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謀妝

481 遷怒

絡腮胡男人聞言絲毫不惱,只是陪著笑臉道“多謝官爺提醒,小人一定好好教訓她。”

那官兵頭領冷哼一聲,神情依舊不愉,絡腮胡男人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只錢袋來,塞到那人手中,賠笑道“這里是些茶水錢,就當是小人替我家媳婦兒給各位官爺賠罪,以后在寧北郡里,還望官爺多加照顧。”

那官兵顛了下手中的錢袋子,感覺著里面的重量之后,臉上的顏色總算好了一些。

他隨手把錢袋塞進袖子里面,這才對著絡腮胡男人說道“行了,這次就算了,以后在寧北郡里,你只要安安分分的做你的生意,沒人敢來騷擾你。”

絡腮胡男人聞言頓時大喜,臉上擠出燦爛笑容,連聲道謝。

而那官兵頭領掃了眼四周圍著的人,直接帶著身后的官兵如同之前來時一樣,匆匆忙忙的又快步離開。

周圍的人看著官兵都走了,便知道沒熱鬧瞧了,紛紛小聲議論著各自散去。薛柔沉著眼看了眼呼延宜凌幾人后,也不敢多留,怕驚動了那個五感敏銳的中年男人,所以跟著人群一起離開。

呼延宜凌站在門口,原本正想說話,卻不想一抬頭就看到了不遠處消失在廂房門內,一閃而逝的背影,不由輕咦了一聲。

“怎么了?”

那絡腮胡男人臉上那還有半點剛才的獻媚之色,他雙眼暗沉的看了眼呼延宜凌,沉聲問道。

呼延宜皺眉凌搖搖頭,“沒什么,可能是眼花了吧。”那個該死的女人怎么可能在這里?

絡腮胡男人聞言也沒追問,只是看了眼早已經走空的過道,沉聲道“行了,別站在外面,都進去。”

呼延宜凌和那幾個人都是快速走進了屋里,一進屋。呼延宜凌就忍不住開口道“你剛才干什么要呵斥我,那個官兵不過是個狗腿子,居然敢胡亂闖進來,照我以前的性子。早賞他一鞭子了,你干什么還給他賠禮道歉,丟不丟人?!”

那絡腮胡男人聞言頓時眼色一厲,帶著幾分陰色道“你還敢說我,我倒是想問問你是怎么回事。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這次來南楚到底是要干什么的?從北戎出來之前,是你親口答應我會小心謹慎,不會輕易惹事,暴露身份,我才會背著陛下將你一同帶來了南楚,可是你到底干了些什么?這一路上你鬧了多少麻煩?”

“我鬧什么麻煩了,都是那些人不長眼!”呼延宜凌頓時大聲道。

那絡腮胡男人頓時雙眼一瞪,怒聲道“他們不長眼?我看是你忘了自己的本分,你別忘了陛下當初說過什么。呼延宜凌,我娶你是想真心待你。這一次你說你要親自捉拿那個薛柔,折磨于她,將她加諸在你身上的全部還回去,我心疼你曾遭受的委屈所以成全了你,但是我警告你,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如果你再敢胡亂惹事,壞了我的大事,到時候別管我不念夫妻情分,對你不客氣!”

“你!”

呼延宜凌聽到男人聲色俱厲的呵斥聲后。感覺著房中幾人的目光都看著她,好像滿是鄙夷,她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的,恨不得撲上去撓那男人。對他大聲呵斥回去。可是面對男人眼底的陰霾和狠色,她卻是怕了。

她很清楚眼前這男人這次來南楚到底是要做什么的,更清楚他所做的事情到底有多重要,那關系著父皇的一統大計,更關系著北戎未來的國運。眼前這個男人的確是疼她寵她,甚至大部分時間都縱容她的胡鬧和任性妄為。但是她如果真的不知深淺,壞了他的事情,他絕對會毫不留情的舍棄了她!

呼延宜凌臉色變了變,心里明白和他硬碰硬只有吃虧,不由輕咬著嘴唇,下一瞬雙眼柔和下來,眼底帶著些淚意委委屈屈地靠近了絡腮胡男人,伸手挽著他的胳膊嬌聲道“巴林,你別這樣,我害怕。我只是一想到那個薛柔至今還沒被抓到,一想到她當初那樣對我,害的我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所以才會一時忍不住脾氣。你別生氣,人家知道錯了,我以后一定收斂,絕不會壞了父皇的事情的。”

巴林看到呼延宜凌服軟,感受著她的嬌軀在自己身上磨蹭時帶來的柔軟觸感,面上的厲色緩和了一些,不過卻還是沉聲道“我知道你想要報復薛柔,想要出心底那口惡氣,但是你要明白,凡事都有輕重緩急。這次只要能把陛下吩咐的事情順利辦成,到時候別說是薛柔,就算是那個曾經傷了你容貌的凌王,我也能替你捉了來,任憑你怎么折磨他們出氣都行,但是眼前你必須收斂著你這幅脾氣,別再給我節外生枝,明白嗎?”

呼延宜凌乖巧的點點頭,嬌聲道“人家明白。”

巴林看她乖巧模樣,雖然知道想要讓呼延宜凌改掉那張揚跋扈的毛病并不容易,可她只要懂得收斂,不給他惹是生非就行,更何況當年他愛的就是呼延宜凌這幅高傲的性子。所以他拍了拍呼延宜凌的臉頰,算是安撫,然后便回頭和身后那幾人商討起如何拿下寧北郡兵力的事情。

巴林絲毫沒有看到,在他轉身之后,原本乖巧溫順的呼延宜凌眼底流露出的憤恨和不甘。她感受著無論如何氣怒高興都沒有表情的容顏,撫摸著當初被芹言踩斷,至今用不上任何力道,如同殘廢的右手臂,眼底凝聚著刻骨仇恨。

如果不是薛柔和容璟,她堂堂北戎公主,何至于嫁給比她大了足足近三十歲的武夫,何至于要如此忍氣吞聲,伏低做小的討好巴林?

她本該是金枝玉葉,風光無限之人,她本該嫁給這世間最尊貴,最優秀的男人,享受世間所有女人羨艷尊敬的目光!

都是他們,若不是他們毀了她的容貌,毀了她的清白,她怎么會變得聲名狼藉,怎么會被眾人恥笑,又怎么會落到如今,需要依靠著一個她從來看不上的武夫才能活下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