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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3 城里人,真會玩啊

鄭仁的手麻了一下。

這是正常反應,蘇云說的鬧事,最有可能的是醫鬧。

聽到醫鬧兩個字,哪有醫生不頭疼的。

當年將醫院推向市場,最后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醫患關系身上。這是大形勢,任誰都沒有辦法。

從前在海城的時候,鄭仁也試想過帝都大型三甲醫院,醫患關系會好一些吧。

的確,這里要比海城市一院好很多,但絕對不是沒有醫患矛盾的。

在這兒工作了十天,鄭仁和沈博士閑聊的時候,就聽說前年某骨科醫院有幾起大型的醫療糾紛。來的都是最職業的醫鬧,人家各種門清,醫院醫務處、法律顧問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真是不管什么行業,只要做到最高端,都是一門學問,假設醫鬧也是一種職業的話。

912看來也不是一方凈土,也會有醫療糾紛,也會有醫鬧。鄭仁掛斷蘇云的電話,連忙下樓,奔著兒科急診那面走去。

雖然解決不了什么實際問題,去了也就是看熱鬧,還會有兔死狐悲的感覺。但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情,也好給自己提個醒。

兒科急診在醫院大門一側,是一個獨棟的樓房。接診患者比較多,所以規模要比海城市一院大。

還沒接近兒科急診,人已經開始多了起來。

看樣子是那面吵鬧,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家都去看熱鬧了。

鄭仁的心情有些黯然,兒科是最容易出事兒的科室。都沒有之一,而是獨一無二的那種。

兒科醫生已經缺到了一定程度,好多兒科醫生寧肯辭職,或者去搞學術研究,也不愿留在臨床一線。

全國很多家醫院的兒科夜間都沒有急診了,而對這種事情的處理辦法,竟然是降低兒科醫生的門檻。

最近的消息,據說獸醫都能來當兒科醫生。

鄭仁對這種處理辦法,無法茍同。

這樣只能導致越來越多的醫療糾紛,讓兒科醫生越來越少。

真是頭疼啊,他一聽到鬧事、糾紛這類的字眼,腦仁都成了漿糊。

但不能不說912醫院這類全國大型三甲醫院的糾紛率的確是不高。

因為大多數患者都是從五湖四海趕來看病的,有敬畏心理。加上醫生水平高,誤診率低,患者能得到有效治療,而且出門在外,鬧也鬧不出花來。

今兒這是怎么了?

鄭仁快步穿過人群,遠遠的看見蘇云站在花壇上,沖自己招手。

已經春暖花開了,花壇漸漸有了鮮活的顏色。可是在鄭仁心里,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來到蘇云這邊,鄭仁擠了上去。旁邊的人瞥了他兩眼,見穿著白服,也就沒說什么。

“怎么了?”鄭仁問到。

遠遠的看過去,一個女人正抱著孩子在哭,系統面板里,孩子的背景顏色正在逐漸變的蒼白。

這是出于生與死的間歇期,鄭仁嘆了口氣。

不管怎樣,還在襁褓里的孩子是沒錯的。

“我和彭經理聊了一會,達成了幾項協議,就趕回來。尋思著沒事兒,就走回來的,正好想想合作的過程。”蘇云說到:“我看那女人抱著孩子出來,嚎啕大哭,開始說是不給看病,后來說是用錯藥,把孩子給治死了。”

“……”鄭仁嗟然無語。

去年在海城市一院急診兒科,鄭仁遇到了一個抱著死亡兒童尸體去醫院訛詐的團伙。

那次是系統這個大豬蹄子立了大功,因為鄭仁看到系統面板是蒼白的,提早就做了預防。

而這次,聽蘇云的說法,鄭仁第一想法就是醫鬧,還是很匆忙的那種。

女人的說法有變化,意味著在事情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沒想好怎么說,只能隨機應變。

這事兒……

鄭仁又嘆了一口氣。

“我說老板,你穿著白服過來干啥?你這是不怕事兒大?還是想到時候讓患者家屬抓住一頓暴打?”蘇云看鄭仁的白服很是刺眼,直接懟道。

“剛看完片子,還沒換衣服,這不就接到你的電話了么。”

“白服脫下來,看看怎么回事。”蘇云道。

鄭仁脫下白服,卷起來拿在手里,瞇著眼睛看去。

醫院醫務處的人已經趕到,正在了解情況,安撫患者家屬。

可是事情卻沒有因為醫務處的人參與進來而有所好轉,那個女人反而哭鬧的更兇,甚至拿著孩子的身體去撞醫務處的小科員。

鄭仁的眉毛皺了起來。

他現在已經能判定,這是一起醫鬧事件。

雖然不是提早很久就有預謀,精心謀劃的,但患者的母親似乎知道孩子沒救了,在盡一切力量把事情鬧大。

國內的事情么,鬧大了之后,就會有各方面力量捂蓋子,花錢平息事情。

不管對與錯。

“老板,事情不對啊。”蘇云也看出端倪,他小聲說到。

周圍都是人,亂糟糟的,他的話被淹沒在各種聲音里,除了鄭仁,旁邊的人也沒注意到兩人在交流什么。

“是,我感覺這事兒小不了。”鄭仁凝神看著,后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來到912之后,天天看片子,得到很多患者家屬的感激與尊重,鄭仁沒覺得什么。此刻看來,的確是自己飄了。

要和海城一樣,保持高度的警惕才可以,要不然一旦被醫鬧沾上,再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在背后推波助瀾,事情就鬧的不可收拾了。

到時候別說靜下心來搞諾獎項目,怕是自己灰溜溜被攆去別的醫院也說不定。

最嚴重,直接吊銷行醫執照……

要是那樣的話,就只能出國了。

鄭仁悲觀主義上腦,腦補著各種惡果。

正想著,一群人從大門口涌了進來。他們有先有后,但距離并不遠,看樣子應該是一起來的。

因為醫院大門口停不下那么多車,所以顯得沒有“組織”。

幾個四五十歲的女人來到患者的母親身邊,嚎啕大哭起來。是悲傷到骨子里的那種,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那叫一個傷心。

“這是哭活,有專門人干這個。”蘇云給鄭仁解釋,“一天八百,不少掙。”

“……”鄭仁無語,在海城,他沒遇到過過這么專業的人士。

城里人,真是會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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