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級別最高的是誰?”軍官詢問到。
趙云龍向前邁出一步,正步,鏗鏘有力。
軍官把一部衛星電話交給趙云龍,說到:“你們成立尖刀班,去看情況,根據指揮中心分配和安排的路線,進入山區。
按照震前的地圖和行政區域地圖,尋找那些山里的村鎮。
然后利用GPS定位,能夠引導和帶走的村民,全都帶出來,不能夠帶出來的,記錄下情況,轉移到附近較為安全的地方,然后返回報告情況,等待前線總指派出更適合救援的隊伍。”
“是!”趙云龍立正,吼道。
軍官默然,和趙云龍目光對視,只有堅定,沒有畏縮。
“你們……活著回來。”
剛說完,大地顫抖,隱約能聽到地面下傳來一陣沉悶而讓人絕望的聲音。
地面又一次像是波濤一般涌動,堅硬的跑道被撕開一條口子,砰砰砰的水泥路面繃斷的聲音不斷響起。
鄭仁栽晃了一下,馬上站穩,雙眼目視前方,努力讓自己的站姿像是一名戰士。
“全體都有,向右——轉!跑步——走!”趙云龍迅速調整好自己的站姿,踏在涌動的地面上,艱難的說到。
余震不僅多到可以說是密集的程度,而且強度也很大。
十幾分鐘的時間里,余震不斷。雖然強度大,只是和山巒倒塌的情況相比,這些余震就略顯溫柔了。
趙云龍年輕干練,訓練有素,馬上開始組織列隊,小跑到車隊旁。
電視臺的記者、攝影師對視一眼,緊急商量了一下,便帶著設備緊跟在后面。
“你們跟下一波吧。”趙云龍濃密的眉毛擰成一股繩,沉聲說到。
“對不起,這是我們的任務。”女記者兼主持人說到。她很害怕,但依舊倔強的堅持著。
一路跑來,一波余震,女記者摔倒了兩次,那股子都市麗人的精致勁兒消失殆盡,只剩一身塵土和一臉倔強。
看著有些狼狽,她卻依舊在堅持。
都是任務,趙云龍也沒什么辦法,只好帶上攝影師和女記者。
車輛看上去多,但也很緊張。
六七個人一輛車,去堆積如山的軍用物資處一人取了一份軍用單兵醫療包和水與食物等物資,換上合身或是不合身的迷彩服,一路揚長而去。
鄭仁和趙云龍、蘇云等人一輛車,他眉毛皺的很緊。等開出機場,他打開急救包,看了一眼,問到:“趙總,物資就這些?”
“是。”趙云龍道。
鄭仁無語,這是戰地急救的東西,數量不夠多,而且種類也不夠齊全。應急可以,真要是面對大量傷員,估計要坐蠟。
單兵急救包里,有口對口呼吸膜
1個、膠管止血帶
1條、醫用繃帶
1卷、止血墊
1包、急救止血紗布、順折敷料、14G的氣胸針、鼻咽通氣管、一次性手套、還有兩只嗎啡、注射器、碘伏、棉簽,救生哨子之類的物品。
這肯定不夠,就算是路上遇到的傷員……估計走不了幾步,就用光了。
“鄭仁同志,尖刀班的任務,是看情況,不是實施救援。”趙云龍解釋道:“我們需要用衛星電話和GPS設備給后方做標記,隨后就會有救援物資和人員趕到。
我們最重要的人物是判斷某地需要多少急救耗材,需要多少醫生救援,組織上好進行統籌安排。要是有可能,我們會是第一批深入震中的醫生,到時候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趙云龍沒有稱呼鄭仁為鄭總或是鄭老板,而是叫他鄭仁同志。
鄭仁想想,似乎也是這樣,便點了點頭,不再作聲。
車不斷的晃動著,明明很平坦的路,但振動卻很明顯。
這是余震,至少5級地震強度的余震。鄭仁無法想象,再往震中心去,余震會強到什么程度。
趙云龍拿起一副軍用地圖,指著前面,說到:“我們的目標是南川鎮,距離機場大概有70公里,正常車程一小時二十分鐘。”
“你估計能開多久?”蘇云問到。
“根本開不到那。”司機一邊專心開車,一邊說到:“那面震的比蓉城厲害,據說是兩個地震帶。沿途路全都壞了,有20公里左右你們要步行進去。之前是這樣,兩邊的山還在不斷的掉石頭,現在估計要走四五十公里。”
眾人沉默,呆呆的看著周圍的地面不時就會像是浪濤一樣波動。
進了山,這樣的余震,到底有多危險,可想而知。
都不要山巒崩塌,只要一塊石頭從高處墜落,砸在頭上,人就完了。即便不用直接砸中要害,碰到哪,哪里肯定落下殘疾。
鄭仁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閉上眼睛。
“怕了?”蘇云強自鎮定,問到。
“沒怕,就是有點暈。”鄭仁道:“第一次暈車。”
的確,車輛顛簸的特別厲害,軍用吉普車在“波濤”上開的有些狂野。
在醫院,急救是一個人。而在這里,需要急救的,何止成千上萬人。
四川是半喀斯特地貌,較為安全的地方也只是說較為平坦的,在頻繁的余震中不會直接更改地形,造成滑坡,堰塞湖的區域。
而所謂的安全區,在余震中,也是連站都站不穩的地方。
“同志,震后你開車進去了?”趙云龍坐在副駕位置上,了解情況。
“進了。”司機的臉色很沉,像是醞釀著狂風暴雨一般。
趙玉龍不知道什么情況,面對抗拒,他也沒法詳細詢問。
路途中看到了一片狼藉,從地震中僥幸逃出來的人們迷茫的尋找著家人,有的人哭著,更多的人則木訥的看著周圍。陸陸續續有很多出租車和私家車出城,把傷者接上車,送去醫院。
這些傷者受的傷都不算重,他們算是僥幸逃脫的幸運兒。
就像是司機說的那樣,順著公路根本沒開出去50公里,出了城后不久路便直接斷了。
軍用吉普車在廢墟中艱難跋涉,顛簸的更加厲害。只有拼命抓住車框以及任何能借力的地方,才能保證自己不被甩出去。
可是進了山區后,吉普車就再也無法開車行進了。
“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了。”司機陰沉著臉,說到:“你們小心,我下午來的時候,這里還不是這樣。”
趙云龍點了點頭。
“那面。”司機指著很遠處一片山石,啞聲說到:“昨天還是一個鎮子,現在就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