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請了御醫為自己看診。
太醫院一聽是魏國公府的徐裘安要請大夫看心病,登時嚇得無人敢應!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徐三得了心病,那肯定是平常虧心事做太多了呀!這讓他們怎么治?治不好,他發起狠來,太醫院的傷藥再好也經不起他幾鞭子啊!
沒轍,最后只能推舉了資力最淺的黃御醫,被元曲押著到魏國公府門診。
把了徐三的脈,黃太醫心里一陣咒罵:沒見過比徐裘安更健康的病人了!連一星半點的上火都沒有!這讓他怎么應對?
偏偏徐三還一臉期盼的問:“大夫,我是不是病得挺重?”
重個屁!黃太醫收了手指,又看他的舌苔與眼睛,皺眉問:“三爺哪兒不適?”
徐三捂著胸:“最近常有心悸。”
心悸?
慌得太醫再把脈:沒異樣啊!
“敢問三爺,心悸常發生在何時,可還伴有其他癥狀?”
徐三想了想:“我見陛下生氣時,偶爾也會心悸。但是這回不太一樣,心悸起來大腦一片空白,還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什么事?”
徐三舔了舔唇:“想咬人。”
太醫險些打翻了醫藥箱:“什么?您說什么——”
徐三雙眼一瞪:“爺說得還不清楚么?”
黃太醫脖子一縮:“容我再把把脈、把把脈!”
莫不成徐三被狗咬過得了狂犬疫?這也不可能啊!
太醫搜腸刮肚苦思冥想:“那您上回心悸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情形”
“上回——上回他捂著我嘴不讓我說話——”徐三老實的交待,“上上回他唱曲子的時候……”
黃御醫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驚愕后,一張臉的表情就精彩起來。難怪要遣開仆從聽診呢!徐裘安這明明是春心拂動卻誤認為是自己患了心病!對,的確是心病,他止不住猥瑣偷笑:相思病吧!
也不知是哪家倒霉的小姐讓這位爺給惦記上了!不過聽他的描述,又是捂著他嘴又是在他面前唱曲子,這般撒嬌作癡的女子莫不是哪家的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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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癥定下來了,怎樣尋個適當的病因脫身呢?
他裝模作樣的診著脈,視線在案上堆積如山的案卷和燃盡的蠟燭中一掃而過:有了!
“三爺近來過于勞累,熬夜通宵。所以身子難免有些不適。休息兩日就好!”
徐三猶疑問:“就這個原因?”
太醫眼睛微瞇,接下的話卻不是胡說:“三爺年紀也不小了。適當的發泄有利于身心愉悅。”比如找你那位花魁知己溫存溫存,免得精神頭太好每日里沒事找事!
徐三叫道:“我有發泄啊!我天天騎馬射箭,從不拉下!”
太醫瞪圓了眼:唉喲!瞧瞧自個兒出個診發現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原來不可一世的大魔王,竟然還是個清純的雛兒!
太醫詭異的笑容瞧得裘安疑惑不定:“你倒是說話啊!”
忍不住輕輕咳了兩聲,黃太醫忍笑出了個餿主意:“三爺尋定國公一問便能知曉!”
徐輝祖?
白棠故作風流的姿態登時略垮,輕哼道:“沒品位!”
秦淮河畔燈火通明。一艘艘畫舫穿梭如織。絲竹雅樂聲不絕于耳。
徐三皺眉:“怎么又帶我來這兒?”
徐輝祖嘿的一笑:“今兒個你運氣好!跟兄弟我走吧!”
徐三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側頭卻見對面船上有個嬌艷的女子對著自己掩袖而笑。
他在宮庭之中見多了各有千秋的絕色美人,加上又是個心氣極高的,故而對外頭的庸脂俗粉提不起半點興趣。因此對那女子的搔首弄姿只嗤之以鼻。不料那女子恍若不見般,笑得愈加羞澀嫵媚。他回頭一瞧,竟是白棠在與那女子眉目傳情,笑得一雙鳳眼春波蕩漾!心底頓時火起,扯了他胳膊斥問:“這種姿色你也看得上?”簡直丟他的臉!
白棠當了大半年的和尚,哦不,尼姑。全靠五指兄弟,也不,是五指姐妹抒解欲望。今日他就是老鼠掉進米缸里,就算不能吃個飽也要摸足本!
“徐三,你也太不解風情!”白棠搖扇微笑,“天底下唯美人與美食不可辜負也!”
徐輝祖暗道:白棠真乃同道中人也!
徐三見不得他神魂與授的模樣,哼了聲,攥緊他手腕就走。一邊怒氣騰騰的瞪了輝祖一眼,怪他帶壞了白棠!
徐輝祖冤比海深!
三人上了艘小船,飄飄蕩蕩的行到湖中一棟雕欄玉砌的大畫舫前。船頭立著的侍女舉燈笑道:“國公爺大駕光臨,明月舫不勝榮光!”
徐輝祖笑得惆儻風流:“都說明月舫的姑娘眼光最毒。可認得我今日帶來的兩位朋友?”
侍女巧笑倩兮:“咱們再眼拙,也不敢不認得徐三爺啊!”
徐裘安冷冷的哼了聲。
侍女又道:“這位公子雖不曾見過,但與徐三爺這般親密無間,奴家猜測,必是松竹齋的東家練公子吧?”
親密無間——白棠聽出侍女的調笑之意,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還讓裘安拉著,忙甩脫了他,笑語如清泉石上流,風度似清風拂山岡:“當年明月在,曾照彩云歸!白棠思慕明月舫已久,愿今日能如天上彩云,永伴明月!”
我去!徐輝祖目瞪口呆:這,這小子整一個風流場的老手,花叢里的常客啊!
徐三頭頸僵硬,眼神一時迷茫:這貨是清雅高潔的練白棠?自己眼瞎了吧?!竟平白生出股遇人不淑的感覺來!
女侍瞬間的驚怔,隨即笑得腰肢輕擺:“練公子真會說話!三位貴客,快請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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