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貼符箓的巫師率先頂不住,嚇得屁滾尿流,撕心裂肺的慘叫著往大門外面跑去。
其他巫師也嚇得連滾帶爬,跟著跑了出去。
劉秀才和那兩個流氓,不是不想跑,而是他們的鞋被尚小美預先倒在地上的膠水粘住了。因為倒的時候膠水灑的太多,他們的鞋襪也跟腳粘在了一起。
為了活命,劉秀才是第一個,強行把腳從鞋子里抽出來,腳背上的皮全被扒掉了,疼得嗷嗷直叫也要逃跑的人。
兩個小流氓也早就被嚇傻了,跟劉秀才一樣,硬生生的把腳從沾上強力膠的鞋襪里拔出來,真真是脫了一層皮,才從宴淇家逃了出去。
他們的哭嚎聲,整條街道的街坊全聽見了。其他人都嚇得門窗緊閉,不敢出門,只有宴淇,第一時間找了過來。
尚小美正收拾殘局的時候,宴淇推門走了進來。
他看著地上那些可怕的道具和劉秀才他們留下的血糊糊的鞋襪時,嚇得膝蓋一軟,軟軟的跪了下去。
尚小美仍是鬼怪的裝扮,她轉頭用自己黑漆漆的沒有眼白的眼睛看著宴淇問:“你也害怕?”
宴淇眼睛盯著吱吱冒血的無頭假人,嘴唇都在抖:“那……個人……他的頭呢?”
尚小美嘿嘿一笑,跑過去把假人的開關一關,假人不說話了,也不冒血了。
“假的!你看,塑料做的。”
“什么是塑料?”宴淇問的認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尚小美接觸過幾次,他并沒有外人那么恐懼尚小美。
不過心里還是怕的。
尚小美撓了撓頭:“什么是塑料,就是一種材料……哎呀,算了,我也解釋不清楚。以前上學的時候成績不好,沒學明白。”
“鬼怪也要上學?”宴淇又問。
尚小美想起自己暗無天日,一學就是十幾年的學生時代,沉重的點了點頭說:“對,要學習,每天還有做不完的作業,別提多痛苦了。”
她雖然說的話奇奇怪怪,宴淇壓根聽不懂。但是勝在她語調溫和平穩,房間里的道具也全都被她關停,沒有異動,或者發出奇怪的聲音。宴淇的情緒也逐漸平穩下來。
他哆嗦著點亮了房間里的燭臺,那些假人、假四肢、假骷髏頭雖然不動了,可是在燭火的照射下,卻更添陰森。
尚小美有點輕微的潔癖,東西不整理干凈,她是不會放回去的。
她用兌換票,換了濕紙巾,把道具擦干凈一件一件的往回收。
不知為何,宴淇看著蹲在地上忙碌的她,肥肥胖胖的,只看側面,竟有些滑稽。
他剛才看到尚小美不知道按了一下哪里,那幾個鬼突然就安靜了,不動不叫也不噴血了。
宴淇雖然害怕,畢竟年齡小,好奇心重。在心里掙扎了一會,他鼓起勇氣一點一點的往前移動,試了幾次,終于在一個倒地不起的假人面前蹲了下來。
他神經緊繃,這會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得他一蹦三尺高。
“你干嘛呢?”尚小美剛一出聲,宴淇就嚇得一哆嗦,栽倒在地。
尚小美見他嚇得滿頭的冷汗,伸手想拉他起來,沒想到宴淇先她一步,自己一骨碌爬了起來。
“我就想看看……”比起尚小美,宴淇更怕假人。他不由自主的往尚小美的身旁靠了靠。
尚小美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蹲下身,把假人扶起來。‘趴’的一聲打開了假人胳膊下方的開關。假人又開始機械的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用陰森森的語氣說:“還我頭來……還我頭來……”
宴淇從未見過這么逼真的假人,在他的認識里,人就是人,怎么會存在‘假人’這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能走路,能說話……一直在找他的頭……
這不就是無頭鬼嗎?
鬼怪可以控制無頭鬼!
