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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 別跟鄭總比比劃劃的

“這面先維持正常治療。”鄭仁說到:“我聯系了潘主任,看看院里能不能減免部分費用。要是患者家里湊不齊,這個錢我交了。”

“平時請我們吃飯,都吃小串。老板,你啥時候這么大方了呢?”蘇云習慣性的噴了一句。

“心里不舒服,心意不順。”鄭仁淡淡說到。

蘇云也同意鄭仁的做法,甚至他心里也有其他打算。

患者知道自己要死了,死命用牙咬住氣管插管,這種求生的舉動,只要是在場的人沒有不動容的。

能出多大力,就出多大力,最后結果,聽天由命好了。

不過噴鄭仁,也是蘇云的習慣使然。

嘴里叫著老板,身體卻很誠實,一看鄭仁那張木頭一般的臉,蘇云就想找各種辦法噴他。

兩人出了ICU,鄭仁看到那個跪在患者父母面前的小伙子頹然無力的坐在地上,眼睛里一片死灰。額頭上,鮮血淋漓,看著有些慘烈。

“蘇云,帶他去包扎一下傷口。”鄭仁道。

“稍等會,我怕你吵架吵不過人。”蘇云道。

鄭仁點頭。

蘇云的這個擔心,絕對不是無緣無故的,而是事實。

患者父母,有著天然的大義。

鄭仁,也就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說破大天,也就是個陌生的大夫而已,有什么權利決定是不是需要治療?

具體的法律條款,鄭仁不懂,他做的一切也只是一時義憤。

現在略冷靜下來,絕不后悔,但一想到要面對冷漠的家屬,鄭仁也有些頭疼。

“那我帶他去包扎,你和患者家屬溝通。”鄭仁道。

蘇云驚訝,眼睛瞪得像是燈泡,“老板,你特么也太無恥了吧。”

“還好。”鄭仁笑了笑。

“對了老板,咱倆還得去做64排,趙姐在等著呢。”蘇云忽然想起這事兒,鄭仁又是一陣頭疼。

不過……還好吧。

這面自己要是一走,患者家屬施加的壓力必然會落到ICU醫生的身上。

倒不是ICU醫生不想患者活,這時候要頂著無數的麻煩,甚至被患者家屬毆打的風險。一個女醫生,鄭仁怕她扛不住。

“你告訴趙姐一聲,咱們略晚點過去。”鄭仁道,“要是趙姐那面有事兒,那就明天中午吧。”

蘇云點頭,鄭仁想要叫患者家屬,但直到這時候才忽然想起來自己連患者的姓名都不知道。

是不是太沖動了?鄭仁捫心自問,答案是否定的。

不知不覺中,鄭仁已經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改變。

這可怎么辦?鄭仁有些麻爪。

算了,就守在門口好了,要是家里硬闖進去,把人抬出來,也得有人跟他們抗一抗不是。

沖擊監護室,把人強行抬出去,這種事兒又不是沒發生過。

鄭仁想了想,馬上給范天水打了個電話,讓他上來幫自己一把。

打電話的時候,另一個電話打進來,鄭仁耳邊響起“嘟嘟”聲。

這一晚上,電話好多。

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號碼。

鄭仁回撥。

“鄭總,我是林嬌嬌。”

“林姐,你好。”鄭仁很客氣,“我這面有點事情想要咨詢一下律師,正好最近接觸的律師是你那面的葛律師,方便把他的電話給我么?”

“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林嬌嬌佯裝生氣,訓斥道:“有事兒找你林姐,只要我能辦的,絕對不含糊。”

“謝謝。”

“你先忙。”林嬌嬌感覺到鄭仁說話聲音中帶著一絲急躁與憤怒,老于人情世故,知道這時候不方便說話,便直接掛斷電話。

鄭仁略放心,最起碼能咨詢一下專業的律師。

要想硬氣起來,一定要在道理上站穩。要不然,就算是想一腔子熱血灑出來,都找不到地兒。

正聯系著,兩個人走了過來。后面跟著一個黑色、破舊的平車。

“我閨女呢,什么時候推出來?”男人說到。

鄭仁看著他的眼睛,想要讓自己的表情溫和一點點,可是他完全做不到。

“我是市一院的大夫,剛看完患者,我認為她的病是有救的。”鄭仁沉聲說到。

“沒錢!”

“不救!”

患者的父母異口……也不同聲的說到。

“為什么?”鄭仁皺眉。

“不為什么,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算老幾?趕緊滾,俺們接俺閨女回家了。”男人橫了鄭仁一眼,粗暴的說到。

“錢的事情,可以商量。”鄭仁用肯求的語氣說到:“手術我可以做,有關于手術的費用……”

“你在這兒嗶嗶啥!”后面推著平車的人搶上前一步,呵斥道:“趕緊的,鄉下的路不好走,咽氣了還要火化,這一晚上有的折騰了!”

“不要!”患者的小男朋友這時候反應過來,腿腳酸軟,連滾帶爬的來到患者父母面前。

他已經沒力氣哀求了,只能用自己的身體阻擋哪怕一秒鐘。

鄭仁嘆了口氣,說到:“患者還有救,不至于……”

“都說了,你滾到一邊去,別嗶嗶!”后面推著平車的人惡狠狠的說到,胡蘿卜粗細的手指指著鄭仁。

“哎呦呦……”一只大手忽然出現,握住指著鄭仁的手指,微微扭了一個角度。

沒有傷,只有疼。

那人的身體隨著扭轉出一個可笑的弧度,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力量。

“跟誰說話呢,指指點點的?”直到這時候,范天水才冷冰冰的說到。

先一招制敵,然后再嗶嗶,用力也恰到好處,不會造成傷亡,卻又瞬間瓦解對手的戰斗力。

經驗老道,手法熟練。

范天水這段時間看樣子沒少學東西。

要不然,以他從前的本能,肯定是一招制敵,不死也要重傷。

這是國內,不是沙場,要真是那樣的話怕是范天水早就要把牢底坐穿了。

“來了。”鄭仁心里松了口氣,有范天水在,又能拖延點時間。

可惡的是,那個葛律師為什么還不打電話來?

有些法律上的問題,鄭仁也不清楚,所以做事情沒辦法用力。

一個不小心,必然會踩到紅線上。

“你誰呀,干嘛打人!”男人色厲內荏,腳步略往后退了退,生怕范天水暴起傷人。

“好好說話,別跟鄭總比比劃劃的。”范天水嚴肅說到,隨后放開握著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