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梓憂話音一落,屋子里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被元梓憂的這句話驚到了,齊文帝要對付元家,讓他們憤懣不已,可掉過頭來跟齊文帝刀兵相向,他們卻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的。
頂多想的是如何全身而退,辭官歸隱罷了。
可是,他們沒想到元梓憂竟然會說出要反的話來。
“憂兒……”元岐風輕輕皺了皺眉頭,他是武將,性子耿直,從來想的都是如何護衛邊疆,護大歷朝周全,今日的事情雖然讓他震驚難受,卻也沒有生出其他的想法來。
元梓憂知道自己與父母兄長不同,他們沒有經歷過上輩子家破人亡的慘烈,沒有經歷過那種絕望和悲痛,所以,讓他們馬上接受她的想法,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她已經打定了注意,要讓父母兄長接受自己的想法,只要想一想是齊文帝要置他們元家于死地,只要想一想上輩子元家的下場,元梓憂便覺得心中怒潮洶涌。
“爹,娘,大哥,二哥。”元梓憂深深的吸了一口:“我知道,我剛才說的話,你們一時無法接受,但是,這是唯一的辦法,否則等著咱們元家的就是滅頂之災,雖然說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憑什么?爹爹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大歷朝,對不起圣上的事情,反而對社稷有功,憑什么要接受那樣的結局,你們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元梓寧瞪大了眼睛說道。
“既然不甘心,咱們就要自救。”元梓憂斬釘截鐵的說道:“今日圣上沒有得逞,絕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只要咱們元家沒有倒,那就是圣上的眼中釘肉中刺,難道這樣的皇帝,咱們元家還要一味的愚忠嗎?若是這般愚忠下去,咱們元家只有家破人亡一條路了。”
“是啊。”元梓寧覺得元梓憂說得很有道理,對元岐風說道:“爹,我覺得小妹說得很有道理,不行就反了吧,這樣的昏君,不忠也罷。”
元梓安雖然沒有說話,但其神色顯然是已經認同了元梓憂的話。
柳氏看了看元岐風:“風哥……”
“讓我想一想。”元岐風皺了皺眉頭:“你們幾個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我要好好想想,給我點兒時間。”
“爹……”元梓寧還要說什么,元梓安就說道:“二弟,咱們先回去吧,讓爹好好想想。”
“那爹您好好考慮一下吧,但最好盡快,只怕能容咱們考慮的時間也不多了,我們幾個就先回了。”元梓憂說完,將那些信重新收了起來,拉著還想說什么的元梓寧,和元梓安一起離開了柳風苑。
見兄妹三人離開了,柳氏一臉的愁容,問元岐風:“風哥。今日這事兒真的再無轉圜的余地了嗎?”
“多半兒是沒有了。”元岐風回想今日的情形,深深的嘆了口氣:“云兒,我想靜靜,不要讓人來打擾我,若是母親問起,你只說我在忙事情就行。”
“好,風哥,你……”柳氏有些擔憂,對元岐風她是再了解不過的,一輩子忠君愛國,可今日的事情,對元岐風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元岐風拍了拍柳氏的手:“別擔心。”
元梓憂兄妹三人離開了柳風苑,元家兄弟二人就跟著元梓憂回了無憂閣,兩人都好奇元梓憂是如何在不驚動趙統領的情形下,得到那些書信的。
瓊漿閣的事情不好說,元梓憂只推到了霍十二的身上,這才將兄弟二人打發走。
“二姑娘。”等到元家兄弟離開了,青櫻和青枝就一臉擔憂的站在元梓憂身邊,今日的事情真的將她倆嚇壞了。
元梓憂對二人笑了笑:“別擔心,會沒事兒的。”
“二姑娘,有需要奴婢做的,您只管吩咐。”青櫻忙說道。
元梓憂看著青櫻,眼前又浮現出上輩子元家被抄家時,青櫻為了救她死于禁衛軍刀下的場景,眼睛便不由得濕潤了起來。
“二姑娘……”青櫻和青枝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家姑娘這是怎么了,一時都有些忐忑。
元梓憂將往事拋開,搖頭道:“無事,你們放心,元家不會有事兒的。”
她也不會讓元家有事!
“嗯。”青櫻和青枝一向對元梓憂的話深信不疑,在元梓憂的安撫下,心情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元梓憂見兩人沒那么慌了,便吩咐道:“我忙些事情,別讓人打擾我,但若是宮里還有人來,立刻來告訴我。”
“是,二姑娘。”
與此同時,齊文帝在勤政殿里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
趙統領膽戰心驚的跪在案前,伏身磕頭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息怒?”齊文帝又狠狠的砸了一個花瓶:“你讓朕怎么息怒,你是怎么辦事情的,那么重要的東西都能丟了,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腦袋給丟了?”
更讓齊文帝惱火的是,還是在元府丟的,這若是讓元家人找到了,先不說會不會猜到些什么,只說現在,讓他到哪里再去弄一份元岐風謀反的證據出來?
想到這里,齊文帝忍不住瞪了劉公公一眼,事情還沒成,那么早將人處理了做什么,現在可好了,便是想找人重新寫書信,都找不到人了。
劉公公被齊文帝這一眼瞪得忙低了頭,小心翼翼的端上了一盞茶。
“哼。”齊文帝重重的哼了一聲,讓劉公公和趙統領都不由的一顫。
“圣……圣上。”趙統領大著膽子說道:“那些書信丟得蹊蹺,明明在元岐風書房的時候,還在的,可到了大門口的時候,就沒了,微臣把整個元府都尋了一遍,也沒有尋到那些書信,想來……想來元家人定然也是找不到的。”
“莫名其妙的沒了?”齊文帝瞇了瞇眼睛,看這趙統領冷笑道:“趙長飛,你這是給朕講話本子呢?”
“微臣不敢。”趙統領忙磕頭道。
“哼。”齊文帝怒道:“別給你自己找借口,趙長飛,你趕緊把那些書信給朕尋回來,否則,朕輕饒不了你。”
“是,是,微臣遵旨。”趙統領心里抖了抖,暗暗叫苦,那些書信明明就是在元府不見的,現在讓他到哪里尋去。
“滾吧。”
齊文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待到趙長飛走了,齊文帝有些惱怒的靠在龍椅里,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要怎么樣才能將罪名安在元岐風的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