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司馴鳳攻略

第124章 心有芥蒂

“此生還能再見到你……”我也狂喜落淚,華予自覺離讓我們敘舊,他前些日說給我的禮物,原來是這個。

一別三百年,畫季容顏未改,卻滄桑許多,我們促膝長談,我才知道她這些年的辛苦,都與我有關。

她當年刺殺白清偃失敗,在牢獄中受刑,留下許多風濕頑疾,揚靈將她逐出胥月宮,她回到鵪鶉族養傷,族老用土方將她治好,只要刮風下雨就會復發。

我哭得泣不成聲:“你何苦為我報仇,傷了自己。”

她微笑著,給我擦眼淚,“別哭,我現在好好的,你也要喜嫁良婿了,我們都苦盡甘來了。”

我猶豫很久還是沒忍住,拐彎抹角打聽那個人。

指甲掐進掌心,我強行按捺情緒,明知事不關己,還是想知道他的情況,哪怕聽到一點點他對我的悼念,我都滿足了,我想知道我對于他來說,算什么?

這一刻風也凝滯,我屏住呼吸,心臟咚咚狂跳。

畫季眼中流露一絲鄙夷,搖搖頭道:“那個狼心狗肺的,聽說你死了,親自拆除熙春園,辭去神司官職,迎娶元姝,如今兒女雙全,你不要再想他了……”

她突然頓住,伸手觸摸我的臉,涼涼的,一片淚,我感到滅頂的恐慌,難道……難道我還沒釋懷他……

我以為我已經勇敢逃出夢魘,其實只是暫時蟄伏?我此生此世都無法擺脫?我眼前猝然一黑,畫季端來茶水給我,愧疚道:“對不起阿夙,我不該告訴你的。”

燭影一明一滅地抽搐,我倉惶搖頭,“不能怪你,怪我骨子里卑賤,愛著華予還忘不了那個人……”

為什么要找虐呢?我痛悔自己問她,我還奢望他吊唁我懷念我,怎么可能呢,他當年那么恨我,我竟然還妄想得到一絲溫情,我暗暗咬住唇,血絲腥咸。

“別擔心,時間會抹去的。”畫季輕輕拍著我的背。

我曾經也相信時間萬能,可事實證明,時間沒有那么無敵,他就像烈酒,隨著時間發酵越來越苦澀,像痼疾扎根在我的血液和骨髓中,根本無法醫治!

我閉眼忍淚,白清偃,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何時?

自從畫季辭別,我后半夜都沉浸在荼靡醉中,想將自己灌醉,暫時忘掉那些事實,他拆除熙春園,迎娶元姝兒女雙全,比任何利器還鋒銳,足以要我斃命。

這個人就像魔咒,不知疲倦折磨我,比洪水猛獸更可怕,比鴆酒毒藥還厲害,我抱住頭不去回想,可眼淚就是控制不住,一滴滴砸落,越抹越泛濫。

他就這么拋卻往事,若無其事娶妻生子了,緣分真是偉大的紅線,愛恨輾轉百年,還能將他們牽連締結,而我只是他記憶中一段失敗的感情,什么也不是。

這種割裂般的心痛,就像三百年里的夢魘,我想不起具體情形,卻能感到一種被他拋棄的酸苦滋味。

我猩紅著眼握緊酒盞,手背上青筋爆出,我生阿禾難產之時,他在哪里?阿禾半夜高燒時,他又在哪里!想必正抱著他和元姝的一雙兒女,老天真是不公!

酒盞咯吱作響,我看著自己幽怨的倒影,一字字惡毒詛咒:“三生石預言他后嗣稀薄必損一子,那必是他和元姝的孽種,不是我體弱多病的阿禾……”

說罷將酒澆在地上,笑得凄艷癲狂,自從愛上他,我變成自己都厭棄的怪物,是他籠中的困獸,明明我已經動情華予,為何就像中蠱般,一直忘不掉他!

翌日清晨,我被一道刺眼的陽光照醒,我爬起來環顧四周,枕畔躺著一枚青玉如意,我想起這是畫季送我的嫁妝,她祝福我:“如意如意,萬事如意。”

我撫摸著如意雕紋,呢喃道:“如意……但愿你也能找到如意郎君,我的如意,就是華予與阿禾。”

恰逢華予端著藥盞進來,我哆嗦起來,也不敢抬頭看他,怕他失望的眼神,昨夜我又犯錯,為那人醉酒。他將藥盞擱在桌上,啪嗒一聲,我又縮低了頭。

明紫的衣影靠近,我低著頭,緊張地咬唇,他伸指扼住我的嘴唇,逼迫我松齒,揩去我唇上的血漬。

我回避他的眼神,正想說什么蒙混過去,他撿起地上的木偶,扎著幾百根繡花針,上面寫著白清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我更羞赧,憋紅了臉,也不吭聲。

這是我昨夜醉酒的杰作,我記得我肺都氣炸,瘋得亂砸酒壺,想來真幼稚可笑,憑巫蠱之術就想咒死他,癡心妄想啊,再想想,我還真是可憐又可悲。

華予質問道:“昨夜你和畫季都聊了些什么?”

我故意假裝不在意,嗤笑道:“聽說那個渣男娶了元姝生了娃,日子過得可滋潤了,真是沒天理。”

“是么?你這是想替天行道?”他掂掂木偶人。

手指顫抖得厲害,我難耐激動道:“不!我還想為自己報復!他是我們母子畢生的仇人,我此生不能手刃仇人,詛咒他過得生不如死,總之不能舒心暢快。”

他竟然眼神閃躲,臉色蠟白,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斜眼睨他,不悅道:“你這么心疼他干嘛?”

他恍惚著,端起醒酒湯喂我,微笑道:“沒什么。”

但他全程心不在焉,湯汁濺在我衣襟上都沒察覺,我想接過自己喝,手指剛碰到碗沿,他猛然回神,欲蓋彌彰道:“唔……我是在想置辦什么樣的婚禮好。”

先不管畫季是不是他派來試探我的,他定是窺出一絲端倪,知道我還惦記那混球,思及此我越來越心酸,覺得愧對他,于是湊前吻吻他的唇,以示補償。

他還是癡愣模樣,眉間輕皺攏愁,眼睫依稀沾淚,我移開他手里的湯碗,同他緊緊十指相扣,鄭重起誓,詛咒般道:“我對你真心無渝,如有半字謊言……”

他急忙抽出手,捂住我的嘴,唯恐稍遲片刻我就應誓而亡了,他驟然攬住我的腰,攫住我的唇火熱輾轉,激烈得我難以招架,緊緊揪著他的衣襟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