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其實我是誰我覺得并沒有什么分別。”6壓望著她道,“有分別的是,我當初好像不應該騙你。”
慕九覺得自己都快要炸了,他說什么她根本沒聽見!
他是6壓,他真的是6壓道祖?!
她定了定心神,再看看他。
只見他五官還是那幅五官,神情還是那副神情,這人居然真的就是6壓!
她都不知道給點什么反應好了……
這Tm根本風馬牛不相及啊!
她撿回來的散仙,怎么搖身一變就真的變成上古大神了呢?
可是這又由不得她不信,他知道神族之間那么多軼聞,他會帶著她從石牢里破壁而出,他能徒手擊毀她與上官筍合力都沒奈何的紫金鐘,他還能一招擋下老狐貍對姬敏君他們的那一擊,剛才他還能面不改色輕松替林見儒擋下三道劫雷……
還有他剛才眼里那一閃而過的帶著毀滅的眼神!
這一切都說明這是真的!
她身邊居然住著個上神,而且這個上神居然還揚言說是她未婚夫……
“你真是6壓道祖?”
6壓也不知道怎么說,醞釀了半晌,他鄭重地道:“我很抱歉。”
抱歉個p啊!
騙了她之后然后就丟給她一個抱歉,這是有誠意的做法嗎?!
慕九心底有無名火起,奶奶的當初舉著那么一條血肉模糊的胳膊讓她收留他,說什么被他師兄追殺,說什么體內有不明之力控制他,還說什么他從來沒感受過人間真情——合著全是騙她的!
這個大騙子!
她怎么就那么傻,還真的相信他了呢?
她緊握著腰間的劍把,沖他無聲地望過去。
可是最讓人感到窩囊的是她還不能朝他撒火,從前的事不算,如今既然知道了他本尊,誰知道會不會惹火他之后引來什么滅頂之災?
老狐貍擁有幾十萬年修為,在他面前尚且恭恭敬敬,何況是她呢?
而且他家祖宗還在女媧身邊呆著,他必然是認識6壓的,當初他見著6壓第一面就懷疑他是那個6壓啊!再瞧瞧他昨兒晚上在酒宴上對6壓那態度,如果6涯不是6壓,那就是老狐貍換了個人?怪不得他們神秘兮兮地,原來是因為這家伙身份有問題!
這就更加能肯定他的話無假了。
他果然是6壓……
“阿九?”
6壓看到她這模樣心有點懸,出聲呼喚道。
她猛地回神,看著陡然靠近了的這張臉,心一慌,嗆了兩口。
她還是需要冷靜一下!
這消息都快把她炸成一只炮竹了!
“那個,晚輩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就不陪您老人家了!我先告退!”
她說完一溜煙出了門,往自己房里沖去。
6壓皺著眉頭:“晚輩?……我老人家?”
林見儒這里回到天庭,梁秋嬋她們自然也都回來了。雖說宗里出的是大事,到底差事要緊,加上姬敏君對林燮也并未見得那么重視,于是也打姬詠芳回了來。
兩人住在同個院子。這也是天兵營對闡教弟子照顧之處,但凡是同門,那么可以優先住在一起,除非是剛好碰上單間什么的除外。
上晌去衙門里銷了假回來,姬詠芳便問起梁秋嬋去青丘的情形。
“聽說青丘九尾狐們個個英俊漂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梁秋嬋略有些心不在焉,捏著窗口飄進來的一片樹葉說道:“差不多吧。”她只見到狐君與慕容柳葉,慕容柳葉的美艷颯爽自是不用說,就是須花白的狐君,看上去也還是頗具魅力。
姬詠芳兩眼放著光,說道:“我聽說他們二殿下少卿極為俊美,不知大師姐見到沒有?”
梁秋嬋沒說話。
姬詠芳便搖她的胳膊。
她有些不耐煩,甩手站起來:“你父親尸骨未寒,兇手也未得到嚴懲,你不為之傷心不說,居然還有心思操心這些有的沒的,倫理都不要了嗎?!”
姬詠芳被搶白,一張臉臊得沒處放,索性站起來,出門去了。
梁秋嬋也沒有理會她,她是華清的親傳弟子,多的是人挺她,用不著刻意顧忌姬敏君的面子。
她凝眉對著院里的桂樹出著神,在青丘時慕容柳葉的神情又浮現在她眼前。
她第一眼見到這只紅狐貍,便覺得她渾身上下充滿了傲氣,或許不光是她,整個九尾狐家族的人都如此。她這么驕傲的人,又公然殺過冥元另一個神仙,如果林燮真是她殺的,她怎么可能會選擇抵賴?難道她認下了一樁,還怕認下另一樁嗎?
再有,如果她真的到過冥元,那么為什么偏偏只殺了林燮一個人?真是因為她任性,不肯放過?
林燮根本已無反擊之力,她要殺他易如反掌,為什么她還會留下一簇毛來?
她本能地不相信是慕容柳葉做的。
若不是他,那又會是誰?
“阿嬋,吃飯了。”
正出著神,同院住著的黃纓衛差役洛慈正在院里跟她打招呼。
她哦了聲,回身拿了鑰匙,便與她同往膳堂去。
她們住在西路藍香苑,這條道一直走到底就是膳堂。
快走到頭的時候洛慈忽然扯著她指著不遠處一座盛開著桃花的院落說道:“知道么?那院子里住著個小神仙,相貌長得可真俊!據說是巡察司里一個女差的未婚夫,原先大伙還不知道,近日被人逮了個正著,這才公開的!”
梁秋嬋看看那院子,不由凝眉:“紫鈴苑?”
她當然是知道郭慕九住哪兒的,雖然沒想過跟她糾纏,但南天門外那場爭執還是在她心里留了深刻印象。
紫鈴苑只有她是巡察司的,這消息她之前也聽聞過,這么說來,昨日在青丘站在郭慕九身邊,后來又把狐君給拉進了內殿的人就是她未婚夫?
梁秋嬋只一頓,便就又釋然了。
她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即使她也承認那人確實長的不錯。
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也需要培養人脈,于是順著她的話說道:“哦,不知道怎么被現的?”
“說來就好笑了。”洛慈長年浸淫于八卦之中,對于這種花邊新聞尤其津津樂道,“據說那日巡察司那姓郭的女差跟同僚一個姓林的,——咦,對了,就是你那個師弟,林見儒!”說到這里她兩眼更加亮了亮,仿佛蒼蠅盯到了雞蛋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