“快!快阻止他!讓他停下!”宴淇嚇得驚叫連連,瘋狂扯尚小美的袖子。
尚小美聽話的把假人的開關關了,等宴淇稍微冷靜一點,她又調皮的把假人的開關打開。饒有興趣的對宴淇說:“你別怕,很好玩的。”
宴淇嚇得一下抱住尚小美的手臂,躲在她身后,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
尚小美像個孩子一樣,獻寶似的展示自己的玩具。她伸手一拍假人,假人就開始暴走、噴血。
又一拍假人,假人竟開始扭腰跳舞……
樂得尚小美咯咯咯笑個不停。
宴淇看著眼前這詭異又滑稽的一幕,一時竟不知道該怕還是該笑。
“來,你試試,”尚小美突然轉身,對宴淇說。
宴淇愣愣的看著尚小美恐怖的面容,不敢置信的問:“我?”
“對,你試試嘛,很好玩的,你看這是他的開關,打開后有三種動作模式,只要拍一下他,他就換一種模式……”尚小美耐心的給宴淇講怎么操作假人。
宴淇暈乎乎的聽著,直覺自己應該害怕,可是尚小美根本不給他害怕的機會。
在尚小美的鼓勵下,宴淇還真抖著開了假人的開關,然后拍了一下假人,在假人暴走的時候,又拍了一下假人,讓它吱哇鬼叫著跳舞……
雖然尚小美覺得很好玩,但是對假人的制作原理一竅不通的宴淇來說,就算他學會了控制假人,仍舊覺得一個會說話會動的‘人’很恐怖。
他在心里把假人想成傀儡,不過會說話的傀儡,可比他見過的其他傀儡恐怖多了。
他性子堅韌,雖然年紀小,容易紅眼落淚,但是真正遇上事,他卻從不往后退縮。意識到這些假人雖然恐怖,卻并不會傷人后,宴淇強行壓下恐懼,跟尚小美一起收拾起房間。
尚小美把道具全部收拾干凈,收回空間。又跟宴淇一起把房間打掃干凈,這才將宴淇奶奶接回了家。
劉秀才此前拿著的那張‘房屋贈與契約書’,剛才逃命的時候也顧不上拿走。尚小美拿到契約書,一把火把契約書燒了。
她猜想以劉秀才的性子,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果然,劉秀才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他自己不敢對付鬼怪,就去紅日會搬救兵。說鬼蜮鬼怪敢在芥城橫行霸道,就是沒把他們芥城紅日會放在眼里。
紅日幫的核心成員都是島國人,這些島國人擅忍術,戰力非凡。又利用了幾大獸族之間幾千年來爭斗不休的局面,跟龍族搭上關系,逐漸侵入萬獸國內部,在萬獸國培植他們的勢力,漸漸有了控制整個萬獸國的趨勢。
紅日幫是島國人培植的最為成功的勢力,每個地方都有追隨他們的紅日會。紅日會成員大多都是獸族人,只有控制實權的人物是島國人。
原本宴淇家這點事,根本得不到芥城紅日會的重視。
但是因為宴淇跟鬼怪搭上了關系,而且鬼怪真的現身芥城了。這件事在紅日會眼里,就變成了非同小可的一件事。
他們島國人想控制萬獸國,一直倡導的都是他們是神之子的思想,他們對外宣稱,他們是打不敗的存在,任何人在他們面前,都要俯首稱臣。
他們借著神之子的名頭,試圖控制萬獸國的臣民。這次鬼怪打了他們紅日會的人,對紅日會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島國人是不敗的存在,這個神話不能被打破。
一旦打破,他們就無法繼續控制龍族,就無法繼續在萬獸國發展他們的勢力。
所以,鬼怪必須消失!
