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殊寵

第八十二章 插梳

第八十二章插梳

第八十二章插梳

縱然心中不悅,沐蘇還是要好生待客,笑著將她請到小花廳里坐下。

鄭娉婷氣色看起來極好,笑盈盈的說:“專程來給你拜個年,望妹妹新年吉祥,歲歲安康。”

沐蘇道謝道:“謝謝姐姐的吉言,怎么好讓你專門跑這一趟,外面天寒地凍的,別凍著了。”

鄭娉婷道:“這一趟我是一定要來的,若不來,我怕妹妹因為我那風流弟弟的事跟我生分了。”

沐蘇搖頭道:“他是他,我們是我們,自然不能混為一談。”

鄭娉婷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我就怕因為兩家的事傷了姐妹情分。”

沐蘇想了想,主動說道:“不過這件事,我三嬸的確有處理不妥的地方,聽說鄭良籌的婚事沒談妥,也影響到你的婚事了。你現在怎么樣了?是要與誰家說親,我怎么從沒聽你提起?”

鄭娉婷神色忽然有些躲閃,道:“八字沒一撇的事,就不提了。”

她不提,沐蘇也不戳破,只道:“我前幾天才跟雨薇開玩笑,說你跟她的哥哥十分登對,近在眼前的人,怎么早沒發現呢?”

“啊?”鄭娉婷驚訝道:“你是說修齊大哥?”

沐蘇點頭。

鄭娉婷微微頷首,猶豫道:“他人雖好,但咱們這種人家,還是聽父母之命吧。”

沐蘇見她也不是那么抵觸的樣子,慫恿道:“我最近得了一副有意思的對子,送給姐姐正好。”

鄭娉婷問道:“是嗎?前些日子是聽說你文采大漲,有文君在世的風采,快說我聽聽。”

沐蘇沒有念,而是讓下人取來筆墨,寫了下來。

“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須梅!”

鄭娉婷聽后,一時間沒有領會,等她反復念了兩遍,臉色驀地紅了,說:“你這丫頭變得好壞,這樣咬文嚼字的打趣我。”

因何而得偶,有幸不須媒。

沐蘇覺得她前世跟何修齊相敬如賓、舉案齊眉,過得還是不錯的,于是真誠道:“若真是兩情相悅,何必非得等別人發現做媒呢?何大哥人很好,姐姐仔細考慮,莫要錯過良人。”

鄭娉婷心里不知想得什么,沒有接沐蘇的話,坐了一會兒說還要去別家,就告辭了。

沐蘇送她離開,看著她頭上的白玉插梳,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除卻十分要好的朋友親自來拜年,其余有交往的,都是送帖子來,沐蘇也就沒有一一去應對。

待到了初三,是回娘家的日子。蘭氏的娘家太遠,長房又沒有出嫁的小姑,所以家里相對閑散下來。

沐蘇便提出想去寶豐的藥莊住一段時日。

蘭氏很驚訝,但知道她因為族中要安排媵妾的事心中不快,所以思量之后答應下來。

雖然答應,但蘭氏心中很傷心,這幾****每天晚上都在跟沐釗爭論女兒婚事的事,但沐釗一直悶著不表態,堅持著太康伯的意思,讓她覺得很無力。

“我做為母親,卻不能給你的婚事做主,是為娘對不起你。”

沐蘇從未怪過蘭氏,甚至慶幸蘭氏能夠理解支持她。

母女倆抱在一起,沐蘇道:“母親為我做的很多,不必自責,您也別為我的事情跟父親鬧得不愉快了,畢竟我的婚事說起來八字都沒有一撇,這么早就爭論,說不準后面有什么變數呢。我去寶豐只是想清靜一下,最近因為周夑的緣故,太多人送帖子來,我想避一避。”

蘭氏難過道:“可是你大過年的一個人過去,母親心中想想就難受。”

沐蘇勸了一會兒,蘭氏只好派人給她收拾行裝,并叮囑道:“寶豐比朝歌還要冷,你在那邊不要常在外面走動,要好好照顧自己。”

因沐蘇身邊只有碧簪、風薇兩個丫鬟,在蘭氏看來她們都不怎么頂用,便想派幾個自己的丫鬟跟去服侍,被沐蘇謝絕了。

“過年事情多,母親身邊若沒有趁手的人怎么能行,我自己能照顧自己的。”

她的決定來得快,做得也快,當天午飯之后,馬車就從沐府駛出,帶著她暫離朝歌這個煩心地。

沐蘇的確需要靜一靜,她想認真的考慮一下,她和周夑的婚事為什么會出現鄭娉婷和沐菀兩個變數。

她害怕自己在京城再做出什么事影響到未來,所以才要避到莊子上。

除了衣物行李,她隨身只帶了輕霜劍。

輕霜劍躺在劍鞘中,靜靜擱在她的膝頭,她修長潔白的指尖輕輕滑過這冰冷的劍器,思緒一點點冷靜下來。

她想救沐家族人,就會帶來親人的牽連和約束。

她提早與周夑相識、相戀,兩人間的挫折、考驗就會更多。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一得一舍之間,都是有定數的。”

風薇突然聽到她說了這樣一句,有些不明白的問道:“小姐,您說的什么?”

沐蘇無人可說心事,風薇還小聽不懂,她笑著搖搖頭,說:“我突然懂了,做人不能太貪心,想什么都得到,是很難的事。”

風薇雙手趁著下巴,一本正經的點頭說:“是的,當初姐姐在的時候,家里日子雖然不好過,但總算不愁吃穿,可我那個時候總是想,姐姐要是能給我多買些新衣就好了。現在我跟著小姐,府里總有新衣裳穿,可是姐姐卻不在了……”

沐蘇摸了摸她的腦袋,想起風荷,道:“別傷心,害死你姐姐的壞人最近也很不好過呢,他的大難就快臨頭了……”

明王府內,明王神色憔悴。

他這幾日進宮,處處受皇上冷眼,十分得不被待見。而且皇上已當眾吩咐周夑,讓他準備元月初十的朝圣大典,根本不讓他插手。

當日為了這朝圣大典的任務,他可是以受傷的代價跟周夑做了交易的,如今卻因皇上的一句話,不做算了!那他的傷豈不是白受了?

接連的變故讓他十分受挫,貪墨案至今沒有對策,等到十五衙門重開,這件事就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他苦惱的捧住腦袋,奪嫡之戰尚未真正開始,難道他就要輸在一個“貪”字上了嗎?

明王的臉突然從雙手中抬起,他想到了什么,立即喊來謀士,問道:“淮東案還沒查出幕后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