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明白張伯忠的意圖,但徐白二人幾乎能夠確定,張伯忠便是元兇!
徐三再按耐不住怒意,踹了椅子喝罵:“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雪涵和雪蕪,皆是程家的女兒。程老爺子失了勢,對兩個孫女都沒好處!
“你說他是不是五通神附體了?”徐三咬牙切齒,桃花眼里一片兇煞,“沒事折騰程家作什么?程祭酒怎么著他了?程家礙他什么事了?!就算他不喜歡程雪涵,程雪蕪也是程家的女兒!”
白棠冷靜的多:“別再我眼前晃蕩。這事,還是我方才說的,要查清張伯忠的動機何在?”
徐三吼了聲:“我看他就是瘋了!”吼完后,一屁股坐椅子上,氣得從眼角到面頰,粉紅一片。
白棠暗道秀色可餐,美人生氣更添風韻。好聲安撫他道:“你和張伯忠從小玩到大。他的性子你最了解。絕不會浪費精力做什么無用的事。”
徐三微怔:“聽你這口氣,已經有了眉目?”
白棠臉色便有些難看:“只是點猜測。”
“說來聽聽哪!”
白棠卻道:“想法子知會雪涵的父母。近來行事務必小心。”
“這還用你說,程老大人自會叮囑兒子。再說程大人行事素來謹慎,戶部的事情那么難纏,他的風評卻一直頗佳。”
雪涵的父親程澶,是戶部的郎中。
白棠有種預感,這位程老爺,也要出事。
戶部,掌管一國的錢財,太容易讓人捉到把柄了!
程澶是程祭酒的長子。手把手教大的兒子。幾乎完全繼承了老爺子正直、古板又有點迂腐的性子。但也正是因為這個性子,他在戶部這么多年,一板一眼,兢兢業業,辦得差事就兩個字:穩妥。
他即不求大功,自也不會有大過。人人都贊他是個妥當的人。
但這位妥當的人,最近遇上了個麻煩。
只是和同袍在茶館喝個茶,便遇上城中紈绔調戲館內歌女的戲碼。程澶聽得外頭的哭鬧,焉能不出面制止?
也不知怎么回事,救下的歌女竟認定了他,硬是要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程澶是古板了些,但他不傻。歌女年輕貌美,他又是官身,帶回家徒生波瀾。因此不論同仁與茶客如何起哄,歌女如何楚楚可憐,他也未曾松口。
他這般硬朗無情,卻有人斥責:“程大人,您這是見死不救啊!”
“是啊!您若不帶走她,那些公子哥兒再來尋她麻煩,這姑娘就死定啦!”
“程大人,您好人做到底,就收了她吧!收府里做個丫鬟也好啊!”
歌女淚眼朦朧,直給程澶磕頭:“云兒愿給老爺做牛做馬,只求老爺給條生路。”
程澶不想自己救個人,反惹上麻煩。但他確確實實是個極講究規矩的人。于是對看客拱手道:“諸位。府內的仆從皆是從官伢手中買來。”他給歌女指了方向,“你若真要賣身入我府中,官府的伢婆就在對面的街上。你道明情況,自去賣身。由官伢調教后,我夫人自會給你個尋個去處。”
他一席話說完,場面登時寂靜得可怕。
暗中起哄的人暗暗叫苦:沒聽說程大人這般難對付啊!
歌女也聽得目瞪口呆:敢情她這副清純如蓮的好顏色全沒入程澶的眼?
程澶笑了笑:“你尋到官伢后,讓他們托個話給我就是。”
有人忍不住問:“程大人,何必這般麻煩?一樣要買下她,直接帶回去不是更方便?”
“這話就差了。”程澶正色道,“一來這位云兒姑娘身世不明,二來她全沒半分做人丫鬟的本事。自是需要官伢驗明證身,再作教導,方能入我府中。”
合情合理。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總有明白的人,當即就道:“好了姑娘,咱們就送你去官伢那兒吧!”
云兒唯唯諾諾,低頭跟著人離開了茶館。
程澶松了口氣,今日這事,玄哪!
回去要和夫人說一聲,這歌女今后就算進府,也要遠遠的打發到莊子上去。
程澶萬沒想到的是,云兒的麻煩是解決了,沒幾日,更大的麻煩尋上了家門。
一個挺著肚子的年輕姑娘在傍晚大街上人流涌動的時候,站在了程家大門前。
姑娘弱質纖纖,衣著樸素,卻有副清秀婉麗的好相貌,怯怯的求見程府的大夫人。
程澶的妻子王氏聽聞來了個陌生的孕婦,雖覺奇怪,還是讓人請她到門房說話。她這一進去,便沒再出來。
程家門前早讓徐三的人盯著,各種狀況自是立即通知了主子。
白棠一聽這消息,略作思量,立即頭皮發麻,全身的血液幾乎逆流!沖口叫道:“師兄——”
若說徐三心里頭最忌諱的情敵是誰,即非秦簡也非太孫,而是白棠親自蓋章當年愛慕過的師兄程雪楓。一聽白棠喊師兄,他就全身不舒坦。
“叫什么叫?程雪楓遠在蜀地呢!能跟他扯上什么關系!”
白棠面色鐵青,急促的道:“我們和程家不熟。你立即去找阿壽,請徐大小姐出面,傳話給程家。一定要對這女子嚴防死守,務必保住她的性命,千萬不能讓她出事!”他跺了跺腳,“程家人都太老實,怕是提防不了她。而且這女子來歷不明——告訴程家,直接帶她上順天府,告那女子冒名頂替敲詐勒索!”
徐三還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瞪著他:“你,你說什么啊?!”
白棠虛踹了他一腳:“快去,遲了就來不及了!”
夜色中,定國公的大小姐徐凌趕到了程家。
程家正亂成一鍋粥,程澶夫妻焦頭爛額。
“她憑什么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雪楓的?”程澶怒斥妻子,“咱們的兒子你還不了解?是那種沾花惹草不負責任的人么?”
王氏還有幾分冷靜:“我自是不信,可她說她有雪楓的東西作證!還是雪楓及冠時老爺子費盡心思尋來的壽山石印章!”
程澶一屁股摔椅子上:“怎會如此——”
“她若拿這印章鬧大事情,兒子的名聲就全毀了!”
“立即叫雪楓回來!我就不信了,他會糊涂至此!”
兩人急思對策,徐凌的到訪令他們更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