劉秀才把自己遭遇鬼怪的事向芥城紅日會會長野昭君一說,野昭君氣得一拍桌子,向手下喊道:“立刻讓七羅剎過來,我不信七羅剎還殺不了她一個區區小鬼。”
七羅剎!劉秀才一聽七羅剎的名號,雙眼一亮,在整個芥城,誰不知道七羅剎的威名,他們七個師出同門,從小一起練武,配合無間。
七個人組成的陣法毫無破綻。任何攻擊都無法擊破他們,就算是一只蒼蠅從他們面前飛過,也會被他們劈成兩半。
就算在紅日幫內部,七羅剎也算榜上有名的人物。
野昭君讓七羅剎去對付鬼怪,看來是真的不打算放過那只鬼了。
劉秀才忍著腳上的疼痛對野昭君點頭哈腰:“上君,七羅剎威名蓋世,對付那只鬼肯定不在話下。”
野昭君冷哼一聲,面露不屑的說道:“上頭原本不打算動她,這么好的替罪羊,死了倒也可惜。奈何她要自尋死路,這就怪不得我們了。”
“對!是她自尋死路,死了活該!”劉秀才狗腿的煽動野昭君。
紅日幫往日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就往尚小美身上推,說那些壞事都是她干的。這也是尚小美名聲這么壞的主要原因。
現在尚小美威脅到紅日幫的威信,擋了他們的路,自然也就留不得了。
紅日幫對上尚小美,只是遲早的事。這點尚小美也很清楚,她不怕紅日幫殺她,只要她還有血條,紅日幫就殺不死她。
她只怕自己回不了血。
對她來說,目前最要緊的事,就是搞定一個可以幫自己回血的男人。
在劉秀才因為請動七羅剎幫他復仇,而洋洋得意的時候,尚小美正躺在床上,清算自己的兌換票。血條只剩十九點了,以后她要更加謹慎的使用血條才行。
這兩年來,尚小美看似什么也沒做,其實她一直在熟悉獸世的法則。她對五大獸族都有所了解,更是把紅日幫的底細摸了個透。
既然遲早要跟紅日幫對上,尚小美便早早做了準備,紅日幫的高手都會什么,有什么硬傷,她全都清楚。
她猜到芥城的紅日會最依仗的就是七羅剎和上忍武田修。尚小美知道忍術的厲害,可她更相信現代科技的厲害,只要她能兌換現代武器,加以好好利用,紅日幫未必能贏過她。
宴淇陪著奶奶,在另一個房間小聲說話,老人家年紀大了,晚上睡不著,話特別多。拉著宴淇的手,一直夸尚小美是個漂亮的孫媳婦。
“宴淇你可真有福氣,竟找了這么一個有本事的漂亮媳婦。這世道太亂,奶奶總是擔心你被人欺負,現在有了小美,以后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奶奶也就放心了。”
“漂亮?”宴淇想著尚小美那張丑陋驚悚的面容,質疑道:“奶奶你又看不見,你怎會知道她的長相?你別聽她聲音好聽,就覺得她一定長得很好看。”
“傻孩子,她可是你的夫人,我當然要仔細替你把關了。她長什么樣奶奶一清二楚,奶奶活了這么久,就沒見過長得這么完美的女子,皮膚吹彈可破,沒有一點雜毛。”奶奶越說越夸張,宴淇更加不信了。
獸世雌性進化的不完善,毛發旺盛和身材矮胖,幾乎是每個雌性的標配,奶奶說的進化的那么完美的女子,只有狐族女子能勉強企及一二。
可他那個鬼怪夫人,并不是狐族女子。
“奶奶,你睡吧,不用為我操心,不管她長得如何,她都是我的夫人,我這輩子都認定她了。”
尚小美這兩天陪他回家,幫他找奶奶,從劉秀才手里幫他們拿回房子。他早就在心里認定她就是自己的夫人了。
“嗯,好,有小美陪你,奶奶就放心了。”宴淇奶奶含笑睡去,等奶奶睡熟后,宴淇才起身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剛要躺下休息的時候,隔壁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貓科動物聽覺靈敏,雖然響動被刻意壓得很低,仍舊被宴淇聽得一清二楚。
是尚小美的房間傳出的響動,她不是已經睡下了嗎?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宴淇悄悄靠近尚小美的房間,通過門縫往里一看。
這一看,宴淇的整張臉都紅了。
他竟看到尚小美在房間里洗澡!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是那可是……可是她全裸的樣子……
跟奶奶說的一樣,她身上真的沒有一點雜毛,皮膚光潔無暇……
曲線起伏有致,根本不是宴淇認識的樣子。
這才是她真實的樣子?
宴淇只看了一眼,就羞臊的不敢再看。可是房間里那道挺立在繚繞水汽中的倩影,卻擾的他無法入眠。
他不敢再看,卻又心癢難耐,等到水聲停止,才重重呼出一口氣,不用再壓抑自己的心緒。
第二天早上,尚小美又穿著她的鬼怪服露面。但是宴淇已經徹底不害怕她了。
不但不怕她,他還能時刻注意到尚小美的破綻。
比如,她的屁股被樹枝掛住了,她卻一點沒察覺。樹枝把屁股掛破了,塞在里面的填充物直往外涌,她也沒察覺,還在往前走。
不過,尚小美沒察覺到自己的屁股掛破了,卻察覺到了宴淇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屁股上。
她覺得自己作為鬼怪的顏面蒙受了損失,轉頭冷聲問宴淇:“你干嘛老盯著我的屁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