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于眾員工的錯愕,許佑以最快的速度沖出公司,他只能期待聞人走的慢一點兒,反正他一貫是溜溜達達的走,速度從來都不快。
他不是不可以打電話,只是他想要當面來說。
當他沖出寫字樓的大門時,正看到柴郁打開后車門讓聞人進去。
“等等!”許佑叫道。
聞言,聞人和柴郁都朝他的方向看來櫞。
柴郁松開了抓著車門的手,而聞人也停止了上車的動作。
兩人站直了身子等著他,許佑沖過來,還有些氣喘。
“什么事兒?”聞人問道噢。
許佑爬了爬頭發,說道:“能不能幫我個忙?讓蒔蘿去嵐山大院去住,現在的情況,她跟我一起住不安全。”
“鞏管家他們可能會顧及我姐夫跟你,但是也有可能瘋狂的什么都不顧。我不能冒險,一點兒都不能!”許佑說道,雙眼銳利的看向聞人。
聞人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出來了:“嵐山大院還挺大的,給你們倆住沒問題。曾經你收留過我和佳然,這回就當是我收留你們了。”
“謝謝。”許佑松了一口氣,“我知道聞家最好不要扯進來,我——”
聞人阻止了他繼續說,不在意地說:“邀請你們來我家做客,不算是扯進付家的爭斗。”
許佑便沒再多說什么道謝的話,只是無言的微笑。
聞人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其實我幫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到時候實在不行,我會出手解決的。”
說完,他便鉆進了車子。
直到聞人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之內,許佑才轉身進入寫字樓。
他回到公司,職員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頭的事情,看著老板再次恢復鎮定的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中。
當許佑看到付蒔蘿仍然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心里才算是真的放心。
付家出了事,讓他變得有點兒像驚弓之鳥,仿佛付蒔蘿只要不在他的視線之內,就會出危險。
他大步走到付蒔蘿的面前,在她的面前蹲下,視線比她的略矮,讓付蒔蘿低著頭也能看清楚他的臉。
許佑輕輕地包裹住她的雙手,感覺到她雙手冰涼,便溫柔的揉捏起來,想把她的雙手溫暖起來。
“今天我們就直接搬到嵐山大院去住,直到你家的事情解決了。”許佑輕聲說道。
付蒔蘿驚訝的看向他,隨即便明白過來。
“你擔心他們會來對付我?”付蒔蘿看著他說。
許佑毫不隱瞞的點頭:“這種事情誰也不能十分肯定的說,他們不會來對付你。人心不可測,尤其是那對父子在野心的驅使下,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我們不能拿不能肯定的事情來冒險,尤其是如果他們一直找不到你父母,最終也只能將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借由抓住你來引出你的父母。”
“他們有可能會顧及我姐夫和聞人,可是誰說的清呢!真到了喪心病狂的時候,什么都顧及不到。當初,凌墨遠也能不顧我姐夫和他那班兄弟,就那樣對蕭家宣戰。誰敢保證,鞏翔宇不會?”
付蒔蘿不無擔憂的問:“這樣不會讓聞人為難嗎?”
許佑笑笑,說道:“他這輩子恐怕還不知道為難是什么滋味兒,放心吧!”
付蒔蘿去過不少次嵐山大院,卻沒有真正住過。
他們到的時候,聞人已經吩咐人,將一處別院打掃干凈,一切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方佳然和聞人在屋里等著,就連蕭云卿跟寧婉都來了。
看到他們在這里等著,鄭重其事的,付蒔蘿既驚訝又感動。
寧婉最先迎了過來,她拉住付蒔蘿的手:“我們都聽說了,你還好嗎?”
付蒔蘿扯起笑容搖頭:“還好,他們不是并沒有出事嗎?雖然付幫落到了別人手里,可至少我父母還安全。”
方佳然也走了過來,安慰道:“放心吧,聞家一定會比鞏翔宇他們的速度快,先他們一步找到伯父伯母的!如果聞家都找不到,鞏翔宇他們就更找不到了!”
