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妃謀

241、寒麝雪槿,日漸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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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寒麝回到景陽宮寢宮的時候,朱雪槿已經在對著銅鏡坐下,由薛南燭親自幫她卸下滿頭的裝飾;陽寒麝余光瞥著朱雪槿一頭長發直直的垂在腰間,燭光的映射下,還反射著絲絲的光亮。他晃晃頭,將目光移開,也準備褪下大氅之時,難得竟是朱雪槿先開了口,不過語意中的嘲諷之意可是不少,“陽寒麝,哭著喊著要與我們同去城隍廟,怎的一轉身就不見人了。”

“與你無關。”陽寒麝不去理會朱雪槿,甚至沒正眼看她,只是這么低低的回了一句。

朱雪槿癟癟嘴,先笑著哄薛南燭回去,畢竟這一日下來,她們兩個女流之輩,在城隍廟忙忙活活的,也的確是累了;眼見著薛南燭打著呵欠離去,朱雪槿關了門,這才到了陽寒麝一側,目光冷冷的望著他,又道,“事情已然鬧到這么大,敬妃知曉不過是時間早晚之事,還不至于輪到要你親自跑一趟吧。”

“我們母子之間,干你何事。”這一次,陽寒麝可是抬起頭,一臉冷漠的盯著朱雪槿;這會兒的她,面兒上帶著些慍怒的表情,卻無處發泄的氣鼓鼓樣子,倒是讓陽寒麝覺得有趣起來,他一把拉過朱雪槿的手臂,朱雪槿哪里想得到他會有此一招,身子冷不防的就倒向了陽寒麝,還好另一只手撐在了床欄上,不然,她可就結結實實的落進了陽寒麝的懷抱。

不過,就是這樣的接近,也終于讓她在陽寒麝身上嗅到了一絲酒味。她忍不住的蹙了眉,用力的掙脫了陽寒麝的鉗制,帶了些警惕道,“你……你喝酒了。”

陽寒麝還是那樣冷漠的臉,倒也不再去抓著朱雪槿,而是脫靴上床,一面將被子攤開,一面道,“那又如何。”

朱雪槿恨不得能從現在、這一刻、這一瞬間開始,徹底遠離陽寒麝,畢竟上一次陽寒麝喝醉之時,也就是他們大婚之日,那一夜朱雪槿覺得自己幾乎受到了從小到大最大的侮辱;也或許是這些日子陽寒麝多多少少的信任與維護,倒是讓她竟逐漸淡忘了那些事情。可如今,他再度飲酒,便引起了朱雪槿巨大的恐慌;她退到了門的一旁,好像就要逃開一般;陽寒麝余光見了,冷笑一下,道,“我若真想把你按在床上,你覺得你能逃到哪里?朱雪槿,如今你是我的皇妃,這是你該盡的義務。”

“你!”朱雪槿俏臉通紅,身子微微顫抖,看得出,她是極度抗拒與害怕的,還帶著對之前事情的一點羞愧難耐,她的手已經摸到了門邊,身子甚至做出了想要逃跑的動作,不過陽寒麝的一句話,倒是讓她稍微放了心。

“不過對于你的五短身材,實在讓我提不起任何興致。”

五短身材就五短身材吧,他不會胡思亂想就好。朱雪槿稍微松了口氣,本來今晚是想嘲諷幾句陽寒麝的,不然總讓他占上風,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是不爽的;只不過似乎到了最后,還是陽寒麝占了上風。朱雪槿氣嘟嘟的抱著自己的被子,繼續打地鋪,吹了宮燈,蓋上被子,剛剛鉆進被窩,就又聽到陽寒麝的話傳了過來,“今日在永福宮,母親又拿出許多兵書與我,就要出戰了,這幾日你與我多走幾趟,這些畢竟都是母親與向……那個人的心血,是我們該學習的。”

“你去便是了,敬妃怎么會想看到我。”朱雪槿說著,忍不住的又想起敬妃那些樣子,心里總歸帶著恨;她走到今天這一步,敬妃可是“功不可沒”,所以說敬妃恨她,她又何嘗不是恨著敬妃。

