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問的誰呀。”鄭仁也覺得好奇，沒有覺得尷尬，笑呵呵的問到。

“這不是問的帝都的一家醫院么。”患者的家屬有些不太好意思，撓了撓頭，說到：“說是疑難病，我們也不敢在海城那啥……萬一耽擱了，得后悔一輩子。”

鄭仁理解，微笑，點頭。

“家里聯系了912醫院普外科的王總，王總說您在帝都參加科研的時候，幫他解決了一個大問題。”患者家屬說到：“王總說了，這病他沒看懂，有您在，也沒必要找他再會診了。聽您的，肯定沒錯。”

王總？鄭仁努力回憶，卻怎么都想不起來普外科的王總長什么樣子。

只是記得那時候碰巧遇到一例PJ綜合征的患者，自己上臺幫他把手術做下來了。

一盆子的腸息肉，這些就是鄭仁對王總的印象。

既然是這樣，那就準備手術吧。

鄭仁笑了笑，又安撫了老人幾句，然后便接到電話，手術室那面已經準備完畢，蘇云也趕了回來。

鄭仁剛要出屋，一個患者家屬匆匆叫住鄭仁。

“鄭總，您稍等。”

“嗯？”鄭仁回頭。

“這是家里的一點心意，請您收下。”患者家屬把一個紅包塞到鄭仁的白服兜里，死死的握住鄭仁的手，不讓他抽出來。

鄭仁好生無奈，看了一眼，屋子里還有其他患者，這推推搡搡的怪不好看的。

鄭仁笑了笑，也沒死命的拒絕。

見鄭仁收了紅包，家里這才放心。

患者已經送上去了，鄭仁沒時間處理這筆錢。摸了摸紅包的厚度，估計是2000塊錢。

對于一臺普外科手術來講，已經很多了。可是對于鄭仁的咖位來講……如果家屬知道的話，那么這筆錢可就太少了。

“鐘敏，這里有個紅包，我要去上臺，沒時間。你幫我跑一趟，交住院費。”鄭仁把紅包扔到鐘敏的眼前。

鐘敏怔了一下，有些疑惑。

“鄭總，手術把握不大？”鐘敏擔心的問到。

“手術？沒問題啊，就是切除一段腸道，然后吻合，很簡單。”鄭仁道。

“那……”

“我又不缺錢，這錢拿著燙手。你抓緊點時間啊，要是晚了，家里肯定以為手術出問題了。”鄭仁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叮囑道。

鐘敏雖然想不懂，但是鄭仁囑咐的事情，辦就是了。

蘇云送患者，鄭仁慢悠悠的上去換衣服。

當鄭仁換好衣服，進入手術室的時候，楚嫣之已經完成了麻醉，蘇云都開始消毒了。

鄭仁刷手上臺，幫著蘇云把單子鋪完，手術開始。

患者進入手術室后，患者家屬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著。

沒幾分鐘，鐘敏來到手術室等待區。

“患者的住院押金，是誰交的？”鐘敏問到。

“我，錢不夠了么？”一名年長的男人站起來問到。

“這是剛剛你們給鄭總的紅包，鄭總讓我去交住院費了。”鐘敏微笑，“這是押金票，出院的時候要把所有押金票都帶著，要不然辦不了出院手續。就這樣，我先下去了。”

說完，鐘敏把押金票交給患者家屬，轉身離開。

紅包沒送出去……家里面一下子慌了神。

這特么是什么節奏？這是主刀醫生根本沒把握成功手術的節奏啊！

要是能做成功，厚厚的紅包誰不收？干嘛沒上臺就去交了住院押金？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這個鄭總看著很年輕啊，手術到底行不行？”

“帝都的醫生都說可以，估計沒問題。”

“別不是認錯了人吧，雖然看著挺憨厚可靠的，但這年紀也太小了，估計畢業都沒幾年。”

“是啊，我也覺得是認錯人了。要不然，紅包為什么不收？”

越說家里心情越是緊張，最后有一個家屬說到：“我認識個人，是普外科主任的鐵哥們，要不讓他來看一眼吧。”

“這樣……好么？”

“看一眼，也沒什么。萬一做不下來，不是還有個幫手么。咱爸歲數大了，等手術下不來再找幫手，估計就晚了。”

說著，就這么定了。

幾番周折，人托人，再托人，打了將近十個電話，才聯系到孫主任那面。

聯系這事兒的家屬臉色有些難看，終于找到孫主任后，他也沒在電話里說什么事兒，直接跑去普外科。

喝酒吹牛的時候說關系多近，有事兒找孫主任，竟然打了這么多電話。

面子肯定是剩的不多了，他準備給孫主任塞個紅包，省得把一張老臉都丟盡。

當孫主任聽說是鄭仁手術，家里想叫自己去看一眼的時候，果然和預想的一樣，他的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開什么玩笑，被鄭仁打臉還沒打夠？

去觀臺？鄭仁還好說，自己只要不招惹他，他一般也不會呲牙。可是鄭仁身邊的那個助手……

媽蛋，世界上怎么能有這么操蛋的人。

一想起蘇云，孫主任的頭搖的更兇了幾分。

一點都不怕把血壓搖高，弄出腦出血。

“孫主任，您看……”家屬也傻了眼，自己把話說的滿滿的，可沒想到孫主任竟然連去看一眼都不干。

“鄭總做手術，還用看么？你趕緊回去，這個點，估計手術都做完了。”孫主任拒絕的很堅定。

面子？找自己的人，關系也不是很熟。因為他，要去上趕著去別人損，這種事兒孫主任是絕對不干的。

“孫主任，家里老人歲數大了，我們做兒女的這不是擔心么。”患者家屬從兜里拿出一個紅包，看薄厚應該是一千塊錢。

紅包還是跑過來的時候路過院里的小超市，靈機一動買的。

“你這是干什么！”孫主任眼睛一瞪，全身正氣。

“這是我們家屬的一點心意。”患者家屬也是老江湖，哪里會在意什么正氣不正氣的。

半推半就，欲拒還迎。

反正最后兩人拉拉扯扯，紅包到底在哪，都假裝不知道。

“去看一眼吧，正好我也有事兒找鄭總。”孫主任一身正氣的站起來，整理了一下白服，說到。

“麻煩孫主任了。”患者家屬終于放了心，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推進手術室只過了三十五分鐘。

扣除麻醉時間，估計手術剛開始。

一切，

還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