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一家親

第一百九十九章 毀尸滅跡

第一百九十九章毀尸滅跡庶庶一家親

貢院凌晨確實起火了,火勢本不算太大,只是發現的晚。哎,誰叫那個時候偏偏是人最困乏的時候,等有人來了,整個屋子早就籠罩在火海中。

不過,萬幸中的大幸,失火的地方不是考生的考棚,大幸中的大幸則是失火的地方離考棚甚遠。只是,唯一的不幸便是……

“前三場的卷子!”孔之任當想起那間屋子存放的是考卷時,腦袋嗡的一下麻木了,那三場卷子被燒得個精光,他們要怎么查出那些個舞弊的考生來?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了,怎么辦怎么辦?

“大人,不止是前三場,昨日做完的那一場的卷子也燒了!”

孔之任腦子更暈了,不止是他暈,所有的考官都暈了,怎么就攤上了這樣的事?

“重考?”除了這個法子還能有什么。

“還要延長三日?”

“陸大人,還請您回奏圣上,臣監管不力……”孔之任再次向陸炳致歉。

陸炳看著被燒成灰燼的屋子,皺著眉:“孔大人,這是天災,您不要太過于內疚。”

孔之任搖搖頭,怎么會是天災,就他看來分明是,,肯定是有人蓄意放火,要燒毀證據。存放試卷的地方是重中之重,怎么會著火。

“看卷子的人呢?”

“回大人。章大人情況不好,正要把人送出去。”

章延闿!

世蕓這里還沒有從貢院失火失火的事實中緩過神來,那邊自家大門便叫人叫開了。

“是章延闿大人的家么?”

“您是?”老來子開了門,一見叫門的人是一個軍士,心里咯噔一下,眼睛悄悄的往后瞄了一眼,見軍士身后沒有人,這才敢把大門打開。他可被前些日子的事情嚇住了,好家伙,大晚上的有人來搶劫。

軍士并不進來,只站在門口:“快快快。章大人受了傷。”

老來子不由大驚:“啊?你說什么?”

世蕓正在擔心章延闿的安慰,卻不想這邊就有軍士送了信兒過來:“這是怎么回事?”

軍士抱拳道:“章太太,我們大人叫小的給您送個信兒。章大人不大好,讓您有個準備。”

世蕓但覺眼前一黑,怎么就成了這樣?

“怎么會這樣?”

“貢院今兒凌晨失火了,卻是存放考卷之地,是章大人當值。章大人雖然被救了出來,卻吸多了煙,一直人事不省。”

“人呢?在哪里?”

“在貢院對面的客棧,我們大人……”

他話沒說完,世蕓就已經出門,往貢院去了。

“章太太……”

“我家大人怎么樣?”

太醫只說不妨事,但是話鋒里卻透露了那么一個意思,脈相上是好的,但是人卻是總醒不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太醫擺弄了幾句話便不再多說,拱了手到前頭吃茶去了。他一聽是章延闿就后悔過來了,這么個窮官,媳婦還在外頭擺攤子,能拿什么錢?沒有錢,太醫也不愿意多說。再說了,他就是有法子,他家能買的起藥么?

世蕓跺著腳:“老來子,去,給我請郎中來!”太醫的名頭是好聽,可是真說救人,他們沒幾個行的。

“章太太,太醫已經瞧過了,章大人只是吸煙嗆著了,沒什么大礙。”

“沒什么大礙人還醒不過來?我把好好的人交給了你們,你們就還給我這么樣的?”被罵的軍士面上頓時一僵:“章太太,并不是我們……”

“不是你們是誰?在外頭守護的人都是呆子?一個看不住,一伙人都看不住?白養你們這群當兵了的。看個門都看不好,還能做什么?”世蕓的火氣被軍士一句沒什么大礙給挑起來了,對著軍士好一通的發作。

軍士曉得她這是在擔心,二來也被這位太太說到了痛處。放考卷的地方本來就是看守重地,他們一隊人在那里守護,居然,居然都沒有發現火是怎么燒起來的,最后還把試卷全都燒了。

軍士拱手作揖告辭出去。

世蕓擰了帕子為章延闿擦臉,憐惜的看著這個昏迷不醒的人,也不曉得是怎么了,滿是心疼他,卻脫口而出聲聲指責:“你就是個傻子?火著了不曉得跑出來?別人不救你,你自己就不曉得跑么?”世蕓口里說著,手上也不分輕重,狠狠地擦拭著章延闿的面皮,只是她只顧著說話,沒注意那人的嘴角不住的輕扯。

“你平常不是很聰明的么?這次怎么了?我看你是聰明過頭。什么時候你到了閻王那,你能耍著聰明在給我還陽,我就服了你……”

她話才落了音,那個緊閉雙眼的人,睜開了雙眼,眉眼含笑的看著世蕓:“夫人我還陽了!”

“你…….”

章延闿一骨碌爬起來,一把捂住世蕓的嘴巴,示意世蕓別出聲。

這人……世蕓忍不住捶了他兩下。瞪著眼示意他松手。

章延闿到是松開了手,卻是道:“我渴壞了,就賞口水!”