“國家大事前,個人恩怨先放下。”陽寒麝說著,翻了個身,正面朱雪槿所在的位置;借著從窗欞灑下的月光,他看得到朱雪槿的被子一起一伏,這竟然讓他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如今,一舉拿下蜀國,比什么都重要。”

這幾句話,朱雪槿聽起來倒是頗為認同,畢竟從前,這也是朱烈時常教導她的。在行軍之時,各個將軍之間難免有摩擦、有誤解、有意見相左之時,甚至有時交惡,但一旦打起仗來,這些必須拋之腦后,勝利才是最重要的。朱雪槿唯有點頭,道,“既然你都能有這般覺悟,那便聽你所言便是。”

聽你所言便是這六個字,在陽寒麝耳中無限被放大,他甚至有了臉龐發熱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朱雪槿只聽到陽寒麝清了清嗓子,本以為他還有什么想說的,可就這般沒了后話;她也是累了,不知何時就睡著了。可陽寒麝竟是一絲睡意也無,他的腦海中忽的多出了許許多多的日后,若當他對朱雪槿說出,“殺陽和煦,奪夏王位”時,朱雪槿也能說出這句聽你所言便是,那便是陽寒麝最想要的樣子了。

第二日大清早,若不是景陽宮外頭冒失的宮女們打翻了早膳,弄得嘰嘰喳喳的吵醒了朱雪槿,她還真的不知道已經是這樣的時辰。直挺挺的坐直后,她四下望著,偌大個寢宮,倒是唯獨剩下她一個;她抓抓頭,既然這般,便肆無忌憚的起身,與在家中自己的房間一般,翻箱倒柜的找衣裳,然后大大方方的換——只不過在剛剛脫下褻衣褻褲,準備換套新的時,陽寒麝忽然推門而入,就那么與赤裸裸的朱雪槿對視上了。朱雪槿驚呼一聲,唯有跑到距離自己最近的床榻之上,一把掀開被子,自己就鉆了進去。還紅著臉對陽寒麝不滿的嚷嚷,“進別人的房間,不能先敲門嗎!”

“這是我的寢宮,”陽寒麝輕描淡寫的關上了門,竟面上帶著幾分壞笑的對著朱雪槿而來,走到床榻一側的時候,還坐了下來,雙手按住朱雪槿的肩膀;感覺到她強烈的顫抖與驚懼時,陽寒麝笑出了聲,“還有,你自己跑到我的床上來,是什么意思?昨夜我都說了,對你的五短身材并無任何興趣,就算你把自己送上床,我也……”

“陽寒麝,你這禽獸!”朱雪槿氣急敗壞的打斷了陽寒麝的話,臉已經紅的蘋果一般,說話的工夫牙齒都打著顫,看得出是真的害怕,“你快放開我,不然,不然我就……”

“怎么樣?”陽寒麝還真的挺有興趣知道,朱雪槿這光著屁股還能做什么。

“咬,咬你!”朱雪槿也是急了,轉頭就對著陽寒麝的手腕而去;陽寒麝是何許人,反應自然極快,幾乎是同時松開了鉗制著朱雪槿雙肩的手,后他站了起來,故意到臉盆旁仔細的洗了洗手,好像剛剛摸到了什么臟東西一般,后也不擦,就那么甩了甩,又對朱雪槿道,“快點起來,別磨蹭了,與我一道去永福宮。”

“不去!”一大清早的,被陽寒麝這般折騰,朱雪槿怎會沒點起床氣。

陽寒麝隨口道了句“好啊”,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度到了床榻之旁,朱雪槿甚至來不及反應,被子已經被陽寒麝掀開,扔在了地上,而陽寒麝也開始寬衣解帶,嚇得她連忙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頭深深的埋在雙膝之中,這下可是求饒了,“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陽寒麝滿意的點點頭,將被子高高揚起,把她整個人都覆蓋其中,大步走到大門口的工夫,又對朱雪槿囑托道,“要穿母親為你我二人訂制的衣裳才是,昨個兒才差人送來的,一會兒會有宮女過來伺候,用不著薛南燭了。”

“你先出去!”朱雪槿藏在漆黑的被子里,直到聽到關門聲,方才露出小腦袋,一臉惱怒的表情,“陽寒麝,你這個禽獸,竟然笑成那個傻樣子!我就讓你蹦跶幾天,總有一日,我要你哭!”

