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司馴鳳攻略

第91章 策馬攔婚

我緊緊攥著他的衣袖,害怕他棄絕我,可我知道走到這一步就恩斷義絕了,任我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他都不會心軟了,我跪坐在他面前,無助地瑟縮。

“阿夙……”他吻去我眼角源源不斷的淚珠,沒有情濃的親昵,唇吻至耳垂,冷冷改口:“不,是墨昭上仙。”

天塌地陷!遺忘在九重天歲月的名諱,又掀出來,我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的血,再也不敢狡辯什么,一點點從他懷里脫落,似脫離樹根的枯葉,緩緩,墜落……

真的、天亮了么?為何我看不見一寸光明,為何我突然什么也看不見……滿眼都是可怕的黑,危機四伏。

“我不會殺你。”他決然離我而去,“你走罷。”

那飄渺的話像一陣不經意的風,是我捉摸不住的,我情愿自己聾了,也不愿聽到他的赦免,原地徘徊著床簾的鈴音,昨夜響徹一宿,今日聽來卻這么刺耳。

我緩緩捂住胸口,這里空蕩蕩的,仿佛被他摘走,待眼前恢復光明,我跌跌撞撞滾到地板上,撿起他臨走前丟棄的宣紙,寫著“婚書”二字,刺得我眼珠酸痛。

這是他那夜趁我酒醉,誆我簽下的,每個字都經過他加深描摹,生怕褪色了不作數,豆大的淚滴落,暈開重重墨跡,殿內回蕩我悲咽的哭腔,我虛脫倒地。

我嘶吼:“我答應!我答應……我早該答應你的……”

可他已經走遠,再也聽不見,寒風吹翻我的薄裙,我望向窗外的鳥語花香,緩緩闔目,長發流瀉一地。

原來兜兜轉轉,我的結局和元姝都是一樣的……

我狼狽逃回南封境,臨走前給華予留下書信,告知他我深藏百年的秘密,雖回故土,魂魄卻還在西澤。

一連三日腹痛,第四日我終于忍不住,偷偷溜出南封王宮,去民間小醫館看病,醫婆眼神微妙,搭著我的脈再三確定,難以啟齒道:“夫人還是少用藥為妙……”

我撐住柜臺,眼前驟然昏黑,剎那想通各種關聯,醫婆解釋道:“媚藥多多少少對女子身體有損……”

而后她叮囑些什么,我一句都聽不進去,拎著藥包失魂落魄返回王宮,那夜的酒肉,都是他精心算計的,從此我夜夜夢回西澤舊事,咬著衾被流淚到天亮。

唯一慶幸的是,娘親沒有察覺守宮咒被解,我不用擔心被點天燈,其實我這樣茍活著,和行尸走肉無異,直到那個重陽雪夜,我渾渾噩噩,收到虞瑯的書信。

信很短,字跡潦草:“阿夙吾妹,數年未見,為兄已找到盤古石,待交差后再與妹團聚,另外為兄受盤古大神點撥,已恢復前世記憶,有辦法解妹憂愁。”

我喜極而泣,很快就能與他重逢,算是一點慰籍,此刻王嫂敲門進來,我擦干眼淚,我知道她又是來勸我掛帥的,可是那人守在三關,我不敢和他兵戎相見。

燭火抽搐著,王嫂不忍看我,“他明日要娶妻了。”

我猝不及防一顫,心臟如遭重錘,耳鳴得厲害。

她斯條慢理道:“聽說望星城賑災乏力,如今又國庫空虛,鄱野那又起戰事,他決意聯姻小幺洲……”

不能聽不能信……我捂住耳朵搖頭,我耐心等著這場心痛慢慢平復,低吼著:“不可能……不可能的……”

“帥印給你放桌上了。”王嫂臨去前向我悲憫一瞥,門外風雪襲來,是刺骨的寒,我狠狠咬破唇,嘗到溫熱的血液,緩緩握住帥印,我不甘心,絕不認輸!

他竟這么快斬斷前塵,若無其事為家國聯姻,我一想起那夜的事,恨得目眥欲裂,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翌日我披掛掌起帥印,埋伏在他遠赴迎親的道路。

山崖寒風呼嘯,風雪重重,我就著一汪清澈的融水洗臉,看著赤紅的雙眼,竟不知自己是人是鬼,原來我竟瘋魔至此,僅僅十五日,天翻地覆,世事詭譎!

我就是不愿放棄,哪怕史書要載我徇私滅公,后世要罵我意氣用事,哪怕我此生再也挽回不了他,但在我有生之年,也決不窩窩囊囊活著,和他一別兩寬……

午后烈日高照,融雪化霧,遠處群峰跌宕,如猛獸尖齒,兵將埋伏在雪丘后,嚴陣以待,等我號令。

我構思一切能罵他的臟話,心如油煎,終于等到迎親隊伍浩蕩而來,他騎著黑色駿馬,一襲火紅婚袍在風中迭蕩,臉色蒼白如霜,我頃刻恍惚,喉頭哽咽。

我曾夢里幻想,他騎著駿馬,披著燦爛陽光,在萬眾矚目中來娶我,那是何等的豐神俊朗,終于得見他新郎模樣,卻是要娶別人,眼見比耳聞還要心痛百倍。

迎親列隊發覺異常,我不再躲藏,率軍策馬而出,流風如羌笛悲咽,我朝他馳去,長發飄揚如柳,他勒住韁繩駐足,眼眸閃爍,風雪追逐他的袍裾……

“你來做什么?”他冷冷看著我,形同陌路。

我持著還神锏,緩緩抬起,勾起唇角,“搶親。”

兵將以為我來偷襲,如今得知真相嘩然,迎親隊伍慌亂騷動,他猩紅著眼仰天大笑,滿是諷刺意味。

我聽著越發惶恐,握緊還神锏,掌心都是濕汗。

“你莫不是忘了!”他一字字咬牙切齒,“你禍害我望星城百姓,本君大發慈悲饒你一命,你竟還敢來?”

我忍住洶涌的淚,歇斯底里道:“你饒我,我還未饒你!你有本事今日殺了我,否則來日必死于我手!”

不再奢望他對我負責,我滿心只有毀滅,我不能容忍他娶妻生子,將我永遠遺忘,哪怕與他拼死殘殺。

我對裴將軍施個眼色,他立刻聽命包圍迎親隊伍,頓時人仰馬翻,主君巋然不動,“你還要不要臉?”

我心念驟動,無數焰蝶環繞著他,如癡如戀,駿馬受驚長嘶,他狠狠勒住韁繩,眼中如杜鵑啼血,墨發如在風中徘徊,我仰起臉淚水洶涌,“我只要你。”

他緊皺眉宇,一副嫌棄的模樣,我哭吼道:“你招惹了我,如今就想娶旁人,天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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