“你就在這兒住著,鞏翔宇就算是再大膽,只要還稍微有點理智,就不會企圖從這里把你帶走。”寧婉拉著付蒔蘿坐下。
“你也不要擔心會麻煩到我們,或者會連累我們。這種事兒,我們自己也經歷過不少,不還是都靠著朋友們的幫忙才度過去的嗎?”
寧婉笑笑:“當初啊,我們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煩,也是靠著逸臣,言諾,還有聞人的幫忙。”
付蒔蘿想,寧婉指的麻煩應該是指凌墨遠那件事,許佑也跟她提過。
可是,寧婉卻想起了她發生爆炸的那一次,聞人他們是怎么幫蕭云卿找她的,從在海里沒日沒夜的打撈,再到三年里一直不懈的尋找。
自然,也有蕭云卿被陷害入獄后,這班兄弟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去牽制凌墨遠,想辦法救出蕭云卿。
她真的很慶幸,蕭云卿能有他們這些朋友。
“所以,你有事,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寧婉說道,聲音和表情都很柔,可是卻莫名的透露出一股堅決,讓付蒔蘿知道她拒絕也沒用。
付蒔蘿胃部抽.搐了一下,環顧了一圈在座的人。
已經把她當弟妹看的寧婉自然不必說,一切以老婆的心情為準的蕭云卿,也噙著微笑,在付蒔蘿看過來時,朝她點了點頭讓她安心。
方佳然坐在聞人的旁邊,笑咪咪的,眼睛自然的彎成了一彎新月。
雖然聞人依舊是那副對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不過也依然在百無聊賴中,給了付蒔蘿一個眼神,算是肯定地回答。
付蒔蘿從沒想過,有一天,她也會有這么多朋友,曾經她想只要有一個就好,可是現在,卻多出了好多個。
而且,這些朋友一個個都是這么強有力,他們聯合起來的力量,讓她想想都忍不住心驚膽戰。
面對一張張充滿了善意的臉,她從沒想過生活會多出這么鮮艷的色彩。
付蒔蘿感動的雙唇不自禁的抖著,聲音卡在嗓子眼兒里,細細的帶著微顫:“謝……謝謝……”
誰也沒有再說什么“不客氣”,“沒什么”之類的話,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立刻轉變了別的話題。
自從那次佟品枝來給他們做過飯后,就連聞承運都親自放話,讓聞人勤著點兒把佟品枝叫來給他們改善伙食。
聞人的院子里原本是有一間專門的廚房的,可是嵐山上一群大老爺們兒,誰也不動手做飯,那廚房也就空下來,甚至連廚具啊,燃氣灶什么的都沒有,整個兒就是一空屋子。
所以。為了方便佟品枝給他們開小灶,聞人干脆讓人把廚房裝修了一下,直接整成了豪華大廚房,直接方便佟品枝在這里做飯。
他們還能吃到剛出鍋的,熱騰騰的菜肴,還不需要去跟大院里的廚子去搶廚房。
于是寧婉提出,今晚就干脆在嵐山大院吃飯,由她們負責料理晚餐。
原本寧婉是想讓付蒔蘿休息的,可是付蒔蘿寧愿忙碌一點,也免得自己胡思亂想。
再說她現在在嵐山大院白吃白住,受聞人的保護,又哪里好意思甩著手什么都不干,總要有所貢獻。
所以不管怎么說,她都堅持去幫忙。
女人們在廚房里忙活,男人們則繼續聊天。
已經享受了婚姻生活不短的時間的蕭云卿,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聞人和許佑卻是突然覺得,有女人在家里的感覺真好,尤其是去還能給自己熱乎飯吃。
聞人的感觸尤其大,嵐山大院也有那么幾個女人,可都是在“暗芒”里當殺手的,一個個的一句話不對,一槍就過來了,客氣點兒的還能用把飛刀來警告你。
手里拿慣了刀槍,從來不拿鍋鏟,更別提煮飯這么居家的事兒了。
自己女人在自己的廚房里忙活,聞人的心莫名的就熱乎乎的。
“付家的事兒,你打算怎么解決?”女人們一離開,男人們就改變了輕松的話題,轉入了正題。
聞人轉動了半圈拇指上的血玉扳指,說道:“方博然正在調查姓鞏的那對父子,我們都覺得不太對頭,那兩個人要的應該不只是付家那么簡單。我總覺得這事兒最終會跟我扯上關系。”
“所以,雖然付蒔蘿說我不必介入,但我還是打算在必要的時候出手。”聞人說道,”不過我對付家沒興趣。”
許佑不在意的笑笑:“我從不懷疑,你不需要擔心我們的想法。其實就我個人的想法而言,我希望你插手,這樣解決起來比較迅速。蒔蘿那方面,我會跟她解釋的。”
“不管你管不管,我都會管。”蕭云卿把目光調向了許佑,“寧婉可是已經把蒔蘿當一家人看待了,我們總不能讓自己家人吃虧吧!”