離開寢宮之后,陽寒麝臉上的笑容還未卸去,這讓一直在他身后跟著的高品軒忍不住開口道,“自打大皇妃陪在大皇子身邊之后,大皇子似是比之前開懷不少。”

陽寒麝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這才發現,真的是上揚著的;他終于明白為何敬妃會有了這般的擔心,畢竟,從前的他,真的是從不茍言笑,何時有過這般開心的樣子。難不成,自己真的一點點的被朱雪槿這個丫頭改變了嗎?那可真的是有點不妙了,這不是他想要的。

“別胡說,”陽寒麝否定了高品軒的話,“我心中所想,一日都不曾改變。只要得到了這王位,朱雪槿便交由母親,母親如何做,我都決計不會干涉。”

高品軒似乎有一肚子話,卻都咽了回去。在永福宮時,陽寒麝對朱雪槿那般的維護,可以想見,盡管不愿承認,但陽寒麝心中已經將朱雪槿放在了重要的位置;如今,若真的要他把朱雪槿交給敬妃,由其任意處置,屆時,他如何能舍得?也不過是今日逞逞口舌之癮罷了。

看到陽寒麝這樣快便來了,敬妃笑著將他請入了主廳,不疾不徐的坐下,且讓明月看茶;陽寒麝見敬妃如此,倒也是有些訝異,往日里自己來了,敬妃都噓寒問暖問東問西的;而今日,她倒是一副全局在握的樣子;難不成她已經知曉了自己的來意?

“讓我猜猜,”不待陽寒麝開口,對上他那有些疑惑的目光時,敬妃便捂嘴笑了笑,又道,“寒麝你今日的來意,可是關于你父王與麗嬪一事?”

“母親竟是已經知曉了,還當真讓孩兒意想不到。”陽寒麝一直覺得,高品軒是這整個夏王宮之內,最厲害的眼線;可如今,不知敬妃這永福宮中,是哪個人竟有了比高品軒還要上乘的功力?

“寒麝啊,哪里都好,就是有點一根筋,”敬妃說著,接過明月的茶盞,微微錯開杯蓋,輕輕抿了一口,悠閑的咂咂嘴,接著道,“是王后跑來這里,對我說與這些的。”

“王后怎的會來永福宮,她那高人一頭的樣子,向來是不屑與咱們來往的。”陽寒麝的臉色一寒,似是想起了從前發生的一些不開心的事情;不錯,盡管敬妃與王后是井水不犯河水,但王后瞧不起永福宮,瞧不起敬妃,在這王宮之中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自是有她要做的事情,且此事,呵呵,”敬妃神秘的笑笑,忽的話題一轉,對陽寒麝道,“這個一會兒再說。寒麝,此行已是勢在必得;我有一事,交托于你。此行務必帶著向昆侖,這一路他自會助你……”

“不,”與敬妃想象的倒是真的沒什么差別,陽寒麝果然一口拒絕;想想之前陽寒麝對向昆侖的態度,敬妃也知道,他不會輕易同意。只不過還不待敬妃開口,陽寒麝卻死死蹙著眉頭,道,“向昆侖此人,信不得;母親別被他裝可憐的樣子所蒙騙了!”

“寒麝,向昆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何以你一直不愿信他?”敬妃重重嘆了口氣,雙眼之中透露一些悲傷之意。

這是陽寒麝最不愿看到的;向昆侖不過是村野莽夫,而敬妃是高高在上的夏國妃子,她怎可為向昆侖露出這樣的表情;越這樣念著,他的語氣愈發冰冷,“母親,之前與朱雪槿一道平亂夏遼邊境之事,向昆侖可是曾經與朱雪槿一道,將我算計起來!”

“那件事情我已經清楚,他是有不對……”

敬妃想要幫腔的工夫,陽寒麝卻死死蹙著眉頭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向昆侖遣散山寨之人,若沒有銀錢給他們安身置家,他們日后出來燒殺搶掠又該如何是好?”敬妃安慰著已經是氣的臉色通紅的陽寒麝,輕輕拉著他的手,盡量柔聲道,“他這樣做,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