前。
陸宸希的心里一緊,面上閃過凝重之色。
因為林太夫人的馬車在第一位,所以她一停下,后面的幾輛馬車皆是跟著停了下來。
眾人紛紛都掀開了車簾子看發生了什么事,路邊的行人也都紛紛駐足停了下來看熱鬧。
“林太夫人請稍等,奴才奉了皇上的旨意,來給太夫人送東西。”
馬車外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讓人聽起來很是不舒服。
林太夫人對陸宸希示意了一眼,然后默默的把錦炎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藏著。
陸宸希笑著掀開了車簾,對著門外已經翻身下馬,站在馬車前的白面公公歉意的一笑,輕聲解釋道:“還請公公見諒,祖母身體不適,不能出來接受皇上的賞賜。”
白面公公笑了笑,不知怎的這笑容映在陸宸希眼里顯得格外刺眼;“無礙的,皇上知道太夫人身體不適,特意命奴才給太夫人帶來了一些宮里上好的藥材,望太夫人能拿回去好好補一補。”
說著,從身后的小公公手里接過兩個黑色的檀木匣子,遞給陸宸希。他似是炫耀般的看著陸宸希,眼里有著得意之色:“這匣子里的,乃是兩朵天山雪蓮,乃是西域小國剛剛進獻得來的。皇上看重定國公府,之前聽說太夫人在宮門口暈了過去,特意吩咐奴才快馬加鞭的給太夫人送了過來。”
陸宸希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明明應該是永靖帝聽說了,是齊明珠將林太夫人氣得昏迷這一事情,所以才會派人來送這天山雪蓮。
偏偏這派來的人確是表現的好像這是永靖帝對陸家的恩寵一般樣子,明晃晃的誤導百姓的思想。
真是無恥至極!
果然,旁邊有那不知緣由的百姓見到這一幕,頓時齊齊夸贊起了永靖帝。
“咱們的皇上真是體恤下臣啊”
“對啊,有這樣的皇上真是我大周之福啊”
那白面公公聽到這些話,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也更加的得意。
陸宸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敢問公公如何稱呼?”
白面公公一笑,語氣里掩飾不住的高傲:“奴才姓吳,郡主就稱奴才吳公公吧。”
真是好大的口氣!
陸宸希的眼里劃過一抹深深寒意,面上卻是笑得越發開懷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