世蕓忙倒了水遞過去,看著他一口喝干,又問道:“還要不要?”

“好夫人,我這才真是還陽了,不過就是肚子有些餓,好夫人,給我弄點吃的?”章延闿說著就往世蕓身上靠不去。

世蕓推開章延闿:“臭烘烘地。哪個理你。”

章延闿一把將世蕓攬在懷中就勢躺了下去:“偏就要臭你。哎,你可記得繼續哭啊。總要讓人相信了我才是。否則,我可白演戲了。”

世蕓被他按得有些喘不過起來,只是捶著他:“你松手,我曉得。”

“記得,把我弄回家去,否則,我就餓死了。”章延闿交待了世蕓幾句,伸個懶腰:“我再睡會啊。好幾日都沒睡了。”

世蕓沒好氣的看著這個又閉上眼的男人,合著他先頭是睡覺了。難怪太醫說什么脈相無礙。他沒事,可偏偏做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來,這火是他放的?他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放火燒貢院,雖然燒的是卷子,可是他不曉得那些卷子是查出作弊與否唯一的佐證么?

“你……”

門響了。世蕓收了口改道:“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我們娘倆怎么辦?”

她只說了這話便悄悄的抹淚。雙手捂住臉,肩膀不住的聳動。

“章太太,郎中請來了。”

世蕓忙站起身,卻是背過臉,拿著帕子做拭淚的模樣。

郎中來的時候已經瞧見太醫了,想著那太醫都治不好的,他哪里能救的回來。這一進屋,又聽著這女子哭得傷心,心里更覺得不好。不過到底是讓人請了過來,收了銀子,裝模作樣的搭搭脈。這不搭還好,一搭,郎中便道:“夫人,還是準備后事!”

明明知道章延闿沒有事,可是聽到郎中這突然一句到讓世蕓嚇了一跳,好好的人,這郎中居然能看出個準備后事?這郎中的本事也太……出乎意料了!

郎中瞧著世蕓那一副受驚的模樣,曉得她是心里承受不住,卻依舊道:“我開個方子,吊個命兒!”他說著搖搖頭,還一副盡人事聽天命的模樣。

外頭還有人等著消息呢,郎中沒出來,到聽到里頭凄慘的哭聲,這……是不好了?想要進去問問,可是人家的女眷在里頭,只得耐著性子等人出來。郎中出去了,見了人深深的嘆了口氣,搖搖頭,什么也不說就走了。

這可把老來子幾個人嚇壞了,一見搖頭嘆氣,就以為不行了,一個二個忍不住掉眼淚了。這里哭開了,那邊以為出事了,客棧的人就是不敢直白的說,也委婉的請求這些官老爺們別把個死人停在這。

這一到家,世蕓命人關上門,卻叫簇水快端吃的,簇水先聽了音兒,一心只想著這以后算是完蛋了,還未來得及傷心,就聽著要吃的,只當是要準備祭拜用的,想了想,拿了幾樣昨日剩下的月餅送去,這一進屋子,瞧著不行的章延闿坐將起來,還對著她笑,這一下嚇的肝膽俱裂,尖叫一聲,便軟了下去。

眾人聽著簇水尖叫,只當出了什么事,忙擁了進來,卻瞧著等著咽氣的大人正狼吞虎咽的吃著月餅。大伙本來都有些害怕,只當是詐尸了,可是瞧著世蕓卻好好的坐在邊上,到也不怕,再看著那投下來的身影,這才松口氣。

章延闿只吃了半塊月餅對著他們道:“哎,你們別站在那啊,給我點別的吃的啊,這甜甜的東西我不愛吃!”

這……

錢師爺由著方進攙扶著,這才算站住了腳:“大人,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章延闿笑笑:“借尸還魂!”隨即,撐起身子道,“順兒,你小子給我過來,給我到老爺府上、老泰山府上,泰寧侯府上借人參去,只說給我吊命用。給我帶上生姜片,抹紅了眼睛,別叫人看出來了!”

順兒立即應下,擺腿就出門。

“還有你們,也別閑著,也都傷心點,要不我這戲可就演不下去了。”吩咐完之后,又道,“給點吃的,我都兩天沒吃沒喝了。”

“東翁,您燒了存放卷子的屋子,卷子都毀了,您就不怕……”

“怕什么,我又沒燒卷子?”

錢師爺眼珠子一轉,忍不住鼓掌佩服道:“東翁,這招毀尸滅跡更是妙。佩服佩服!”

章延闿得意洋洋的道:“那是,我想了三日才想了出來,不容易。”外面的人以為存放卷子的屋子被燒,就會理所當然的認為卷子都被燒了。他利用的就是這個人們這理所當然的心理,利用這個心理,讓那些作弊的考生們松懈下來。

考題泄露的事一開始鬧的那么大,那么長的時間,那些個作弊的人早就毀尸滅跡了,再怎么收也難全部一網打盡。只有讓他們認為卷子沒了,再也沒有抓住他們作弊的把柄,他們才會露出真正的面目。他做的都已經做了,余下的就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