許佑微微一笑:“我懂你的意思,放心,蒔蘿會成為自家人的。”
這事兒只在男人中間討論了一下,吃飯的時候,誰也沒再提起。
晚上,蕭云卿帶著寧婉離開。
而方博然這些天因為付家的事,就一直留在嵐山大院,所以有他監督著,方佳然晚上就得老老實實的回到方博然的院子里去住。
付蒔蘿摸著雕花木床.上鋪的厚厚的床墊,住在這里的感覺總有那么點兒奇怪。
“換了環境,不習慣啊?”許佑笑著走過來。
付蒔蘿朝他露出微笑:“想想我竟然住到聞家來了,感覺太不可思議了。這可是聞家啊,外面把聞家傳的可神秘了!”
許佑笑著坐到她的身邊,付蒔蘿突然認真的叫道:“許佑。”
許佑吃驚的挑起了眉,付蒔蘿可從來沒叫過他的名字。
就算是他倆在一起了,她也一直都是“老板老板”的叫著。這么乍一叫他的名字,他還有點兒不適應。
其實他也沒覺得“老板”這名字聽起來生疏,這兩個字從付蒔蘿的嘴里叫出來,卻完全是昵稱的感覺。
反倒是許佑兩個字聽起來,卻生疏別扭極了。
當初,他堅持讓付蒔蘿叫他老板,而不是總經理,就是想要她跟其他的職員區分開。
每次聽她很狗腿的以充滿討好的語氣叫老板,他的心情總是特別的好。
顯然付蒔蘿也有這種感覺器官,許佑還沒說話,她已經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直呼你的名字的感覺真奇怪,我還是習慣叫你老板。”
許佑沒說話,就見付蒔蘿低著頭,雙手抓住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中手指隨意的摩挲著他的掌心與手背。
“謝謝你,給了我這么多。我從前從來不知道有朋友幫忙,支持我是什么感覺。這種感覺真好,讓我不那么擔心了,我知道他們一定能幫我解決。”
她吸吸鼻子,說道:“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一定會變成無頭蒼蠅。就算我想幫助我爸媽,也不知道該從何做起,毫無頭緒。”
她知道,蕭云卿他們會幫助她完全是因為許佑,不然哪里會為她操心。
“嗯,確實是這樣,沒錯。”許佑毫不謙虛的承認。
付蒔蘿怔了一下,變彎起了嘴角,抬頭看向許佑的臉,小腹忍不住抽痛。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喜歡她,跟她分手了,她一定會承受不住的。
她恐怕都不會再去像這樣愛一個男人,不,恐怕會無法再愛上別的任何一個男人。
她抬手,指尖輕輕揉揉的撫上他的臉頰,目光深深的吸住他,看著他臉上的每一處細節。
看著他眼角的笑紋,看著他嘴角的弧度,以及弧度旁邊淺淺的紋路。
想著以后,這張臉可能不會再屬于她,她的目光就開始破碎。
可是許佑卻好像完全體會不到她的心碎似的,仍舊微笑的沒心沒肺。
“聽你這么說,你好像欠了我不少。”許佑笑咪咪的說道。
他看出了她的難過,知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
付蒔蘿目光微微低垂,嘴角艱難地扯開:“是啊……”
“所以你得想辦法還我。”許佑挑眉道。
“我好像還不完啊!”付蒔蘿嘆口氣,肩膀也耷拉了下來。“而且,好像也還不起了。”
“誰說的。”許佑下巴微微揚起,“還一輩子,總能還完的。”
付蒔蘿輕抽一口氣,猛地抬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